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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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
  小厮站在陆榆身侧,恭恭敬敬禀报:“昨儿个夫人同张、钱、尤、王几家夫人坐在一道喝茶,席间提到了四公子的婚事,说是改日要办一场赏雪宴,请各府的公子小姐哥儿前来一叙。”
  “嗯。”陆榆半闭起眼,指腹不断敲击琉璃茶杯,忽而转身问:“四公子近日在做些什么?”
  “回大公子的话,四公子近日被夫人拘着念书,院里又多派了几个家丁看守,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陆榆点点头,随意道:“如此甚好,省的她成日偷家里的东西,换成银钱去逛那青楼妓馆。”
  “成日丢我陆家的脸。”
  小厮跟着附和了两句:“四公子少年心性自然不如大公子沉稳可靠。”
  陆榆忽然转了话头,状似不经意问:“添春阁近日有何消息?”
  小厮眼睛一转,便知晓大公子问的是谁。他俯身在陆榆耳侧低声道:“昨日添香阁放出消息,说叶嘉公子身体已大好,不日便可见客。”
  “剩下的便都是些小打小闹,不足以叫大公子挂心。”
  “上回他接客是什么时候?”
  小厮思索片刻后道:“两个多月前,接的是四公子。”
  “竟然这么久了。”陆榆轻笑一声,招手嘱咐:“你告诉那管事的老鸨子,这几日让他来接我。最迟后日,将人带至东街的宅子里。”
  “此事你去办,不可声张,不可让夫人知晓,若办的好,本公子重重有赏。”
  那小厮诚惶诚恐,急忙跪下给陆榆磕头,感激道:“多谢大公子赏识,小的必不负公子所托,将此事办成!”
  陆榆应了声,道:“行了,起来吧。”
  “谢大公子!”
  小厮估摸着到了时辰,便道:“大公子,时候差不多了,让小来给您上药吧。”
  “拿镜子过来。”陆榆随口道。
  小厮急忙找了镜子递给陆榆。
  陆榆捧起铜镜,揭开眼上的白布,仔细端详起自己受伤的左眼。
  被刺破的眼球已看不出伤处,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浅灰的阴翳,就连视物也不甚清楚。
  一左一右,一黑一灰,差异分外明显。
  陆榆神色微冷,想到罪魁祸首,忽而冷哼了声,“白眼狼。”
  小厮不知晓他说的人是谁,恭敬道:“大公子不必忧心,小的瞧着眼上的灰比前几日淡了,往后定能恢复如初,再看不出半分异样。”
  “你来上药。”
  陆榆扔了铜镜,脸上带了薄怒。
  小厮见陆榆脸色严峻,急忙敛住脸上的笑,他小心地拿起案上的玉葫芦瓶,揭开瓶塞,将药水一滴滴往陆榆左眼上倾倒。
  陆榆的小厮前脚刚说了要见人,后脚李朔月便被宋秋实送到了陆榆的私宅。
  李朔月没有资格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如今离不开男人,跟谁不是跟?
  陆榆得了消息,晚上便去宅子里见人。他大步流星行至寝室,推开门后,便见着一红衣美人侧对着他,手里捏着白玉杯,似乎在借酒消愁。
  陆榆拿起酒壶轻嗅,挑起眉:“青梅酒?这算什么酒?”
  “其余的他们也不肯给我,生怕我伺候不好你。”
  李朔月饮了半口果酒,神情无悲无喜,“这酒会醉人吗?”
  “我尝尝。”陆榆就着李朔月的手饮完了剩下的半杯酒,嗤笑道:“这算哪门子酒?”
  “半分酒意也无,怎么会醉人?”
  陆榆拿起酒壶灌了一口,而后一把掐住李朔月的下巴,将酒渡了过去。
  李朔月猝不及防吞咽了一大口,立马捂起胸膛咳了起来。
  他咳的口脸通红,连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意。
  陆榆愣了一瞬,而后扔了酒壶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他掂了掂怀里人的分量,皱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朔月抬袖擦了脸上的酒,随意道:“瘦了多少也不耽搁伺候大公子。”
  “当嫖客的,花了银钱,只管风流快活就是,何必管那些有的没的。”
  “大公子说这话,真叫人笑话。”
  “牙尖嘴利。”陆榆抱着人往床边走,“我瞧着宋秋实还没教好你。你如今该讨我欢心,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想再受罚不成?”
  李朔月坐在床沿笑道,“我错了。不说那些,贱妾伺候大公子就寝。”
  陆榆微皱了皱眉,眼神落到那张含笑的面庞上,并未多说什么。
  ……
  半晌后,身心愉悦的陆榆拿了奴仆递过来的热帕子擦身,饶有兴致地看向身侧之人:“你今日与往常不甚一样。”
  “有何不一样?”李朔月眯起眼,神情困倦。
  “方才还说宋秋实没教好你,看来是我想错了。”
  闻言,李朔月唇角弯起弧度,浅笑一声:“你们都一样。”
  “什么?”
  “没什么。”李朔月撑起身体,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而后抬眼看向陆榆,笑容妩媚。
  “大公子辛苦。”
  “我伺候大公子吧。”
  陆榆扬起眉,诧异地看了眼面前的哥儿,眯了眯眼道:“我瞧你一肚子坏水,你想做什么?”
  “从前可不见你这样识趣。”
  “从前我蠢笨,识人不清。”李朔月无所谓道:“我昏了头,才敢在大公子面前拿乔,从今往后再不敢了。”
  “真叫我吃惊。”
  ……
  翌日, 刚过卯时,陆榆便睁开了眼。
  他静静看了会儿浅黄色的帘帐,忽然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在李朔月身旁酣睡?
  两个月前李朔月能用木簪刺伤他的眼,他昨日真是昏了头,竟然将这一茬给忘了。
  先前他便对自己心生恨意,如今又受了罚,难保不会将这账算到自己头上,再起杀心。陆榆忽而生出了一身冷汗,为自己的松懈与大意而后怕。
  他微微侧身,便见昨日与他相拥而眠的人,今日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陆榆嗤笑一声:“怎么,今日又成了贞洁烈夫,碰也不让碰?”
  语罢,他拽着胳膊将人转过来。
  手心的温度令他一惊,怎么这样热?
  李朔月浑身发烫,他微睁开肿胀的眼皮,半清醒半沉沦地滚进了陆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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