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死斗：沉影

  咔！
  一道狰狞齿痕出现在戴明的腕部，伴随遭到撕咬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毛骨悚然。
  这动作看得朋友们也是惊疑，不禁连声询问。
  “怎么了沉佬？”
  “干啥啊小明，一惊一乍的？”
  “对啊，难道有事忘了？”
  戴明伸出右手，想要给他们看看自己那突然出现的伤口，却又停止动作。
  “你们……看不见？”
  他确认道。
  “看见啥？”
  “你手上哪有东西，手抓屁？”
  “别逗了哥们，大家都成年人，谁还能上这种当啊。”
  戴明收回手，表情从惊疑到骇然，又到如今逐渐笃定。
  他平静下来，淡然道：
  “你们果然看不见。”
  话音刚落，火狗、青鸡、阿夏等人一个个也平静下来，不再聒噪。戴明耳边陷入寂静，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咀嚼声响从远处传来。
  随后，火狗拖了把椅子坐下：
  “他们当然看不见了……梦里的人怎么看得见现实的伤？”
  戴明转向他，笑着反问：
  “现实的伤？”
  “对啊。”
  苏东——或者说“车轮滚滚”绕至戴明背后，接上话茬道：
  “你已经分不清游戏和现实了吗。”
  戴明回过头去，见他眼中俱是令自己感到可笑的怜悯，不由再次好笑出声：
  “你在问我吗？”
  阿夏上前拍了拍戴明的肩膀，在他抽刀斩来的同时笑着退开道：
  “当然是问你了，要不是那个伤口……”
  兰迪尔立刻随之道：
  “要不是我提醒你……”
  他指了指那个沾上鲜血的杯子。
  郁灵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摇头：
  “……你早就死了。”
  戴明刚想跟上去，就被一只手拽住，他回头看，却是冷峻依旧的夜风袭人：
  “它也早就顺着你的身体逃去外界，以致生灵涂炭……”
  戴明挥开那只冒昧的手，莫名其妙道：
  “你在说什么几把……”
  任务又不给刷任务，屁话倒是连篇，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挥刀就要砍。
  星下至期一个“冲撞”顶上来挡住攻击，然后玩味笑道：
  “你还不醒来，做梦有这么舒服吗？”
  戴明悚然一惊，用力挣开，一转身刚好对上青鸡冰冷的眼神：
  “蠢货，蠢得像头猪。”
  听闻此言，戴明顿觉天旋地转，如坠深渊，仿佛掉入一头饥饿巨兽的口中，遭其撕咬嚼碎。一直只是若有若无的咀嚼音忽然被放大，随着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他眼前的光彻底消失了。
  窸窸窣窣……
  咕噜——
  咳，咳……
  意识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戴明的耳畔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似是有谁在吃着什么脆生的东西，咀嚼声音不断，时而伴随有吞咽的动静。
  戴明不受其扰，睁开了双眼。
  入目仍是那阳光明媚的天空，树叶遮挡着阳光，投下了细碎光斑，只微微有些刺眼。
  透过茂密层叠的叶片，可以看到日近中天，应该已经快过饭点了。
  戴明恍然坐起，仿佛久睡刚醒般打了个哈欠。
  他伸出右手捂了一下嘴，这才反应过来，这只本该血肉模糊，如被野兽啃食殆尽的手，此刻包括手掌在内，竟都完好无损。
  回来了？现在是现实了？
  咕噜——
  戴明猛地起身，望向声音来处。
  首先是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断气很久的阿夏……
  目光再转一点，紧接着便是刚才被戴明砍了脑袋的巨狼……
  它侧躺在地，口鼻之间鲜血横流。
  胸腹之间的铠甲被人剥去，腹腔被打开，里面并无血肉，而是黑蓝色的能量气团。
  在它胸腔前方正有一人，背对戴明蹲在地上，伸手从里面挖出一团团冒着黑蓝雾气的光球，塞进口中，用力鼓动起咬肌，狼吞虎咽……
  这人一头黑发，从背影看身材匀称，穿着一身暗红为底，下摆处有金红刺绣的长风衣……
  看清以后，戴明渐渐惊骇莫名，张口结舌，似有东西被堵在喉咙里。
  那是……那是他自己……
  那是我，那我是谁？
  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硬质的鞋底和地面上的枯枝摩擦，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这惊动了前方进食中的戴明。
  他的动作一下停止，转回头，将正脸显露出来……
  那并不是戴明……或者说沉影这个角色的脸。
  而是被一张幽蓝色的面具覆盖着。
  这面具之上，黑色的花纹遍布，就如快要饿死之人干枯发皱的皮肤。它的眼睛呈绿色，眼珠暴凸，鼻梁塌陷就像骷髅，一张大嘴张开到了极限，嘴角已经咧到耳根，似乎什么东西都能塞得进、吞得下。
  那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盯着戴明看了会，“假沉影”才嗤笑着出声：
  “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跟真正的戴明一模一样，只不过尾音上翘，自带回响，比起原身更添几分嚣张。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我吃完呢！”
  嘲弄似的发言过后，它又转过头，猛吃了几口能量球。
  戴明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喉头，又死命控制自己收住……
  tmd！老子死也不会说出那句“你到底是谁！”的！这不过是个游戏，不过是个boSS，这样说话太蠢了！
  “你对我的存在一点都不好奇吗？”
  戴明不问，假“戴明”可不会惯着，它好奇道：
  “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镇静的人啊？别怕，有什么话就问吧……”
  一边说，它还一边很洒脱似的摆摆手，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团黑蓝色雾气光球。
  “……没什么好问的，我不好奇。”
  戴明缓缓将手抚上了幻梦的刀柄，沉声回答。
  “戴明”抬手抵住下巴，缓缓点头道：
  “也是，‘鉴定之眼’摆在那呢，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戴明闻言下意识偏移目光，往战斗信息看去。
  这确实差不多在“鉴定之眼”的探查范围内了……
  乒！
  两柄幻梦突兀相交撞击，就连迸射开来的火花都是绚丽的紫色。
  “哦？”
  “戴明”质地仿佛柔软的面具之上，画出来似的眉毛状若惊讶地挑了挑。
  “白痴！既然要模仿我，我自己什么b样我能不清楚吗？想用这种手法偷袭？你这AI还得学几年呢！”
  戴明一改方才谨慎，猖狂大笑，脸上写满不屑。
  他长刀一振，挥退了敌人，潇洒地一抚刘海道：
  “刚才一看到你，我就已经知道这所谓的试炼二阶段是个什么意思了——不就是跟一个属性与自己一模一样的AI打一场吗！来啊！
  “我还没跟自己打过呢，希望你这AI能模仿得好一点，让我不要太无聊才好！”
  “戴明”听了这话也是有点好笑，释然颔首道：
  “你肯定不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