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别睡太快

  两人陪柚子吃完一顿氛围古怪的午餐就道别离开。
  “小寻，要不要去赏花？”
  徐霆飞握着方向盘，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身边的少女。
  “赏花？”
  “刚才在楼下听人说附近开得正好的樱花林，你虽然看不见，去闻闻花香倒也不错。”
  季寻微微一怔，“樱花，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樱花？”
  她想起前天跟徐霆飞出门时隐约嗅到的花香。
  原来那时，竟然不是她的错觉吗？
  “大概是什么反季节的新品种？”
  徐霆飞听出她话语里的意动，继续劝着，“你在家里又没有什么事要做，就让我带你出去走走不也挺好吗？”
  季寻蹙起眉，若有所思。
  “那就等明天再去吧。”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今早起来她就有点燥热一般的不适感，现在实在没什么赏花的心思。
  没能立刻把人拐去约会，徐霆飞有些失落。
  “好吧，那我们先回家。”
  拒绝了徐霆飞想要把她拉进自己房间的举动，季寻躺回床上，声音透着无奈。
  “你怎么还在这里？”
  徐霆飞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早上被少女再次认错了之后，他是该生气地重新拉开距离的。
  偏偏换衣服的场景一过，他心里那点委屈和恼怒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再说，就算那个李炘南是她死去的白月光，在她心里如何无法替代，毕竟也是一个死人了，不可能凭空再冒出来和他争夺什么。
  既然这样，他也勉强能够忍耐一下那个人的存在，相信凭他的实力，早晚有一天可以比肩那个人在小寻心中的地位。
  没有女孩儿能抗拒他飞少的魅力。
  徐霆飞一直深以为然。
  “我想一个人，只是在床上躺着，能出什么事？”
  身体不适的感觉让她重新变回原来不太贴心的脾气。
  季寻转过身，用被子把自己团起来不想再理会他。
  “你不是还要充电吗，我只是在旁边坐着，不会发出声音的。”
  看着床上团成一团的猫猫，徐霆飞笑得温柔。
  “随便你。”
  她说了一句，就兀自合上了眼睛。
  徐霆飞也不恼，就支着手坐在床沿看着她。
  0311也变回黑猫，蹲在他腿上。
  一人一猫像是监工一样围着她。
  欢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她压低声音叫了徐霆飞一声。
  “小飞！”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们两个都惊了一下。
  “欢迎，你怎么过来了？”
  徐霆飞若无其事地收起黑猫变回的胸针。
  “你又来打扰人家小寻，难怪小天要拜托我来多看看她了。”
  欢迎扁着嘴，一副看变态一般的神色。
  “人家小寻睡觉你也要在这里看着，你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吗?”
  徐霆飞有点不爽地挑了一下眉。
  ——没想到这个李昊天，自己没空守着，还请外援过来。
  “看你说得也太离谱了吧，我也是关心小寻，万一她睡着睡着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怎么办？”
  欢迎哪里肯吃他这一套。
  “你以为小寻是小孩子吗，真是的，快回你房间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出去巡逻去。”
  徐霆飞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一步两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看他听话地离开，欢迎才轻哼了一声，自己坐在了他原来坐的地方，欣赏少女可爱的睡颜。
  “这个角度更可爱，再拍一张吧。”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静音了的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已经睡过去的季寻不知道房间里发生的小插曲，而是再次进入了月下的美梦里。
  原野上花草微凉的触感很好地缓解了心头的闷热。
  她躺在草地上，抱着一束小花安静地等梦里另外一个人出现。
  “好久不见。”
  他是这么说的。
  季寻仰起头，看了一眼身穿蓝色铠甲的人。
  “有很久吗？”
  距离上次进入他的梦里，似乎只过了没几天而已。
  2712轻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他手里还拿着那串已经有点干枯的花环。
  上面的花瓣似乎经历了一番波折，零星的有点凌乱。
  “这个送给你。”
  季寻抬起手，把手里新摘的鲜花递给他。
  “谢谢。”
  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机械音，听来有种在与某种战斗机器交流的错觉。
  季寻撑着地面坐起来，仰头看着身前的男人。
  不如说——他看起来也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没多久，整个人还透着某种肃杀与战斗之后的疲倦。
  “你看起来很累。”
  她有点困惑地开口。
  “一场梦做得太久，也会觉得辛苦啊。”
  2712压下战斗之后的麻木，在她身边坐下来。
  “不过，看到你，我觉得这些还是有意义的。”
  ——至少，在那场大战之后，蓝白星仍在他们的保护下延续了上千年，养育出了这样鲜活的生命。
  2712隔着目镜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突然有种触碰她的冲动。
  他伸出手，却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鲜花。
  他的话听得季寻有点不明所以，但她没有多问，重新躺了下来。
  “上次那个故事，你还没讲完呢。”
  2712的声音总是给她一种亲切的熟悉感，伴随着那种质感冷硬的机械音，讲起那段也许对于他本人来说有点沉重的历史，听上去总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那我继续讲。”
  “那是我们第一次跟随前辈们上战场，那时......队长他还不曾被判处三大罪，他还是一等一的英雄......”
  2712的话语里掩藏着深沉的怀念和沉滞的忧伤，似乎不能理解他口中那位队长最后怎么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季寻抬起手，冰凉的时间隔着铠甲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想要安慰一下自己梦里的朋友。
  突然的接触似乎让他有点愣神。
  “怎么了吗？”
  2712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寻，这次......别睡得太快。”
  他是这么说的。
  季寻以为他是想要一口气把故事讲完，于是乖乖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是一个好听众。
  少女强撑着睡意，眼睫颤抖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可爱。
  2712笑了一下，在她彻底睡过去之前，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峦。
  “对了，还没告诉你那位队长的名字，他叫——乔奢费。”
  黑暗淹没了美丽的景色，他想，对方应该没来得及听到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