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STAGE 15］ 痛苦

  克罗斯罗德。神殿。
  “再拿些绷带来！”
  “药水不够了！快点！”
  “圣女大人！这里也需要您！很紧急！”
  我站在变成地狱的寺庙走廊上，静静地看着被紧急抬走的英雄们。
  今天的战斗中，总共有三个队伍失去了战斗能力。
  麻风病猎杀队。
  受伤最严重的队伍，因为用身体挡住了哥布林的攻击，大家都变成了超重的尸体回来了。
  至少需要几周的治疗。
  圣杯探险队。
  受伤程度不算太严重，但问题是他们是一个偏向输出的队伍。不像坦克队伍那样强壮，这样的伤势需要时 间恢复。
  还有，影子部队。
  两名战士。两名受伤。 一名失踪 … …。
  还有为了救援他们而投入的莉莉，也一起失踪了。
  “……”
  现在第一天。
  第一场战斗中，三个英雄队伍失去了出战能力。
  损失不止于此。作为诱饵出战的队伍也消耗殆尽并受伤。
  特别是火力核心的朱尼尔的法师队伍和德米安的狙击手队伍因为过度使用而耗尽了。需要给他们休息的时 间。
  “主公。”
  鲁卡斯向我走来。回头一看，鲁卡斯示意那边。
  “巴迪巴克和燃烧的紧急治疗已经结束了……。您要去看看 吗？”
  “……去吧。”
  进入病房，全身缠满绷带的巴迪巴克和燃烧立刻从床上站起来敬礼。
  我挥手让他们休息，然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准确地报告发生了什么。”燃烧无法说话，巴迪巴克代为报告。
  由于德斯克·布莱克的龙吼使用，临时编入影子部队的猎人的猎犬离开了位置，偏偏那猎犬去的地方的 城墙遭到了攻击 … …。
  为了救出被压在倒塌城墙下的猎人，整个影子部队被落下。
  为了救援落下的影子部队，两个队伍失去了战斗能力，核心火力队伍也耗尽了。
  而且，哥布林军团依然健在。
  我一边听报告一边用手捂住额头。巴迪巴克结束了报告。
  “……就这样通过传送门回来了。之后等待神之手和莉莉小姐的归来，但在此之前传送门关闭了……。”
  “……”
  “真的……非常抱歉，殿下。因为我们前线遭受了太大的损失……。”
  “不是你们的错。”我又说了一遍。
  “不是你们的错。不要自责。” 没有人有恶意。反而都是善意。
  人们试图拯救他人。为了拯救被困在城墙下的同伴，为了拯救掉队的队友，为了拯救生死未卜的恋人 … … 所有人都拼上了性命。
  在这种局面下，谁能责怪谁呢？
  但是人死了，伤害在累积，战斗变得越来越艰难。虽然大家的善意汇聚在一起，但结果却是惨痛的。 “使用龙吼的命令是我下的，派遣救援队的命令也是我下的。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我依次拍了拍两个低着头自责的影子部队成员的肩膀。
  “所以，今天不要再多想，好好休息。” “但是 … …”
  巴迪巴克开始抽泣。
  “但是，但是……新来的两位，神之手，还有莉莉女士 … …”
  “……”
  我默默地再次拍了拍巴迪巴克的肩膀，然后走出了病房。
  绷带包裹的手捂着脸哭泣的背包，被燃烧殆尽安慰着。
  和鲁卡斯一起走出神殿走廊时，刚刚结束紧急治疗的伊班杰琳在神殿入口等着。
  我们三个人默默地一起上了马车，回到了领主府邸。在回程的马车里，我艰难地说道。 “放弃是正确的吗？”
  “……” “……”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疲惫地眨了眨眼，喃喃自语。
  “如果我放弃了影子部队，情况可能只会以一个不能战斗的队伍结束。但为了救援，我站了出来，结果却 多了三个战斗不能的队伍……短时间内连两个火力队伍都无法出动。”
  这次防御战是持久战。
  至少三天，甚至可能更长。敌人的规模也很大，我们制定了尽可能拖延时间并削弱敌人的战略。 但第一天就出错了。
  而这个雪球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还不得而知。从明天开始，所有的战术可能都要重新制定。
  “是我做错了吗……？”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被情感所困，被不该束缚的正义所束缚，是不是让整个前线陷入了危险？ 为了胜利，为了攻略，也应该果断冷静地放弃和切割。
  在 742 次的攻略中，像子弹一样投掷人命。只为攻略而存在的怪物，自己感到后悔。 所以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其实，那不是错误吗？
  “前辈。”
  伊班杰琳平静地开口了。
  “前辈以前曾经独自来救被魔像军团包围的我。”
  “……那是因为我有信心……能安全地救你……。”
  “又在吹牛了，又！”
  伊班杰琳突然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左臂。
  呃啊啊啊？！
  “你在干什么！很痛啊！”
  “那天之后，您左臂不方便使用，您以为我不知道吗？”
  “……”
  那时，我去救伊班杰琳的时候。
  我的左臂受了重伤，所有的骨头都碎了。
  虽然神殿的高级治疗让我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但实际上不如以前灵活。
  最近下雨时左臂还是会酸痛，现在也是。
  “已经开始下雪了，老实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痛吧？”
  “……我又不是老人，这点痛……。”
  “别再吹牛了！”
  “哎呀呀呀呀！”
  因为确实酸痛，我最终承认了。伊班杰琳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臂，点了点头。
  “如果那天前辈真的考虑了效率，就不应该冒着这种风险来救我。”
  “……”
  “但是前辈救了我。甚至赌上了自己的生命 … …。”伊班杰琳的翡翠色眼睛没有动摇。 “所以我理解并追随了前辈提出的旗帜。消灭怪物，拯救人类，这是前线的正义。”
  “……”
  “正如前辈所说。如果一开始就放弃了影子部队，我们就能保留更多的兵力来应对剩下的防御战。但是， 那样的话……前线的旗帜还能继续飘扬吗？”
  是抛弃掉队的战友，还是去救他们。是攻略，还是人。 最终还是重复了以前的烦恼。
  一直以来，这两者都能共存。既能保持攻略，也能救人。
  但是，总有一天必须在这两者中选择一个的时刻会到来 … …。
  那么我 … …。
  “我们拼命战斗不是为了维持帝国的领土。是为了保护前线上的每一个人，还有……前辈提出的正义。” 伊班杰琳微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那个正义，我可以去死。”
  少女骑士的声音，比起轻快的语调，其意义却过于沉重。
  所以我错过了“不要随便说那种话”的时机。 一直沉默的鲁卡斯也开口了。
  “那个大义可能会在某一天勒紧主君的脖子。也许那一天就是现在。”
  随后，鲁卡斯耸了耸肩。
  “但是，那又怎样呢？”
  “什么？”
  “正如伊班杰琳所说，我们不是在杀死怪物、保护人们的战线上吗？所以……请不要后悔您的决定，主 君。”
  “……”
  “即使这条路很艰难，也请您继续前行。我们会默默跟随。”
  尽管反对这次救援任务，但在我决定后，鲁卡斯却一直在支持我。 伊班杰琳拍了拍我沉默不语的膝盖。
  “对啊！刚才在作战开始前还说不会后悔，现在却真的不要后悔！你简直是在后悔套餐里打滚！”
  “哈哈……。”
  我苦笑了一下。
  突然，皇帝在皇都对我说的那番话浮现在脑海中。
  - 即使你举着多么洁白的旗帜！最终穿过战场的瞬间，那旗帜也会被血与灰烬所玷污。我的孩子，你真的 不知道吗！
  “……”
  我举起的旗帜。还有握着它的我的心。正在烦恼、动摇， 一点点磨损。 在这条路的尽头，我还能握着那面旗帜站立吗？
  我能向追随我的人们展示我守护的旗帜吗？ 或者 … …
  “呼！”
  我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正如两位骑士所说，连后悔的时间都是奢侈的。我已经选择了路线，攻略正在进 行。
  寻找出路。施展妙计。作为指挥官，我必须做的是这些。
  “修改战术。” 我从怀里拿出了作战计划书。
  展开了原本制定的第二天的作战计划书。
  粗略地读了一遍写满的内容后，随意地揉成一团扔掉了。
  “明天的游击战是 … …”
  然后我交替看着面前的两位骑士，笑了笑。“你们要辛苦了。” 于是，鲁卡斯和伊班杰琳也像顽童一样相对而笑。
  虽然伊班杰琳那样也就算了，但鲁卡斯也露出这种坏孩子的笑容，我倒是没想到 … … 那又怎样。
  杀死怪物时需要的并不是善良正直的品格。有点坏的孩子才合适。
  呜嘟，呜嘟，我松开拳头，露出獠牙。“开始猎杀怪物吧。”
  ***
  夜晚。
  下雪的前进基地。
  《真麻烦。》
  在自己的简易营房里，卡利-亚历山大呻吟着。
  他脱下了头盔和盔甲，正在自己治疗血淋淋的左臂。
  哥布林军团里不可能有医生。也没有人会治疗魔法。勉强有医疗知识的只有卡利-亚历山大本人。 他坐在镜子前，摆着刀、热水、烧红的烙铁等工具，仔细观察自己的受伤部位，亲自进行手术。
  精灵投出的长枪刺中了他的左肩。
  枪刃在他的肩膀里碎裂，将破碎的铁片散布在他的左臂内侧。
  虽然大致的碎片被切开手臂取出，但小碎片却无法取出。卡利-亚历山大看着无法正常活动的左臂，咂了咂舌。
  《那精灵也吃了我一击……》
  为他服务的哥布林阿米尔们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卡利-亚历山大擦去额头冒出的冷汗，回头看向哥布林阿米尔们。
  《我的伤势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还剩下多少阿米尔？》
  《基里克，我们只剩下三个了……》
  《死了不少啊。》
  明明是神王麾下最高级的军官，却死得如此无谓。
  哥布林耶尼切里也是如此。今天一天就死了多少，损失惨重。
  怪物前线今天遭受的损失和哥布林军团遭受的损失一样大。
  《从耶尼切里中挑选出战功最高的七个人召集过来。》
  用斗篷遮住受伤的左臂后，哥布林神王站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仿佛没有受伤一样。
  《从普通哥布林士兵中，挑选出战功最高的五百人，明天早上之前集合。》
  战争还远未结束。
  他的伤势，军官的空缺，都需要隐瞒。
  最后戴上结合了面具和王冠的头盔，以平时的坚定姿态回归的他吐露道。
  《‘晋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