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杀手，夜莺

  雨林的夜色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纪云冲的靴子无声地踩在湿滑的落叶上，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多年的丛林作战经验告诉他，在这种环境下，声音比子弹更致命。
  \"又一组，\"Sarah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从你右侧包抄，三个人，全副武装。\"
  纪云冲贴着一棵巨树的树干，感受着粗糙的树皮。雨水顺着树冠滴落，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是枪托撞到了装备扣。这种错误，只有那些习惯了城市作战的人才会犯。
  纪云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关掉了耳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向右前方的灌木丛。
  \"那边！\"有人用中文低声说。
  纪云冲的瞳孔猛地收缩。
  果然。
  这些人不是普通雇佣兵，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而且，他们来自中国。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永恒之蛇的触角，已经伸到这里来了吗？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三个黑影正在靠近，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呈三角形包围之势。
  纪云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雨水的声音。
  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
  泥土的腥味。
  远处医疗营地的消毒水气味。
  一切感官都变得无比清晰。
  第一个人从左侧靠近，脚步很轻，但呼吸有些急促。新手。
  第二个人在右后方，呼吸平稳，枪口的方向没有丝毫偏移。老手。
  第三个人...
  纪云冲猛地睁开眼睛。
  第三个人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后颈。
  \"好久不见，ghost。\"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夜莺，\"纪云冲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后颈上的匕首只是一片落叶，\"永恒之蛇什么时候开始招募中国特工了？\"
  身后的女人轻笑一声：\"不是永恒之蛇。Ghost，你在国际雇佣兵市场的名声可不小。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
  雨水在黑暗中连成帘幕。纪云冲能感觉到另外两个人也在慢慢靠近，枪口对准了他的要害。
  \"所以，是谁出的价？\"他问。
  \"这重要吗？\"夜莺的匕首稍稍用力，刺破了一点皮肤，\"你知道规矩，雇主的信息是绝对机密。\"
  纪云冲笑了：\"看来你还是那么遵守规矩。可惜...\"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早就不玩这套了。\"
  话音未落，纪云冲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倒。这个出其不意的动作让夜莺的匕首划空，同时也打乱了其他两人的瞄准。
  在倒下的瞬间，纪云冲左手抽出腰间的格洛克手枪，右手握住夜莺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砰！\"
  \"咔嚓！\"
  枪声和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夜莺的匕首掉在地上，但她没有发出任何痛呼。专业杀手的训练让她即使在手腕骨折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
  \"你变了，Ghost，\"她在黑暗中说，\"以前的你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纪云冲已经滚到一棵树后，同时开枪逼退了另外两名杀手：\"以前的我，也不会被人用三百万美金的价格买命。\"
  \"三百万？\"夜莺突然笑了，\"你也太看轻自己了。这次的价格是两千万。现金，无记号，瑞士银行交割。\"
  纪云冲的瞳孔微缩。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普通暗杀任务的范畴。
  \"为什么？\"
  \"因为你手里有个金属箱，\"夜莺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里面的东西，比你的命值钱多了。\"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划破雨幕。
  纪云冲和夜莺同时转头，看到一枚40毫米榴弹正旋转着飞来。那不是冲着医疗营地，而是冲着他们的位置。
  \"趴下！\"纪云冲本能地扑向夜莺。
  爆炸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气浪掀起漫天枝叶。纪云冲能感觉到有灼热的弹片擦过后背，战术背心被划出几道口子。
  \"第三方势力，\"夜莺迅速翻身，拔出备用手枪，\"不是我们的人。\"
  远处的树林中，传来重型装备的移动声。那是专业的反雇佣兵小队才会配备的装备。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拿赏金了，\"纪云冲冷笑，\"两千万，确实够雇一支精锐小队。\"
  夜莺却摇头：\"不，这些人...是冲着金属箱来的。他们的装备，是俄罗斯特种部队专用的。\"
  纪云冲眯起眼睛。永恒之蛇，中国杀手，现在又来了俄罗斯特种兵。这个金属箱里的秘密，到底有多大？
  \"暂时休战？\"他看向夜莺。
  夜莺将手枪上膛：\"明智的选择。我还不想死在这片雨林里。\"
  \"Ghost！\"耳机里传来Jack急促的声音，\"dr.林的手术还有二十分钟！\"
  纪云冲和夜莺对视一眼。在这种情况下，二十分钟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认识这支小队，\"夜莺快速说，\"他们的指挥官叫伊万诺夫，最擅长的就是分割包围。如果不快点突围，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纪云冲从备用弹匣包里摸出一颗烟雾弹：\"那就打出去。你负责左翼，我负责右翼。\"
  夜莺露出一个职业杀手式的微笑：\"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一个团队似的。\"
  \"现在，我们就是。\"纪云冲拉开保险栓，\"活着出去再算账。\"
  雨林的夜色中，两个本该是敌人的职业杀手，背靠背站在一起。
  他们的枪口指向不同的方向，但为了同一个目标——活下去。
  \"三点钟方向！\"夜莺低喝一声，同时将最后一个弹匣扔给纪云冲。
  纪云冲接住弹匣的同时，已经扣动扳机。黑暗中一个俄罗斯特种兵应声倒地。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多年的搭档。
  \"你的弹药...\"
  \"别管我，\"夜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战术匕首，\"我还有这个。\"
  雨水打湿了她的作战服，但动作依然敏捷。纪云冲注意到她的格斗风格很特别，结合了中国武术和俄式格斗术的特点。
  \"往医疗营地撤！\"纪云冲一边点射一边后退，\"Sarah，掩护！\"
  狙击枪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Sarah的火力压制给他们创造了宝贵的突围空间。
  \"小心！\"夜莺突然扑向纪云冲。
  一颗7.62口径的狙击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在树干上炸出一个大洞。纪云冲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火药味，混合着雨水的气息。
  \"现在我们扯平了，\"夜莺轻声说，\"上海的那一枪。\"
  纪云冲愣了一下。原来她还记得那次在上海的对决。
  \"Ghost！\"Jack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dr.林说手术马上就完成了！\"
  \"撑住！\"纪云冲拉起夜莺，\"还有最后两百米！\"
  两人背靠背突围，枪声、爆炸声在四周此起彼伏。夜莺的匕首在黑暗中划出银色的弧线，纪云冲的枪法依然精准。
  \"为什么要救我？\"在一次换弹的间隙，纪云冲问。
  夜莺甩掉刀刃上的血迹：\"也许...是因为你刚才也没有杀我。这行里，像你这样还有人性的人不多了。\"
  纪云冲没有说话。在这个充满背叛和欺骗的世界里，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的回答。
  \"Ghost，\"夜莺突然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有个提议。\"
  \"说。\"
  \"让我加入你的团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找个值得信任的人。\"
  远处，医疗营地的灯光越来越近。纪云冲看了她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欢迎加入，\"他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
  \"以后别再用那么贵的香水，会暴露位置。\"
  夜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成交。\"
  医疗营地的警戒线内，dr.林正在给最后一个伤口缝合。
  \"Ghost，\"Jack在掩体后观察着四周，\"伊万诺夫的人在重新部署，像是要...\"
  \"包围医疗营地，\"夜莺接过话，同时检查着从俄罗斯特种兵身上缴获的装备，\"他们的战术我太熟悉了。先分散注意力，然后...\"
  一发照明弹突然在营地上空炸开，惨白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区域。
  \"该死！\"纪云冲扑向医疗帐篷的电源开关，\"关灯！所有人关灯！\"
  但已经太迟了。借着照明弹的光，他看到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正从四面包围过来。
  \"dr.林！\"纪云冲对着帐篷喊道，\"还要多久？\"
  \"三分钟！\"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紧张，\"最后的缝合！\"
  夜莺突然按住纪云冲的肩膀：\"等等，有些不对劲。伊万诺夫的人不会这么莽撞...\"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那不是撤离的直升机，\"Sarah在通讯器里说，\"是米-24武装直升机！至少两架！\"
  纪云冲和夜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米-24\"雌鹿\"，前苏联最强大的武装直升机之一，能够携带大量火箭弹和航空机枪。
  \"他们是想把整个营地夷为平地，\"夜莺咬牙，\"为了那个该死的金属箱。\"
  纪云冲拿起通讯器：\"Jack，准备b计划。Sarah，你知道该做什么。\"
  \"明白，\"两人同时回答。
  夜莺疑惑地看着他：\"什么b计划？\"
  纪云冲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我们是雇佣兵，不是慈善家。每次任务，都要有最坏的打算。\"
  他按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钮。
  下一秒，营地外围的丛林中，十几处预先埋设的c4炸药同时引爆。爆炸形成的火墙将包围圈切割成数段，同时也给直升机造成了视线干扰。
  \"现在，\"纪云冲拉起夜莺的手腕，\"让我们来玩一场真正的丛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