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撕破脸

  赵玖玖歇斯底里的怒吼，让陈逍一阵心神恍惚。
  这就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虽说双方决裂，但终究也曾君臣相宜过一阵。
  说来可笑，若他真想篡位，早几年便篡了！
  哪还轮得到她，现在坐在龙椅上狺狺狂吠？
  凭借这八年来，他为大宋所做的功绩。
  其中随便挑出两件，都够他被百姓簇拥着黄袍加身。
  他这样费力的维系着大宋。
  到头来在她眼中，却成了迷恋权位、图谋不轨的贰臣。
  陈逍眼神愈发坚定。
  既然女帝先负他，那他便再无枷锁。
  陈逍平复心情，看向情绪激动的赵玖玖，沉声道：
  “赵玖玖，你不过是认为我功劳太大，在大宋的声望过高，威胁到你的帝位，不是吗？”
  此刻，既已撕破脸皮，陈逍也将话挑开。
  其他什么理由，全都是虚的，只有权力是真。
  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他的存在，威胁到她的帝位。
  果然，君臣之间，不会有绝对的信任。
  能让他放手一搏的底气，还得是他自己。
  赵玖玖见此，也不再顾忌的怒斥道：“你之前的恭敬，果然是装的！朕一试探，你就敢直呼朕的名字！”
  “不错！你的功劳，早已封无可封！”
  “莫非真要逼着朕，将这皇位也赏给你？”
  “你曾当众说过，不在意名利。”
  “若你愿退居幕后，朕便为你换个身份，让你执掌朝政，继续享受大权在握的快感。”
  “若你不愿再为官，朕亦可在汴京为你置办产业，当一悠闲富家翁。”
  你要权？她看着给！
  你要钱？她也能给！
  但这名？她绝不给！
  对统治者而言，唯名与器，不可假予人。
  陈逍听罢，露出一丝冷笑。
  枉他被百姓称为‘慧眼识人’的伯乐。
  却不曾察觉出赵玖玖的刻薄寡恩。
  八年时间君臣相宜，终究敌不过帝王猜忌！
  没错！
  他的确不在意名利。
  但有些东西，他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这点收买人心之道都拎不清，还想着执掌好大宋？
  谁给她的自信？
  本以为，她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敢在今日对他摊牌。
  却不想，竟是这般想法。
  你都要对我动手，还想我再帮你？
  凭赵玖玖这样的政治觉悟，大宋的结局，只能说前途堪忧。
  不过等他拿走自己应得的，剩下羸弱的大宋，和他也没关系。
  自己苦心经营的江南，可不会让赵玖玖糟蹋。
  两人今日将话说开，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以他的才能，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早知道，八年前离开大宋一路向西，去大秦投效嬴政，或去大唐投奔李世民，不比在这舒坦？
  不过无所谓，现在的他，不是八年前那个毫无根基的少年。
  眼下手中有兵有将，地盘稳固，何必再去给人当狗。
  不如独立建国，算是给诸国一点小小的震撼！
  至于全盘接收大宋？
  抱歉没兴趣！
  曹操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没有消灭旧有的既得利益者，新生势力不会长治久安。
  不刮出腐肉，全盘接收大宋的世家，是嫌自己过的太舒坦？
  他可不想把自己全心建立的国家，搞成世家们的乐园。
  这方世界，并非他原先所在世界历史上的时代。
  这是个诸国混战的战国乱世。
  六百年前，上个大一统国家大商覆灭。
  大商一灭，八百诸侯国横空出世。
  在这六百年间，各国互相吞并。
  逐渐产生了，可以影响天下大局的强国。
  中原诸国，以秦、汉、唐、宋、明、周、楚七国为首，实力最为雄厚。
  在各大国之间，还有诸多小国鼎立，抱团取暖，夹缝求存。
  不仅是中原地带，北方草原，也是豪强并起。
  匈奴、鲜卑、突厥、辽、金、元、清七大游牧部落，在近百年间，各自建国。
  占据北方广袤草原。
  而他穿越来的落脚之地，便是大宋。
  这也是他会与赵玖玖结识的原因。
  陈逍沉声道：“你确定要让我辞官？”
  “不错！”赵玖玖大喊道：
  “你很重要，大宋也很重要，但没有你，对我的大宋更重要。”
  “既如此，这丞相和大将军，不做也罢！”
  陈逍说罢，瞥了眼偏殿方向。
  “至于今后安排，便不劳你费心！”
  “你好自为之！”
  说罢，陈逍不再理会赵玖玖。
  起身一挥衣袖，快步朝殿外走去。
  “陈逍！！”
  赵玖玖怒吼一声。
  并未起身阻拦，只是冷眼目送陈逍离去。
  待陈逍的背影，消失在她视野中。
  赵玖玖清冷的开口道：
  “陈逍已走，你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中年官员，缓步从偏殿走出。
  来到赵玖玖面前躬身行礼。
  “臣礼部尚书秦会，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秦会是大宋现任的礼部尚书。
  也是现今大宋世家贵族，与赵玖玖链接的枢纽。
  正是有来自世家的支持，今日她才敢和陈逍摊牌。
  秦会曾随先帝一同被俘，而后独自逃回。
  凭借他的博闻强记，记下前往金国国都上京的路线。
  在陈逍决议出兵伐金时。
  秦会自告奋勇，为宋军带路，直奔上京。
  但是，那一战金军早有准备。
  二十万大军在上京城外严阵以待。
  若不是陈逍勇武，亲率十万骑兵，一骑当千凿穿金军阵势。
  换别的将领来，都是被埋伏后，全军覆没的结局。
  不过！
  最终这场大战，终究是大宋胜利。
  一举攻破上京城。
  虽说没能抓到金国皇帝，但顺利救回先帝的皇子妃嫔。
  也算大功一件。
  此战还有个更大的收获。
  便是引出部分女真人，对完颜家族的不满。
  促使金国内乱，女真东北部落首领带头独立，分裂出一个清国。
  将金国势如破竹的发展势头打断。
  也因这战果丰硕，秦会作为带路功臣，陈逍也不好处罚。
  便按功劳，给秦会封了个五品官。
  但出于秦会的可疑行径。
  陈逍并未重用他。
  不过秦会能力不错，这么多年下来，硬是是凭借政绩和女帝赏识，一路升迁上来。
  不过陈逍也有对策，将他安置在礼部尚书位置上。
  并将礼部尚书的职权，拆分成多个新部门，权柄缩水严重。
  但秦会有个好本事，能揣摩领导心思。
  陈逍不重用他。
  他便搭上女帝这条线，并成为女帝心腹。
  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秦会悄悄抬头，偷瞄了眼赵玖玖。
  看到她依旧冷着脸，望着陈逍离去的方向。
  开始暗自揣摩起圣意。
  一番考量后，秦会再次拱手，向赵玖玖行礼道：
  “适才陛下还未发话，陈逍便擅自离去，还敢用言语冲撞陛下。”
  “定然早已心生反意，陛下何不将其当场擒住，押入天牢再做处置！”
  陈逍刚才的行为，足以被治大不敬之罪。
  “你去擒拿？”
  赵玖玖美眸微翻，瞪了眼秦会，开口呛道：“你以为朕不想？”
  “陈逍在国内威望甚重，不论朝堂还是军中，乃至朕的皇宫之内，都有他的眼线存在。”
  “他今日敢毫无顾忌的进宫，定然有所依仗。”
  赵玖玖和陈逍的想法一致。
  都想借着大义，完成自己的谋划。
  “此时对他发难，朕未必能将他拿下，若是打草惊蛇，你就不怕他鱼死网破，与我们同归于尽？”
  八年前的靖康之战。
  大宋北方军队，被金国骑兵来回屠杀，损失万分惨重。
  后来反推金国时，组建的北方军。
  除了部分老兵外，全是将领自行招募的士卒。
  而保卫汴京和皇宫的十万大军，也是由陈逍招募。
  其中人员，成分复杂。
  虽说，她暗中将几个皇城守卫将领收服。
  但保不齐还有底下将校效忠陈逍，向他通风报信。
  在宫中埋伏刀兵，动静太大，很容易被陈逍发觉。
  何况，在宫中出手，便再无回旋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玖玖见识过陈逍的实力。
  百来个全副武装的金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真在殿内摔杯为号，怕刀斧手还没进来，她就先被陈逍一拳打死。
  若她死了，从陈逍手中拿回权力，又有何用？
  难道让她那些没用的哥哥复辟？
  开什么玩笑！
  当她是大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