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你真逆天啊

  看完留影石的盈盈已经彻底呆滞住，睫翼轻轻颤着，浑身如坠冰窖。
  冷彦脸色铁青得如锅底般，周身气压低得不能再低。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盈盈。
  天水山庄内稍有些名气的弟子便是尹依闻，若不是盈盈非要如此，如今又怎会丢尽了脸面！
  冷彦咬着牙，二话不说就要拽着盈盈给带回去。
  盈盈奋力挣扎开他的手：“不可能！”
  “师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江挽叹息：“证据拿出来了，你又不信，我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盈盈抬眼，眼底神色阴冷：“一定是你故意伪造的。”
  “啊行吧，那就是伪造的。”江挽索性直接认下。
  留影石的画面做不了假。
  盈盈除了自欺欺人，也还是自欺欺人。
  幸好大长老方才眼疾手快地在周围布下了结界，否则今日脸是真的要丢尽了。
  “现在你看也看到了，目的也没达成，可以回去了吗？”江挽气定神闲。
  真浪费时间啊。
  冷彦也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江挽闯禁地毁灵药的事情真相会是如此。
  看来全山庄上下都被尹依闻蒙蔽了心。
  他内心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了。
  “现在说完了吗？”冷彦冷冷地睨了盈盈一眼。
  盈盈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半晌憋出一句话：“江挽，你真的很讨厌。”
  江挽：“？”
  盈盈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尹依闻素来高洁淡雅，誉有玉簪仙子之称，不染纤尘。
  当年在那场暴雨中，地面脏水泥泞，便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尹依闻从天而降。
  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此后，盈盈就对尹依闻死心塌地，一直跟着她。
  虽有结界围着，外界的人瞧不清里头发生了什么。
  但当结界散去，看到冷彦直接给盈盈拖拉硬拽带回去之时，心底也隐约能猜到了几分。
  冷彦有事处理，于是负责招生的事便落到了随他而来的侍从上。
  不过经此一事，天水山庄也是丢了一些脸，名声有损，估计也没什么人愿意去。
  大长老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顾双闻早就轻飘飘地转过了身去。
  陆长遥尴尬地和宋初年面面相觑。
  江挽回头瞥了一眼。
  方才谢无澜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又不见了。
  这人有点神出鬼没的。
  宋初年忽然凑到江挽旁边：“这就是你被逐出师门的原因？”
  “对呀对呀。”
  “你怎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江挽只是笑笑，没解释那么多：“我不喜欢那里，当然高兴了。”
  “你那一百颗灵石是帮我讨回来的吗？”他又问。
  江挽正要和他说这件事，见他提起，便顺势应了：“对。”
  “那我能不能只给你一百颗灵石？”宋初年试探性地问。
  江挽瞥了他一眼，思忖片刻。
  “行。”
  但是她又问：“你在如意阁到底是什么身份？”
  宋初年一噎，正要回答，忽然发现大长老和顾双闻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帮我朋友暂时管理一下。”
  江挽才不信。
  “咳。”顾双闻轻咳了一声：“既然已经解决了，那便重新开始吧。”
  他顿了下，又看向宋初年，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初年，回去好好解释一下如意阁的事情。”
  宋初年：“……”
  江挽缓缓将手放置到五行灵珠上。
  众人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主要是他们也想知道，能连续让五行灵珠爆炸两次的人，天赋究竟能有多逆天。
  五行灵珠内的气息开始不断地缭绕徘徊着。
  顾双闻不知怎的，竟一眼就看出了江挽的命格。
  他瞳孔微缩。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惊呼：“是满值木灵根！纯的！纯的！”
  大长老第一时间看向顾双闻。
  见顾双闻那副样子，他立刻就明白顾双闻已经确认了江挽的身份。
  一旁的宋初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你真逆天啊？
  陆长遥则是忍不住连声赞叹：“豁，厉害厉害牛逼。”
  江挽默默地收回了手。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宿主……”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嗯？”江挽反应过来：“阿宓？”
  她险些都要给阿宓忘了。
  “我又睡着了……”阿宓声音有些哑。
  “你不舒服吗？”江挽思忖着。
  输了一点灵力，睡这么久……？
  “还行。”阿宓说道：“宿主，你的木灵根很厉害，一定要好好修习，日后可以救很多人。”
  江挽：“？什么意思？
  她还未来得及问，阿宓又睡了。
  阿宓的形体早便回到了玉佩之中。
  江挽不知道阿宓具体是什么法器，也不知该如何照顾。
  只能寻思着，待日后拜入宗门，找找有没有关于阿宓这种法器的线索。
  排队测灵根的还有一大堆人。
  大多数是被淘汰的。
  江挽侥幸过了第一关。
  陆长遥也是。
  宋初年盯着江挽，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底要不要让江挽拜入无极宗呢……？
  江挽看了眼长长的队伍，但愿谢无澜能在第二关前赶回来。
  ……
  仙界，云来客栈。
  谢无澜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用魔气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剑。
  剑身通体漆黑，冰凉而沉重，雕纹繁复神秘，四周萦绕着淡淡的邪魔之气。
  倏尔，窗外起了一阵风。
  紧接着，屋子内陡然多了两道气息。
  “少主！”
  两人同时下跪拱手，异口同声道。
  谢无澜置若罔闻地继续擦着剑，也没让他们起来。
  半晌，他略有些阴沉的嗓音才响起：“办得如何了？”
  其中一人率先出声：“少主放心，在属下的威胁之下，仙界的所有赌坊全部关闭三月，保证颜少华再也无法通过此举得到灵石！”
  谢无澜懒懒抬眼：“如意阁呢？”
  “如意阁开着呢。”
  另一人也说道：“日后颜少华只能去如意阁赌，保证让他输得散尽家财！”
  谢无澜低眸沉思。
  父尊一直在命令手底下的人搜寻灵石。
  尹依闻一心想飞升，颜少华便与魔族交易，给魔族带去源源不断的灵石。
  待灵石足够之后，魔族便会将助人飞升的仙神丹交给颜少华。
  但是现在，谢无澜忽然不想做这笔交易了。
  省的给江挽惹来那么多麻烦事。
  他都寻不到机会再次对江挽下手。
  “取出护心镜的办法找到了吗？”谢无澜淡淡地问。
  月魄道：“取出护心镜的办法只有那一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绍衣也叹气：“少主，要不您再试试？”
  谢无澜低着眸，语气平静：“我杀不了她。”
  月魄：“为何？”
  “会被反噬。”
  月魄与绍衣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听说过杀人会被反噬的，顶多就是遭报应吧……
  呃，算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少主您能具体描述一下什么情况吗？”绍衣试探性地问道。
  谢无澜简单复述了一遍。
  月魄听后，皱起了眉头。
  他先前在古籍上也有看到类似的情况。
  这种情况称为什么来着……
  他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共生契。”绍衣突然出声。
  月魄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共生契是什么？”
  绍衣缓缓解释道：“共生契，便是受过不息树福泽的人，且与不息树使用过共生术的人，二者便会拥有共生契。”
  月魄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不息树给一人降下福泽，给另一人共生术，二人便会自动缔结共生契。”绍衣道：“前者为主，后者为次，后者无法伤害前者，否则便会被反噬。”
  谢无澜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睫翼颤了颤。
  若如绍衣所说，那么他应当是后者。
  前者便是江挽。
  江挽受过不息树的福泽？
  “所以少主是有共生术的人？”月魄惊讶道：“不息树是一千年前灵息族的护山神树，自仙魔大战后便湮灭，可少主活了还不到二十啊！”
  灵息一族，是神界遗落下界的神族遗脉，便就是神族后人。
  自神界关闭后，便将灵息族迁移到下界，护三界众生。
  灵息族生性纯良，修治愈之术，生生不息，可起死回生，复苏万物。
  生来便承担着守护苍生的使命。
  但却在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全族覆灭。
  灵息族灭族后，不息树也湮灭于天地。
  不息树根脉连接三界植灵，为三界注入源源不断的灵气，然而自不息树死后，三界中的灵气也渐渐稀薄。
  谢无澜默然。
  不息树乃灵息族神树，灵息一族坐落于天梧山，能受不息树福泽的人，若非平生功德无量，金光满身，便只能是灵息族人。
  仙魔大战后，灵息一族死绝，天梧山塌陷，不息树湮灭，迄今已有千年。
  遗落三界的神器护心镜却也在江挽身上。
  除非江挽寿命已有千年，不然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但她怎么千年才突破练气呢？
  谢无澜不解。
  “少主怎么会有共生术？”月魄问。
  绍衣摇头：“少主没有共生术。”
  月魄：“？”
  “应当是有人将共生术移到了少主身上，不息树死后，共生术便失效了，但共生契仍在。”
  月魄又问：“那共生术又是什么……？”
  绍衣没回答他，神色有些沉重：“少主可能活了很久。”
  谢无澜不想听他们说这些，只沉声问：“有什么办法解吗？”
  绍衣摇头：“没办法，除非她死。”
  谢无澜：“……”
  他杀不了江挽，难道要让别人去杀？
  但江挽死了，她的心头血也没用了。
  照样取不出护心镜。
  只要神魂联系不断，护心镜便取不出来。
  难道要把江挽神魂碾碎？
  但若如此，江挽永生不得入轮回。
  谢无澜取她心头血，也仅仅只是切断神魂的联系罢了，却从未想过碾碎她的神魂。
  “但是——”绍衣又道。
  “除非她心甘情愿地让你取心头血，呃，也就是杀了她。”
  谢无澜：“……？”
  谁会心甘情愿地被别人杀？
  月魄忽然顿悟：“所以少主，你要让她爱上你！！”
  “爱上你，她自然愿意把命都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