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只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江挽微怔。
  抬眼望去，谢无澜正注视着她。
  江挽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她略显拘谨地站到了床边。
  谢无澜沉默了会：“站着干嘛？坐。”
  江挽迟疑着在床榻边坐下。
  谢无澜忽然凑近了几分，江挽呼吸一窒，身形下意识后仰，却忽然被人托住脖颈，动弹不得。
  她目光微怔，视线撞入了那双清明的眸。
  谢无澜抬手，指腹轻轻触上她脖颈处的红痕。
  江挽睫翼颤了颤。
  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
  他指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药，动作略轻地将药涂抹到那处伤痕。
  江挽身形僵住，一时之间也不敢动。
  他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细细喷洒在她脖间。
  江挽有些痒，但还是忍住了。
  谢无澜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江挽视线定住。
  半晌，她听到他说：“我不会杀你。”
  她摆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江挽鬼使神差地问：“你为什么要来仙界……？”
  闻言，谢无澜动作一顿。
  江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人上着药，淡淡地道：“不该问的事别问。”
  江挽噤声了。
  下一秒，却又听到他说：“我只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什么……？”她微怔。
  谢无澜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只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江挽这回听明白了。
  她思忖了片刻，问出了一个最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不会杀我？”
  谢无澜抬头瞥了她一眼，倏尔笑了：“你很想死？”
  闻言，江挽立刻摇头。
  他声线很淡：“我不会杀你，起码现在不会。”
  ……那意思就是说以后会了。
  江挽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为什么以后要杀自己？
  就因为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吗……？
  江挽还想再问几个问题。
  但脑海里有些空白，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有什么能问的。
  半晌，她清声开口道：“剩下两个问题，我以后再问吧。”
  谢无澜头也没抬：“随你。”
  片刻，药涂完了，他收回了手，松开了江挽。
  江挽轻轻地松了口气。
  谢无澜这才低眸望向右手腕上的漆黑手镯。
  江挽内心“咯噔”一下。
  他看了半晌，才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她，唇角微弯：“给我的？”
  江挽迟疑着解释道：“当时在狐妖的嗜血阵内你昏过去了，灵力被限制，只有这个镯子能帮助我们出来。”
  “所以……”她稍顿了顿：“就给你戴上了。”
  谢无澜低头将阴镯轻轻一掰，便摘下来了，他思忖片刻，又给重新戴上。
  江挽：“？？”
  他怎么能摘下来？
  她目光有些狐疑地落在自己腕上的阳镯，伸手去摘它。
  阳镯纹丝不动。
  “……？”
  谢无澜忽然问：“它叫什么名字？”
  江挽下意识收回了手回答道：“阴阳镯。”
  谢无澜沉默不语，只是思绪有些不明。
  半晌，他道：
  “夜很深了，先休息吧，明日再与宋初年他们一起前往灵虚岛。”
  话落，谢无澜起身。
  江挽疑惑：“你去哪儿？”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一侧的榻前，回首瞥了眼江挽：“你睡床。”
  谢无澜没有再给江挽说话的机会，抬手直接打碎了夜明珠，碎了满桌。
  屋内顿时黑暗了下来。
  江挽震惊。
  这夜明珠，说打碎就打碎了？
  她盯着谢无澜的背影看了半晌，默默地上了床。
  翌日，几人在醉香楼门口会聚。
  昨日那女妖一心想将谢无澜带走，并未来得及伤害楼内的其他人。
  因此，众人纷纷前来道谢。
  醉香楼出了此事，不过半个时辰，便在天都内传得沸沸扬扬。
  也没有人再敢来醉香楼吃饭了。
  而女妖现下不知离开仙界去往何处，醉香楼便也没了人打理，那个小二没了女妖的威胁，也顺利离开了醉香楼。
  一时之间，醉香楼便冷清了许多，不复往日盛景。
  江挽几人赶在灵虚岛钟声响起之前才终于抵达。
  刚一落地，陆长遥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江挽身边问：“诶，你有了那么好的剑，剑冢内的剑灵还会选择你吗？”
  江挽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陆长遥：“若是没有剑灵选你，或者不敢选你，你岂不是就要被淘汰了？”
  这时候，宋初年忽然出声道：“不会。”
  陆长遥有些疑惑：“为什么？”
  宋初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江挽，语气似乎有些幽怨：“她天赋那么逆天，剑灵不选她，约莫着也是因为她天赋的原因。”
  “还有——”他微微一顿，视线落到江挽腰间别着的断水剑上。
  “那把断水剑。”
  闻言，陆长遥恍然大悟：“有道理哦。”
  “那意思是不是，即便没有剑灵选她，她也能通过宗门大选了？”
  “是这个意思。”宋初年叹气，目光落到浮生台上。
  瞧着大长老和顾宗主一副不值钱的模样，他便知晓，江挽八成要被收入无极宗了。
  难道真的要应了那日在幻虚林内江挽说的话？
  求她她都不进？
  江挽忽然把谢无澜拉到一侧。
  确认他们听不到后，便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剑问他：“谢大侠，你多少钱买的？”
  谢无澜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问：“这算是你问我的第二个问题吗？”
  江挽一愣。
  她摇摇头：“那我不问了。”
  谢无澜忽然说道：“不用钱。”
  江挽“？”
  “也没多贵。”
  “你要是喜欢就留着。”
  “不喜欢就丢掉。”
  “但是剑穗——”
  “你必须随身带着。”
  江挽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说的话，浮生台上大长老忽然飞了下来，笑眯眯地来到他们面前。
  “怎么来这么迟？”
  “剑冢要开了吗？”江挽询问。
  大长老和蔼地捋了捋胡须：“再等一炷香。”
  “所以你们为何来得这么迟？”大长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时，陆长遥看见大长老过来了，便连忙拉着宋初年也走了过来。
  宋初年俯身行礼：“长老。”
  大长老只淡淡地应了声，继续问：“怎么来这么迟？”
  江挽：“……”
  闻言，陆长遥连忙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大长老拧着眉，若有所思：“此事自醉香楼建立起，每年都会有一次，飞仙宫曾几番调查无果。”
  “只是万万没想到，醉香楼的老板竟是只九阶狐妖。”他神情有些凝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仙界，恐怕背后有人纵容着。”
  江挽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醉香楼每年都死一批人，那些人，皆是精气被吸尽而亡，原先众人只是以为有妖，但却未曾想到这妖怪竟是醉香楼的老板，在仙界蛰伏多年。”
  “即便众人知晓此事，但他们偏偏觉得自己是那个不会被挑中的幸运儿，依旧忍不住前往醉香楼，这或许，与狐妖所下的留香之毒也有关。”
  “留香毒是由什么制成的？”陆长遥好奇地问。
  大长老却是摇头：“不知。”
  “留香之毒，世间难寻，或许是狐族特有的一种毒。”他猜测道：“可能是制作此毒耗费了那狐妖太多精力，所以每年都会吸尽一批人的精气来滋养自身。”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宋初年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有点道理。”
  “如此重大的事件，飞仙宫却对外声称查不到任何消息。”大长老眉眼冷凝：“我是万万不信的。”
  一千年前。
  飞仙宫也是如此。
  害得昔日那位天之骄子，被世人口诛笔伐。
  飞仙宫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事你们莫要与他人提起，我们无极宗会私下调查。”
  大长老微顿：“另外，不要相信飞仙宫。”
  他只能提醒到这。
  再说下去。
  他的命数大抵就尽了。
  江挽本欲问些什么，但思忖了片刻，还是选择闭嘴。
  此事漏洞百出，飞仙宫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难道正是飞仙宫内的人纵容那女妖？
  还没仔细思考清楚，灵虚岛上空的钟声陡然响起。
  大长老抬眼望去，笑了笑：“好了，准备去剑冢吧。”
  话落，他重新回到了浮生台上。
  江挽悄悄凑到谢无澜身边，低声问他：“剑穗为什么不能丢掉？”
  谢无澜身形一顿，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沉默了半晌：“你要是想丢，也可以。”
  江挽低眸，抬手拔出了一小截断水剑剑柄，轻轻托着那条黑金色的剑穗。
  剑穗做工精致巧妙，触感如绸，摸着很舒服。
  编穗的人，应当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她抿了抿唇，还是很好奇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陆长遥说它价值不菲。
  宋初年说此剑难得。
  难道……
  是魔族的剑吗？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纯净的灵气呢？
  “我不丢。”她认真地说道。
  江挽又小声嘀咕了句：“丢了多可惜啊。”
  谢无澜神色微动，收回了视线。
  浮生台上，各宗长老齐聚，修士纷纷聚集到一块。
  众修士入场时，身上所佩戴的玉牌也暗藏玄机。
  譬如众人现在需要前往灵霄宗的剑冢。
  但是飞过去不知要多久。
  灵霄宗宗主早就在剑冢入口处布下了传送阵法。
  此时此刻，只要众人摔碎玉牌，便能被传送到剑冢处。
  玉牌碎了之后，剑冢的传送阵法上方，会显现出本次参加第三关的修士名字。
  若名字的光芒熄灭，则代表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