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重现于世的轮回

  念完第一篇章后，璃未有些忧伤地望向了身侧的少年。
  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先开口。
  “修，你说这些故事如果发生在我们身上……会不会……”
  “我们的故事难道不是已经经历了这些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困难了。清魔最怕的东西，不就是我这暗藏「相位」的左瞳嘛？”
  “但，修你不是说……不能再用「相位」魔术来着？”
  “如果登顶魔法使的代价是不去消灭清魔，那我当这个第七魔法使也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林修紧紧抓着璃未的手，双手紧握，温暖如春。
  魔女却露出苦笑。
  她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至少「瞳咒」的时间不会短，难度也绝对会更高。
  “不过就是失明罢了，忍个几天就行了嘛。”
  “一个礼拜后可就期末考试了，要是修你真的看不见怎么办？”
  这倒的确是要命的事情。
  也不好和路易斯·菲德解释这件事。
  “大不了弃考，反正开学可以补考。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困难比得上你我分开呢。”
  如果说乐观是林修的优点，那么有时候也会变成让魔女因为感性更加难受的缺点。
  要是真的一语成谶，是不是将成为林修与璃未最后悔的决定？
  魔女决定和少年把剩下的两个篇章看完。
  剩下的篇章内容基本都是记录了这段传说之后的故事，包括瞳术的传承。
  四百年内的其他几位术瞳者的相关故事。
  剩下的两个篇章内容精简要点如下：
  1.魔术师的雏形便是「巫术师」。
  2.魔女的雏形便是「巫女」。
  3.瞳术的雏形是魔术的变种，是清魔的【魔鬼契约】达成后形成轮回的结果。
  (涅安斯无子嗣，但百年后的继任术瞳者存在子嗣则靠这样的血脉流传至今。也就是几乎所有的瞳术师祖先都和第二代术瞳者紧密相关。)
  4.二代三代四代术瞳者几乎都没活过35岁。尽管他们几乎都在年轻时就靠瞳术混迹江湖声名远扬，但几乎在三十岁前便各种离奇英年早逝，所以传言颇多。
  5.通过统计四代术瞳者的「瞳咒」资料，瞳咒的第一阶段固定为失明。
  失明的时长递增，第一代只不过几小时，第二代约一天，第三代四天，第四代七天……
  6.第二阶段是很神秘的阶段，就连『古瞳』中记载的描述都少之又少。
  只有第二代和第四代有这个阶段，分别体现为「出现亲人背叛的幻觉，激起极强的疑心病」和「出现自己瞳术丧失的幻觉，激起疑心病狂躁症。」
  第三代术瞳者似乎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存在文献中的形象一直是「侠客」，正气凛然。十九世纪末参加过不少「德尔萨拉」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
  7.第三阶段便是一至四代术瞳者都死亡的阶段。
  这个阶段的术瞳者大多已经处于精神萎靡的极度痛苦的时期。但大多具体资料都无记载，只是说被严重心魔缠身。
  夜晚十一点半。
  “看完这个，我感觉我都睡不着觉了。修，我……有点害怕。”魔女裹紧了被子死死贴在少年身旁。
  “天不怕地不怕的会长大人怎么变得这样胆小了啊，可不像我眼里的你了呢。”
  林修捧着魔女的脸，用额头蹭了蹭，然后挑逗起她的嘴唇。
  “但愿在林修身上的「瞳咒」没有那么玄乎，一定会被我们一起解决的。”
  “对呀，只要能看见璃未，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瞳术师与魔女就这样在暴雪的夜里相拥着睡在火炉边。
  为了让璃未更有安全感，林修选择正面楼抱着她睡。这样她睁开第一眼便能看到自己，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
  似乎「瞳咒」没有出现？
  在一个星期的自主复习周内，林修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每天晚上都和魔女研究着古籍。
  渐渐的，璃未也开始放松心态。开始期待『古瞳』里面的记载真的不准确，只是野史而已。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天。
  当林修长久感受不到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紧抱着少年的魔女在他耳边轻语道。
  “醒的这么早嘛？以往可都是要和我打闹着再睡会的唉。”
  “会长大人……我看不见了。”
  少年干脆利落地把这个断定说出了口。但在这样温馨的早晨，突然这样一句话多少会很吓人。
  “……啊？修你别这样吓我啊……明明那么久都没什么表现的……”
  “「瞳咒」这个家伙，还真是会玩，总会打我们个出其不意呢。”
  少年用力起身，然后摆了摆头，视野里四周一片漆黑。
  即使他用手确定自己的眼睛就是睁开的，也还是完美体验了一把伸手不见五指。
  他的世界物理意义上的漆黑一片了。
  除了耳畔边还有璃未紧张的呼吸外，那些熟悉的角落熟悉的颜色甚至熟悉的手机，都无法看见。
  “按照推理，这样的症状起码得要持续十天半个月了吧。”
  魔女依然有些不相信。
  她赶紧起床，把该打理的打理好后，坐在林修身侧，不断揉搓着林修的脸和眼角。
  “会长大人别怕，你的双手怎么在发抖啊？我可感受的一清二楚哦。”
  少年微微一笑，却让璃未倍感难受。
  “失明确实不怕，我可以做林修的眼睛。但是……以后的阶段……”
  璃未真的开始急躁，嘱咐完林修不要在看不见的时候乱动后，打开书橱，翻找任何和失明有关的医学魔术书。
  如果「瞳咒」只是失明魔术的变种，那么一定能够有办法采用同样的复明魔术解除。
  魔女是这样想的。
  但璃未的动静传进林修耳朵里，反而让他笑出了声。
  “哈哈，都让会长大人你别这样急嘛，让我多听听你安静的心跳声。指不定比魔术有用。”
  璃未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鼻子一酸，顿了一下翻页的手指。
  但她还是没有停下。
  “先让我试一试，万一……万一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所以才无法用魔术解除「瞳咒」呢？”
  “嗯。慢慢试吧。时间还很多呢。”
  林修虽然看不见璃未的模样，但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她为自己担心得眼眶红红的可爱脸蛋。
  宠溺地答应她想要说和做的要求。
  对于非天生失明的人来说，这种瞬间的落差最为痛苦和煎熬的，就是对「新世界」的不适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感受起来却已经大不相同。
  忽快忽慢，时走时停。
  任何触觉也都改变了味道。那些软和硬、柔和韧也变得不形象不具体了。
  “璃未，我要是尝试着用冉氏魔眼第一法，是不是会有效果呢？”
  「盲瞳」，最基础的一法。常常也被认为是动用了人体与自然最精华部分的结晶。
  因为选择自盲而通过心理作用驱除恐惧，也能提高其他器官的灵敏。
  毕竟心就是最透明不过的眼睛。
  “可以，任何方法只要能够阻止「瞳咒」继续发展，都好。”
  魔女翻找到了不少可能有用的书。
  『魔术医学概论』『视魔术』『自然人体魔术学概论』
  『类瞳术法杂论』『生命魔术基础知识』……
  她把书缓缓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他身边死死拽紧他的手。
  失明的少年却猛地朝着璃未体香味道扑去。
  像猫咪一样扑向主人的怀抱，耳朵贴在魔女胸口，听着她愈发激烈的心跳声。
  “如果……听着会长大人的心跳声睡上一天，会不会……第二天就能看见会长大人眼里的世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