第79章 四十五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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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被迫悬于半空,离那帝玺、诏书不过两指之距。
  在周札便要回身斥责周女王时,周女王已先他一步向李牧问道:“陛下为何单单禅位于我兄长?”
  但听所问,李牧亦做痛心疾首道:“朕这个天子,一无将可调,二无兵可用,三无臣可依,放眼古今,还有哪位天子有朕窝囊?再加之朕如今又中了箭毒……”
  说到此处,李牧已是眼眶泛红。
  听李牧这番吐露,周女王已渐渐松开了周札。
  “如今朕将要走了,在走之前,朕唯一能为皇后做的,便是为皇后则一去处,好让她安享余生。”
  “这么说来,这旧都是陛下为皇后所则的?”
  “是!这也是朕唯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好!”
  但听李牧所言,周女王亦向他说道:“没想到陛下对皇后竟如此情深,这旧都……”
  “这旧都,本将军答应陛下,这旧都本将军此生绝不踏足半步!”
  “兄长!”但听周札所言,周女王亦立时向他喝道。
  帝玺、诏书已在眼前,周札已是无心在听周女王的劝阻。
  只见他一手夺过这害人的二物,并如视珍宝的搂入怀中。
  心已迫不及待,周札紧搂此二物向李牧急声问道:“陛下打算何时启程?”
  “这禅位要登天坛告天、告祖,这天坛太高,又路途遥远,朕恐怕……”
  “那便不登这天坛!”还没等李牧将一句话说完,周札又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
  “还是周将军体贴朕!”
  向周札说完此话,李牧转身看向季明道:“去击钟吧。”
  “击钟?击什么钟?”但听李牧向季明所说,周女王亦是诧声问道。
  “遵古制,天子驾崩需击钟四十五响,噩指九五至尊薨逝。”
  这个古制即便季明不说,周家兄妹也是知晓。
  亦正因为知晓,他二人才会为之震惊。
  难道说,这陛下现在便要向整个邺城传钟他的死讯吗?
  他可知道,他这四十五钟一敲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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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那将意味着,自这四十五钟敲响之时,天下便再无陛下此人。
  直到这一刻,周女王才真的相信李牧是真的要禅位以他的兄长周札了。
  季明领命敲钟去了!
  李牧扶着书案向周札不舍说道:“这丧钟一响,朕便会走,至于朕走后,这剩下的局面便要依托将军来控制了。”
  “好,陛下放心吧,待丧钟响起之时,本将军便会让舍妹传令叫本将军驻扎在城外的五千轻骑入城。”
  你还带了五千轻骑回来?
  但听周札所说,李牧虽心中震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向他说道:“这样最好,待朕走后,将军可做一空钵……”
  “这个便不劳陛下费心了,本将军知道该如何做。”
  “咚!”
  一声沉闷钟响忽而于宫内震响。
  震响刹那,庞涓、邓艾二人亦迈进沉心殿。
  在周家兄妹那掩藏不住的喜悦与激动下,李牧被庞涓二人扶出了沉心殿。
  但见李牧被扶出内殿,周家兄妹亦紧随而至。
  大殿外,甄宓、王翦、白起、冉闵、黄石五人的肩上各挂着一个包裹。
  这挂在他们身上的包裹不言而喻,当是他们出行所用的细软之类。
  在庞涓、邓艾二人的掺扶下,李牧走到了甄宓的身旁。
  站至甄宓身旁后,李牧与甄宓亦同时回身望向了这一座皇宫。
  一望之后,二人相携着同时迈开脚步。
  走了!
  这陛下与皇后竟真的在他们兄妹二人眼皮子底下走了!
  钟一响而始,始后不绝!
  深夜宫钟响,群臣皆竖耳!
  当身在大将军府的王舜听到这自宫中传出的钟响后,他亦是立时奔出了大将军府。
  周寒、王岱二人但见王舜如此反应,他二人亦立时跟了出来。
  便在这
  二人方至王舜身旁的刹那,王舜亦是用一种急迫的声音向他二人道:“两位将军,你们速去城外调将军兵马入城。”
  “诺!”但听王舜所言,周寒、王岱二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领命而去。
  “丧钟,这是宫里的丧钟!”
  不败候府,当吕布听到这自宫中所敲响的丧钟后,他亦立时自榻上起身,并急忙穿上了甲胄。
  亦是在他穿上甲胄后,一名头戴幕笠的女子亦是急忙推门迈入他的寝房。??
  不等吕布先问,此名女子亦先向吕布道:“这钟声已过二十七响,恐怕这钟是要往四十五响敲了。”
  “往四十五响敲?难道陛下他……”但听此女所说,吕布亦是满目惊愕。
  但见吕布如此神色,此女亦向他急声道:“将军,现在便是将军做决断的时候了,是走是留,将军还需速做决断。”
  “速做决断?”但听此女提醒,吕布亦立时没了主意。
  可恨他的五百虎贲军与贾诩一战时覆没,不然他此刻便可以带着他的这支亲军前往皇宫。
  但见吕布仍犹豫不定,此女亦再向他提醒道:“留下,将军十死九活,走,将军可立即动身前往沛城。”
  “沛城?”但听此女提醒,吕布亦是想起了这沛城来。
  这沛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却兵多将广。
  再加之他又曾救过这沛城城守的性命,如今看来,这沛城还当真是他唯一能去之处。
  吕布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只在心中稍一作权衡,便立时有了决定。
  “走,带上些细软,我们这便动身去沛城。”
  但听吕布所决,此女亦是不做拖沓转身便走。
  钟声已然过了三十响!
  身在内里坊的朝臣们已全都听明白了这钟声所向他们传达的噩迅!
  陛下驾崩了!
  难道说,这当真是大将军的冤魂索走了陛下的性命?
  自大将军走后……李牧便中祟了。
  这个群臣们皆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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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之李牧于中祟中每日都会前往大将军府,这也更加坐实了李牧的中祟必与大将军有关!
  而今陛下薨了!
  薨的令人猝不及防,薨的又是那么理所应当!
  冤魂索命,既是天子,也逃不过。
  短短不过十日,大将军走了、贾上夫走了,如今天子也走了。
  这天子一走,大岐何继?
  这天子一走,这天子之位又该谁继?
  群臣们是知道陛下没有子嗣的……
  钟四十五响而毕!
  毕后,萧何、晁错、商鞅三人亦是自各自府中起得身来。
  五千轻骑飞奔入城,王舜于焦急中已是赶至皇宫。
  当他从周札口中听到李牧已禅位于他时,王舜彻底惊呆了。
  于王舜的惊呆下,周札将李牧禅位于他的经过仔细讲与了王舜。
  “以中祟掩盖中毒?以中毒禅位将军?陛下就这般将天下拱手相让于将军了?”
  “先生!”但听王舜呓语,周札亦向他说道:“别说是先生,便是本将军到现在也还觉得如在做梦一般。”
  “做梦一般?是啊,今夜当真是如梦如幻!”向周札说完此话,王舜亦是抬眸望向头顶这一片无垠夜空。
  今夜,月明,今夜,星朗!
  这陛下禅位,一切都在情理,一切又都不在情理。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真让王舜瞧不真实。
  还有陛下向周札所提的这三个要求!
  这三个要求怎生这般普通?普通到根本从中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蹊跷来。
  这人还在世,他便为自己敲了丧钟!
  这又是为何?
  难道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人知道他的死讯吗?
  不明白,当真是看不明白!
  王舜几乎是绞尽了脑汁了也想不通这其中蹊跷在哪?
  既想不通,他便唯有做假设。
  那假设周札今夜没有随周女王入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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