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行一二事

  次日午时，肆虐一夜的风雨停歇，燕无为站在庭院中，看向睡醒不久的许念，肃声道：“虽然你已经是炼气士，但我查看过，你的生命力并未恢复正常，状态很不乐观。”
  许念手拿铲锹，正蹲在菜圃边挖着青菜。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黑衣，身形瘦削。他的长发随意束起，缠以麻绳，额前垂落下几缕长长的碎发，随微风摇曳。
  听到燕无为所言，许念停下手中动作抬起了头。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清秀、俊俏的样貌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许念眼神带着询问，燕无为斟酌了下，道：
  “兰姨既然消失了，往后便不会再有那些怪物找上你。可是，她先前所为对你的身体造成的损害并没有消失。这是我心中所想最不好的结果，很遗憾，它发生了。
  “你的精气神、肉身活性依然大量缺失，并未恢复，即便你现在已经是气海境炼气士，寿命增加了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但按我的测算，以你的状态，最多只能活十年左右。”
  这些话许念并未全部听懂，不过最后一句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
  他心下有些黯然，问道：“燕大侠，可否跟我说一说气海境的含义，还有你说的修为境界一事？”
  通过这两日观察，燕无为确认了许念此人很少会将内心情绪表现在外，此刻便是这般。而能够将激烈的情绪隐藏不露，其实不太容易做到，关乎心性。
  “左右无事，我便多同你讲几句。”燕无为暗暗赞赏，道：“为何炼气士会称作炼气士？”
  许念竖起耳朵，用心聆听。
  燕无为慢慢道：
  “因修行之路，便与‘气’有关，此‘气’是为天地玄灵之气。而天地灵气并非单一性质，其实形形色色，包罗万象！采纳灵气化入己身，便是炼气修行的过程，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就是炼气士了。
  “修行之路漫长曲折，路上先有此五境，别是气海、采气、养气、筑基、金丹。其中前三境还有个统称，叫做‘炼精化气’。当然，境界定不止五境，只是你现在知道这五境划分，也足够了。”
  燕无为继续讲述：
  “许念，如今你已入了修途，正处于第一境气海境的程度，气海境的特征，便是体内灵气透体而出，汇成气海之景。此境炼气士五脏六腑被灵气滋养，肉身会变得轻盈、灵活，气力大为增长。还可以修炼一些简单的术法，并且如我先前所言，寿命会增加一甲子左右。”
  寻常人的寿命普遍在一百岁左右，若长寿的，可以活到一百二三十岁。而一旦成了气海境炼气士，便可增寿一甲子，这可是足足六十年光阴。活的更久，是生灵本能的追求，世人对修行之事饱含热情，除了因羡慕修行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外，大抵也有羡慕修行者可以长寿之故。
  “燕大侠，气海境可增寿一甲子，那么之后的境界是不是会增寿更多？”许念问道。
  燕无为道：“是，若修为到了第二境采气，可增寿二甲子，第三境养气，增寿三甲子。当然，增寿年岁没有字面上这么精确，只是前人典籍上记载的笼统归纳。”
  燕大侠只说了前三境，看来第四、第五境所增之寿应该不是一甲子递增…许念心中推测。
  燕无为停顿须臾，再道：
  “至于第四境、第五境，若修为到了筑基境，炼精化气已经圆满，可增寿至五百岁，若修成金丹…便可存世千载！”
  金丹修士能活一千年？！许念听到这里，心头震撼。
  只是他随即想到了自己似乎原本可以作为一种令兰姨长生的大药，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估计自己的七窍真灵已然所剩无几，绝大部分应该变成了那条飘在兰姨元神上的七彩飘带，随着兰姨消失而消失。
  如今残留的七窍真灵带给他的帮助，就是运用之时，可以让他的眼睛看得分外清楚。
  他收敛杂思，道：“燕大侠，真灵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
  燕无为见识不低：
  “所谓真灵，是为魂魄之精，真灵之于魂魄，类同心脏之于肉身。肉身没了心脏会死，魂魄没了真灵，则会烟消云散。而你的真灵是什么七窍真灵？从没听说过。
  “说实话，若是常人的真灵像你一样流失绝大部分，早就痴痴傻傻了，可你却保持正常，看来兰姨说的‘古今独一，长生仙药’这样的话，可能不是空谈。你的魂魄真灵…我怎样查看，都发现不了特殊，与常人无异，而这才是最特殊之处。我发现不了你的真灵与众不同，发现不了它流失了大半，可能只是因为我的修为不够高。
  “但万一有高人能够察觉你的真灵与众不同呢？兰姨那么想占有的七窍真灵，既是她口中的神仙大药，那么，别人未必不会心动啊。”
  他接过许念挖出的青菜，郑重道：“所以，你以后为了安全，便绝不能让旁人知晓你的特殊！而有关你真灵之事，相信我，我也会烂在肚子里！”
  “我明白了！”许念下意识握紧铲锹，慎重地点头。
  “好了，换个话题。”
  燕无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许念，你已经知道了修行与寿命的关系。而我今天本来要跟你说的事情，正是与你的寿命有关，我有一个想法要跟你讲，愿意听么？”
  许念沉默了阵，轻声道：“燕大侠，许念想活。”
  果真只活能十年，太短暂了。
  那些在荒野中饥寒交迫的危险日子里，他一直都在期望着可以活下去，而这份期望也恰恰支撑着他活下去。
  燕无为将青菜放入篮子，从水缸里打水洗菜，道：
  “那我就直接说了，是这样的，我想劝你离开这座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