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人

  此时，大锤在院子里一边挥舞着斧头劈柴，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心里清楚，师傅霍风华可不是愚昧之人，自己那瓷瓶的秘密，恐怕是难以继续隐瞒下去了。
  可师傅会害自己吗？
  大锤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纠结。
  师傅曾说过，财帛动人心，别人不对你心怀不轨，往往是因为你身上没有值得觊觎的利益。
  但自己这瓷瓶的神奇功效，师傅会不会因此而心动呢？
  傍晚时分，师徒二人如往常一样坐在饭桌前，准备享用晚餐。
  霍风华看起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与平日毫无二致。
  这让大锤愈发摸不透师傅的心思了。
  最终，大锤心中一横，暗自思忖：
  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供我吃穿，悉心教导我本事，还为我亲手做新衣服。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冷不丁地开口道：
  “师傅，我……”
  “打住，大锤，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
  霍风华打断了他的话。
  大锤顿时一愣，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师傅真的知晓我的秘密？
  见大锤一脸茫然，霍风华这才缓缓说道：
  “大锤，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师也不例外。秘密一旦说出口，就不再是秘密了。记住为师的一句话，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听到这话，大锤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师傅一向和蔼可亲，怎么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呢？
  霍风华看到大锤被吓到的模样，赶忙换上和蔼的表情解释道：
  “关于白天汤药的事情，想必是你得到了某种机缘。这种机缘你务必深藏心底，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就算是为师也无力护你周全。”
  “师傅，可……”
  大锤还想争辩。
  “大锤，我是你的师傅，我都已经六十五岁了，要那么多钱财又有何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还年轻，需要机缘助力你在人生道路上走得更远。”
  霍风华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傅，但是如果我天天为您熬制这种汤药，您就可以长命百岁啊。”
  大锤急切地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霍风华突然大笑起来，这让大锤有些不知所措。
  “徒儿啊，这一百岁和七十岁有什么区别呢？”
  霍风华问道。
  “多活三十年？”
  大锤不假思索地回答。
  “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走向死亡，只是速度快慢不同罢了。为师若多活三十年，与现在又有何不同呢？”
  霍风华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大锤心中豁然开朗。
  “师傅，可是徒儿舍不得您啊。”
  大锤说着，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霍风华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个臭小子，刚刚还说要让我长命百岁，现在就盼着我死了？”
  大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只要自己能帮师傅长命百岁，还能与师傅相伴三十五年呢。
  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
  “师傅，您放心吧，我每天给您熬制汤药，一定让您长命百岁。”
  “哈哈，好好，到时候我还得抱抱徒孙呢。”
  霍风华的话让大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师傅，我才十三岁呢。”
  大锤羞涩地回应道。
  在霍风华的开导下，大锤逐渐打开了心结。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明目张胆地用瓷瓶喝水，而是专门买了一个葫芦，晚上将瓷瓶中的水倒入葫芦，第二天便用葫芦饮水。
  时光悄然流逝，平静的日子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今日便是年三十，整个红岩镇都沉浸在浓浓的年味之中，家家户户都点亮了喜庆的灯笼。
  霍医馆也迎来了众多前来送礼的镇民，有香肠、腊肉、大米、白面、食用油等等。
  幸好正值寒冬，这些食物易于保存，否则师徒二人根本无法消受这堆积如山的礼品。
  “大锤小郎，这是给霍神医和你新做的鞋子。”
  “大锤小郎，……”
  霍医馆门口，前来拜年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所送之物五花八门。
  “谢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婶。”
  大锤一一接过众人递来的东西，随后众人便纷纷散去，毕竟大家都还要赶回家中准备年夜饭。
  大锤也正准备回屋，与师傅一同享用晚餐。
  “师傅，咱们收了好多东西啊。”
  大锤满心欢喜地说道。
  可就在这时，院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大锤不禁一愣，心想：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上门？
  “师傅，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快步走向院门。
  打开院门后，大锤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四名镇上的捕快抬着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那男子脸色惨白如纸，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生命垂危。
  大锤跟随师傅学医三个月，也能看出这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大锤，快让你师傅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一位捕快焦急地催促道。
  大锤深知此事自己无能为力，赶忙说道：
  “你们先抬进来，我这就去找师傅。”
  说完，他便转身向后院跑去。
  十几息后，霍风华匆匆赶到大厅，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盯着地上的伤者。
  “霍神医，我们在村口发现此人，见他还有一口气，便赶忙带了回来，不知还有没有救啊？”
  捕快们满脸期待地问道。
  霍风华没有回答，立即蹲下身为伤者把脉。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说道：
  “老夫只能尽力一试了。”
  说完，他又对捕快们说道：
  “你们将他抬到一旁床上去，然后就先回去吧，这大过年的，就算治不好，也不影响你们过年。”
  捕快们听了，心中满是感激，纷纷拱手告辞。
  在这镇上，众人皆知，若是霍风华都无能为力，那伤者基本就是没救了。
  而且若是将伤者抬回衙门，还得留人看守，此刻能回家过年，自然是再好不过。
  “师傅，这人还能救吗？”
  大锤担忧地问道。
  霍风华微微点头，说道：
  “徒儿，你去给他熬制一碗‘汤药’。”
  大锤立刻明白了师傅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熬制那“特制汤药”。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向后院走去。
  半晌后，大锤端着熬制好的汤药回到大厅，只见床板上的伤者此时身上已扎满了银针。
  这是大锤第二次见到师傅施针。
  “师傅，汤药好了。”
  “嗯，给他服下便是。”
  霍风华说道。
  大锤闻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将汤药喂入伤者口中。
  起初，伤者连下咽的动作都难以完成，但当第二勺汤药喂下后，昏迷中的他竟然开始主动吞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一碗汤药喝完，霍风华看了看伤者，说道：
  “行了，咱们去吃饭吧。”
  大锤一愣，心中满是疑惑：这就不管了？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不相信为师的医术？”
  霍风华笑着拍了拍大锤的脑门。
  “师傅的医术，徒儿自然是信的，但是这里太冷了，我要不要给他弄点火过来？”
  大锤问道。
  霍风华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而且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