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当朋友当徒弟吧

  静谧的林中，偶有飞鸟鸣叫，微风拂过，吹得花草与之舞动
  而地上躺着的人却没有受这美好意境影响，他很难受，似陷入梦魇中。
  梦里的他还小
  “小安，别怕，阿娘在的。”
  “阿娘，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阿娘语焉哽咽，却只能强忍泪水，告诉他：“他们是坏人，坏人杀人没有为什么，阿娘会保护小安，小安会平安长大，不要害怕。”
  他伸手去抱，却在下一瞬，阿娘消失，他急切寻找，转身却见一座宫殿，他推开大门，又变成了大人，里面似有咳嗽声传出，他听出是他的阿娘，急切寻声而去，空中似乎还有琴声传出，使他慌乱的心平息了一点，他在这朦朦胧胧的雾气中看见他的阿娘独自躺在床上，上前而去，看见他的阿娘面容憔悴，已不似当初温柔美丽，他上前唤她，她声音虚弱：“小安，该走了，不要回来，听阿娘的话，活下去才有希望，阿娘终是，咳……咳逃不过，不过……我的小安可以。”
  他终是忍不住掉了泪：“阿娘，我带你走，阿娘，我不要把你留在这里。”
  “阿娘让你走，快走，跑啊小安。”
  四周竟是突然漆黑一片，只剩下阿娘呼喊的声音：“快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阿娘，阿娘……”
  他于梦中突然惊醒，惊魂未定看向四周，便发现他们还在刚才所战斗的地方，他身上还是一身的血，看向方才救他的仙人，就见她盘坐一块石头上，面前放着一把琴，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你醒了？”
  声音于幻觉里的一样好听，还能抚慰心灵，他觉得他应该是死了的，不然为什么会觉得一身轻松，并无疼痛，且眼前站着的仙人，逆在光里，周身淡淡光晕，美轮美奂。
  却又听见一声：“你是被他们打傻了？唉！那可有点难办啊！我会治一点点病，但应该治不了傻的”
  他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的话语，一下子也怔住，慢慢从幻觉里抽身出来，他木讷出声：“仙人……。”
  她双手撑在膝盖处，托腮思考状：“嗯？仙人？”
  脑海中似有声音说道：“哎呦，你个仙人板板，事管得真宽。”
  她便又道：“仙人板板是什么？管闲事的吗？”
  他一时竟未反应过来，半晌才小声道：“仙人，我也……，我也不知，是何意。”
  她放下托腮的手，起身坐在石头上，双脚垂下晃了晃：“我也不知道呢，你一说仙人我就想到了，嗯……什么意思嘛，不清楚，忘了。”
  随后被她抛于脑后，接着问他“你叫什么？”
  “云……，萧祈安。”
  “祈安……，祈晴祷雨，一世长安，你有很爱你的家人。”
  “是啊，很爱我的家人，”说着竟是哭了，一句家人，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心中委屈爆发，他哭自己的阿娘死在了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哭自己太弱，护不住阿娘也护不住自己，哭自己连日来的逃亡，厮杀，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他为了阿娘的一声要活下去，为了她心中所愿，于是他奔逃，他要活，他拼了命。
  她听他放声痛哭，良久后才道：“人总有失去，总不能一直都拥有，完美无缺的人生是不存在的，失去亲人会痛苦，但痛苦是代表你失去了，并不代表此后人生便没有了意义。”
  萧祈安从痛哭到沉静，许久后才慢慢稳住心神，哑着声音缓缓说道：“仙人说的是，痛苦的是失去，但不是结束，我还要回去带阿娘走，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随后又对着她跪下行礼道：“多谢仙人宽慰，也助我逃脱梦魇，如若不然，我只怕要陷入困境，难以清醒。”
  却见她跳下来，慢慢踱步走至他身边，微微笑道：“我这清心曲并无那能力，只助你清心定神罢了，是你梦中在意你之人助你逃离，起来吧！我方才听见你跪下的声音了，不要跪我。”
  萧祈安一脸严肃道：“若无仙人这清心曲，我又如何心能静。”
  他又是一磕头：“拜谢仙人恩情，助我脱离险境，大恩无以为报，若仙人不嫌弃，愿为仙人奴从，我……”
  她一听赶紧阻止：“哎呀，打住打住，你们这里……不是～，我们这里……，哎～，好像也不对，咳咳……，这里的人被救了都要为奴吗？就没有其他的吗？做朋友不可以吗？快起来。”
  萧祈安惶恐不已：“宵小之辈怎可与仙人做朋友。”
  她又听见这句仙人，不由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好称呼，便一脸严肃：“你能不要一直仙人仙人的吗？我记忆深处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你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我叫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你随便吧，只要不是仙人。”
  萧祈安低着头道：“那便唤仙长？”
  她……，好像虽然还是仙，但这般是要好听点了，便点点头，勉勉强强吧！
  随后又道：“先起来吧！可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杀你吗？”
  萧祈安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句里迸发出来，正待回话，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息，他竟觉心中恨意慢慢平静，心中也舒服起来，他望向面前的仙长，白布遮眼，却轻轻笑着，似在安慰他，他只觉心中有了暖意，再无之前的冰冷。
  他稳了心神缓缓说起：“是我父亲，他觉得我的存在，抢了他最爱儿子的位置，我母亲占了他心爱女人的位置，他觉得是我们的错，可我母亲也并不想，嫁他时他也没说明心上有人，直至我母亲发现端倪，然后便开始无穷无尽的刺杀，他想要我死，那就没有人会跟他最喜欢的儿子争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儿子的。”
  她坐回了石头上，静静听着，双手托着腮，然后告诉他：“没关系，这世上有爱子女的父母，也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如果爱，可以更爱，如果不爱，就要更爱爱自己的。”
  “你是我忘记一切后遇到的第三个人，前两个救了我，教我很多，他们说，人是不能圆满的，有舍会有得，有得会有失。”
  萧祈安望向她：“忘记一切？那仙长为何在此处。”
  “不清楚，他们告诉我路，我一路摸着出来了，然后遇见一群小花妖，她们唤我阿主，感应到我出现，带我出来，让我去人界，要我治眼睛，”轻笑一声：“是一群很可爱的小人儿。”
  他望着她这般纯净，便轻声提醒：“仙长忘记一切，万不可轻信他人，如我这般，今后遇见也要小心，这世道人心难测，恶者从不在外表表露，仙长勿要轻信他人。”
  她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为何会救你，是因为你够惨，还是因为我很善良，看见谁受伤都会救？”
  “都不是，因为……，”她用手指了自己的眼睛处：“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每个人身上的善～恶，我不知道这是我失去记忆之前就存在，还是之后才出现，反正就是这样了，那个老者身上背着很多无辜魂魄，我感受的到，你身上有道义，我也能感受到，你本身深陷泥潭，却还想拉人一把，这便是你心中的道，我虽失去记忆，却并未失去本心。”
  她似思考了一下又道：“你要不要与我结伴同行？你现在较弱，我能护你周全，你还得养伤，我要去人界，找医者，我看不见，行事也不便，和你搭伴，互相帮助，可好？”
  萧祈安激动不已，忙说道：“幸得仙长不嫌弃，定当追随仙长，愿为……”
  她急忙拦住：“哎，你不会又要当什么奴从吧？可不要，当朋友可行，”她心想，他们说的，多交朋友才是人间至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朋友多点饭，嗯，就是要交朋友。
  萧祈安：“祈安惶恐，不敢与仙长并齐，仙长见谅。”
  她……，退而求其次，这也是他们所教，眼前的人她还挺喜欢的，且似乎与他该有牵绊，于是道：“那不当朋友的话，你当我徒弟吧！我虽没有记忆，但我应该能教你一些的，待你日后若是能寻到更好的师傅，也可自行离去，我不干涉你。”
  萧祈安一下竟是呆了，仙长愿意收他为徒，他何德何能，能入仙长的眼，激动之余随即立时拜跪，磕头：“多谢仙长，仙长大恩，无以为报，”他哽咽出声。
  她心想“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不当朋友，就收了当徒弟，也很可以，社交第一步，先绑在身边。”
  她当下摆着一副清冷感，严肃脸，也与她的内心不符的表情，内心兴奋开心，有徒弟啦，表面却是高冷，这也是他们教的，收徒姿态要足，表情要冷，肯定效果很好：“先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拜师就一定要跪吗？即成了我的徒弟，以后便不要再行跪拜礼。”
  萧祈安站起身，拱手行大礼：“师尊所说，必铭记于心，不敢有违师尊教导，承师尊不弃，收愚徒入门，今生今世必随师恩，今日仓促，来日必给师尊敬茶。”
  她疑惑：“嗯？师尊？唤我师傅，不要唤师尊。”
  萧祈安一怔，却还是听话道：“是，师傅。”
  她便笑道：“嗯，那便先寻处地方吧！待你伤好些再出发，若你想在此地历练也是可以的，此处也是个历练的好地方。”
  萧祈安恭敬回道：“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