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目里间，亘古长悲

  “呼……”
  林叹了叹，看向身下的腿足，无语道：“我也能感觉到……这腿……是真的难用，萧落，你说我在封存记忆的情况下，用我这身体的那个记忆体，她是怎么用这腿走路的？”
  “……”
  萧落想起那个在神众里百般谄媚，像是个畸形的交际花的生物，摇了摇头。
  “叶斌他不认识我，但我想……他肯定认识你。”
  “叶领袖……嗤……”
  林眼角抽动，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老人，视线在其周身观察，回过头，低声道。
  “萧落……你确定这个看起来就要嗝屁的老头，就是那个行事举止都冷冰冰的家伙？”
  “是他。”
  萧落复杂道：“他的源技，有着跨破光阴的能力……为此，在各个战场上，他不断的重演光阴……进行布局，谋划，制造出那些战争机甲，重构数据……代价，就是他的寿命……”
  “哪怕他是人王、叶莺殿下的子嗣，体质有着近乎神族的能力，但……那个源技对他的损耗很大……你记忆里那个发絮斑白的青年，实际上他真正的样子，早已被源技损耗的垂垂老朽……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
  林听着萧落的不断描述，也是不由的动容失色。
  她牵强的扯开嘴角，想着那个从始至终，对待她们都毫无情绪的白发青年，却是不由双眸泛出泪水。
  “叶莺殿下死后……他就一夜白头……”
  “我只以为他是天赋异禀，堪比那位先贤，想不到……是熬着身子，给我们进行谋划啊……”
  她不自觉的绷紧了嘴角，转瞬间，正色下来。
  她直起身子，看向面前的老人：“好久不见，叶斌……不，应该说是我们的叶领袖……您多少还记得我吧？”
  “你……是谁？”
  面对这接二连三出现的人影，博士只觉脑海空洞。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他们话语间的含义，而更重要的是……
  他们的话语之间，带着两个无论如何，他都听不清楚的名字。
  “——”
  就好像是一个被抹消、遗忘的名称，无论如何，他都听不清楚。
  然而他的话语，在林听来，却是不由嘴角发笑。
  “哎呀……别闹了，叶大领袖，您不会忘了吧，我跟普赛瑞斯一块给你助手的事，你这个家伙有一次三个月都不休息，普赛瑞斯那个傻姑娘，焦急的问着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博士已是说出了让她几乎失去冷静的话。
  “普赛瑞斯……是谁？”
  “！？？”
  眨眼之间，她手足之间已是分裂成数道触须，一把将面前的老人高高拎起。
  林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人，只觉视线里，像是被水滴溅的油画般，尽是模糊的雨絮。
  “叶斌……你开什么玩笑……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你可以忘了我这个给你打杂的！忘了萧落这个狗娘养的！但是！你怎么能把普赛瑞斯给忘了！？”
  “她是你的助手！更是为了你不惜付出一切！你难道还忘了她还是叶莺殿下的门徒吗？！”
  “叶……叶莺殿下是谁？”
  博士疑惑出声。
  “焯！？”
  听着这声询问，叶只觉整个人要炸毛了般，身体控制不住的四分五裂。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你@#@￥#％……”
  她后面的话语，已是听得不太清晰了。
  博士能听到的，只有那带着像是要宣泄所有愤怒的哭诉，还有痛恨的声絮。
  “够了。”
  萧落近步上前，将她拖拉开。
  “叶斌，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我？”
  老人迷茫的抬起头来，嘴间喃喃：“我只记得……我有个名字，叫做博士。”
  “……”
  萧落在这一刻，忽的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他应该哭吗？
  还是应该疯癫的大笑？
  还是痛哭般的悔恨？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他？
  不……
  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可是……
  为什么此刻……
  他的双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泛出朦胧泪水？
  博士并不记得，面前两个人的身份，在他看来，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只记得自己被人称呼博士，但是……
  为什么，此刻他看着面前二人的哭泣，心间……却是像是绞索般，不断的颤动？
  “呵呵……”
  下一瞬，绿发的男子已是笑出了声，静静的看着他。
  博士看不懂，那双眼神的悲恸，只觉得……那双眸子里，平和的像是秋天里不断被冰雪消释的冰块，止不住的辛酸与苦楚。
  那是数千载的艰辛，苦痛以及磨难的煎熬。
  萧落一直以为，自己能找到他，而后带着潜藏在神众里的人离开，进而完成那全盘崩溃的火种计划……
  可是现在……
  这个已然遗忘掉所有的老人，真的能背负得起那个责任吗？
  他颤抖的扯开嘴角，缓缓道：
  “虞子期、陈羽、斯泰莉、单德尼尔、穆子歌……”
  他不断的说着过往里，那些死亡人的名称，短短一刻，嘴间已是道出近千人名的词汇。
  然而面前的老人，却是双眸发怔，空洞的莫名。
  “……”
  戛然之间，他止住声，双眸已是沉黯下来。
  这长达四千多载岁月的寻觅，终究……是一场空。
  哪怕他知道面前的老人，是那个曾经引领着他们与神众对抗的人类领袖，此刻，心间也不免的感到彷徨。
  “抱歉，我找错人了。”
  他喃喃出声，语气却是格外的嘶哑，低沉。
  ‘啪啦啪啦……’
  光影的藤蔓，在转瞬间不断消退，凯尔希跌落地上，当即起身，正待开口，却是忽的一怔。
  只见眼前，那绿发的男子，已是戴上白色面具，双手摸索着mon3ter的身躯。
  “mon3ter吗……”
  “这种造递的架构……确实是她的手法……”
  嶙峋的甲躯之上，道道宛若脊椎牵连的构路，在眨眼之间，被他摸索到了一个凸起的实体。
  “咔嗒……”
  下一瞬，这头不断挣扎，发出嘶吼声鸣的源石生物转瞬间失去动静了起来，通体流转的体躯，泛出一道道幽蓝的荧光，无比怪异。
  在旁，凯尔希看着面前被不断操持的mon3ter，不由惊惧失声。
  “这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控制mon3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