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陈傲翻脸

  虽然挨了顿毒打，但姜百川依旧不清楚，陈傲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发表了不属于自己的研究成果。
  那日，张重山的话讲得不明不白。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有没有可能，张重山并没有告诉陈傲这个研究成果的来源呢？
  或者张重山谎称这是自己的成果，想和老师一起发表？
  都有可能吧。
  姜百川拍了拍脸，觉得还是不能这样简单地冤枉老师。
  被打后的第二日，他照常接到了陈傲的电话。
  “百川啊，老师可等了很久了啊。”
  “究竟什么时候有新的成果出来？老师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全世界介绍你了。”
  最近这样的话，姜百川听了很多遍，偶尔还是会感激一下陈傲。
  但今天，他对这些话却有些警惕。
  这满身的伤痛仿佛时刻在提醒他，有些人真的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前世，他从未怀疑过陈傲。
  但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他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
  “老师，关于最新的研究成果，我有些情况想和您当面聊。”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出来？”
  陈傲一听是关于新成果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姜百川把陈傲约到了一家茶室。
  原本约的下午1点，但陈傲似乎挺着急，竟然提前到了。反倒是他在茶室等了会姜百川。
  姜百川推门进来的时候，陈傲冰冷的表情瞬间变得热情起来，笑盈盈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仿佛他是学生，姜百川才是老师。
  “百川呐，最近搞研究辛苦了。来，老师点了这里最贵的咖啡，先喝一杯解解渴、提提神。”
  “你要觉得好喝，一会打包几袋回去。”
  姜百川也不推辞，一杯接着一杯。
  倒是把陈傲看急了：“那个…百川啊，咖啡一会再喝，先告诉老师有什么新结果吗？”
  姜百川停了停，表情有些落寞，说道：“老师知不知道，最近韦东生病了，竟然说张重山当年指使他偷了我的研究成果。”
  “老师，张重山是您的助手，您知道这事吗？”
  陈傲面色平静，泰然自若地喝了口自己随身带的枸杞茶，完事把杯盖拧紧。
  “唉，韦东这孩子，许是又发病了吧。”
  “众所周知，只要和数学有关的，他说的就没有出错的；但是其他事情，基本都不可信。”
  谈到韦东，陈傲的眼神中还有些许惋惜的神色。
  姜百川盯着陈傲看了半天，始终无法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异样的情绪。
  “对了百川，你之前说关于陈傲猜想的新发现，有没有整理好？”
  “快给我看看！”
  “我急着向整个数学界公布呢。”
  新发现吗…
  姜百川心想，哪是什么新发现，而是证明陈傲猜想在一定条件下其实是错误的。
  他当时怕陈傲受不了打击，这才说有了新发现。
  那个错误最早是沈卿言发现的，其实非常致命。
  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人在苛刻的环境下去论证，这才留到了现在。
  如果有人论证，可能早就被推翻了。
  眼下陈傲态度不明，姜百川倒也不急于说出来。
  “怎么了百川？快拿出来给老师看看呀！”陈傲催促：“难道你不想平冤昭雪了？不想在数学界名垂青史了？”
  姜百川故作为难，说：“老师…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骗了您。”
  “我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想让您帮我恢复名誉而已。”
  “什么！”陈傲眉头紧皱，试探地问，“你没有？”
  姜百川轻点头。
  陈傲的脸色短暂地难看了一下，又转为平静：“百川，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所以才不想拿出来的？”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是你的老师，我还会骗你吗？”
  “我承诺的，一定都办到。”
  “这样，你若是不信，我给你打个条子！”
  姜百川急忙阻拦：“老师，是真的。我确实没有任何新发现！”
  “这几年我因为学术造假的事过得很不好，只能去做保安，已经完全不研究数学了。”
  说着，姜百川还掏出了自己以前的保安证。
  陈傲拿过证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一下子火就窜了上来。
  他重重把这证件摔在桌上，面目狰狞，额上青筋暴起，脱口而出：“你这垃圾，怎么敢骗我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向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师，竟然成了这副面目，让姜百川一时怔住了。
  “老师…”
  “别叫我老师！”陈傲已经完全上头，“我可教不出去当保安的学生！”
  “我的学生，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你这学术造假的也配？”
  姜百川站了起来，表情很是焦急：“不是的，我没有造假！”
  “老师，您之前不是说只是个巧合吗？您不是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你无辜？”陈傲讥讽，“你有什么无辜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仗着有点天赋，处处为难老师、凸显自己。”
  “这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吗！”
  什么？
  姜百川万万没想到，陈傲竟然讲出了这样一番话，他不可置信地问：“老师…您说什么？”
  陈傲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呸”了一句后，直接起身离开。
  只留下姜百川一脸苦笑地站在原地。
  他心里有数了。
  过往的一切、所有的种种，他终于都明白了。
  那害得他前途尽毁，害得卿言遗憾离世，害得韦东背负罪孽的学术造假，竟然都是因为嫉妒。
  那可笑的嫉妒之心，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姜百川握紧了拳头。
  这件事，真的该做个了结了。
  下午，他刚回到学校，左建军就急匆匆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质问。
  “百川，你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吗？”
  “副校长今天突然说要辞退你，不让你再担任京大数学竞赛队的导师了。”
  他的模样是真的急了。
  下午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十分震惊，追着副校长问缘由。
  副校长只说姜百川学术造假，性质很恶劣。
  “可这件事，我当初招他进来的时候就和你汇报过。”
  “你当时不也说没关系的吗？现在秋后来算什么账！”
  副校长拗不过，偷偷告诉了他，是一个大人物觉得堂堂京大，让一个学术造假的人当老师，实在有辱京大的门楣。
  副校长觉得，得罪姜百川，总好过得罪那个大人物，所以才作了决定。
  “这可如何是好？”左建军分析，“只要那位大人物不松口，你怕是在任何一所学校都没办法立足！”
  “他这分明是有意针对你！”
  姜百川并没有那么慌张。
  “没关系，左院长。”
  “就当是给我放个假吧。”
  “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