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后一眼

  静夜，漫天群星，海面一望无际，波光粼粼。
  一缕风浪袭来，吹起净子的前发。
  浪升则敌来。
  海面上泛起一阵涟漪，水花四溅，待到鱼人的身影再次显露，它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
  看来，海底之下，有它的一处据点。
  鱼人脚下踩着一根触手，触手前摆，鱼人的身姿犹如乘风破浪。
  它抬头望向净子背后的李璟，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那种矿石对五级觉醒者来说极为罕见，居然留给四级觉醒者突破五级，实在是暴殄天物。
  仿佛那是十分珍贵的食材，被李璟吸收，相当于是喂了狗。
  不能耽搁半秒，定要杀死这两人。
  鱼人这样想着，没有任何废话，举起三叉戟，振臂怪叫，呐喊直上天空，在黑夜上回荡。
  神性延伸，像是在呼唤。
  轰隆——
  一声巨响，天空落下三道粗壮闪电，聚焦于三叉戟之上。
  鱼人咬牙扛住闪电的冲击力，奋力落戟，劈出，三叉戟连同三道闪电，一齐扭曲，落向净子。
  闪电仿佛天与地的连接，声势浩大，难以躲避。
  可凭借净子的速度来说，想要躲避，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她不能避。
  净子的脸被雷光照亮，她深吸了一口气，举刀迎向雷霆，序列义体的光芒一齐亮起。
  她身体里的神性的确不多，并不能同时与三道雷霆抗衡，可她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傻乎乎的，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正确的决定，绝对不能让他产生心理阴影。
  所以，净子必须要试着解决中间那道雷霆，使其无法波及到背后的李璟。
  黑刀嗡嗡作响，散发着炽热，像是抗争的怒吼，它感受到了主人渺小的赫能和神性，同时也感受到她坚定的意志，在它历代的主人之中，净子无疑是最弱的那个，可如此坚韧的态度和心念，有太多人无法不及。
  既然不退，那便一战。
  刀身之上的序列轨道亮起，长刀携黑光斩出，正面迎向中央那道雷霆，交锋之间，净子的脸迅速发白，但她的身影并未退缩一步。
  那道雷霆最终还是被净子斩断，但净子的状态并没有好到哪去.......焦烟升腾，鲜血涌流，电光四溢。
  鱼人猖狂大笑，起身一跃，扬起三叉戟砸下。
  轰——
  一声重响，岩石龟裂，净子却消失在原地。
  她从怀中掏出湛蓝色药瓶，将药液灌入嘴中，伤势迅速恢复，恢复的刹那，净子握紧了刀，前倾身躯，开启了瞬杀之域，与鱼人缠斗起来。
  ..........
  在净子与鱼人战斗，李璟突破之时，位于黎明之墙西北处另一处战场。
  鲜血沾染大地，尸横遍野，焦黑满目。
  还保持站立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数道铁锁从虚空中探出，从一位苍白长发的狼人胸口穿过，将它钉在原地，陆易抬手化火，火焰之剑刺入白狼的头颅，接近着，恶魔之柱升腾，神性覆盖之际，狼人的灵魂被强制抽出。
  做完这一幕。
  陆易看向了遥远的西南。
  片刻之前，陆易的一道跟随着李璟和净子来到黎明之墙，第一时间赶往了这里支援，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多半是六级。
  此刻战斗结束，他也赶了回去，只希望李璟和净子那边不要出什么意外。
  陆易这样想着，割破了手掌，一串殷红顺着手心流淌而下，顷刻化为炽热的火焰，将战场笼罩。
  火焰之中，沸血升腾，重伤昏迷的战士们被火焰包裹，躯体并未焚烧，伤口反而愈合，交织的神性穿梭在火焰之中，最终化为一股纯粹的生命力，那股生命力足够让命悬一线者恢复意识，获得与死亡对抗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幕犹如神迹，所有获得了重生的士兵纷纷向陆易拜倒下去。
  .........
  天边微亮，约定的时刻即将到达。
  在李璟和净子离开之前，宁白羽一再强调，无论战况如何，决不能拖到太阳升起。
  等到白天，低等级的鱼人恢复视野，战线即将扩大，待到那时，属于小岛附近的一片区域，会被鱼人尽数占领，就算杀掉了那头黑鲨，想逃也逃不掉了。
  净子喘息着，她的发绪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海水打湿。总之，她已经坚持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李璟还需要多久？为什么还没好？一旦开始疑问，脑子里的问号便接连浮现，如此，便免不了一场抱怨。
  事实证明，她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背后被划出了一道硕大血口，漆黑的光芒带着神性，仿佛粘连在伤口处，导致淡蓝色药剂也无法发挥作用，不需要再过多久，也许自己都无法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净子这样想着，手中的刀仍在挥动。
  鱼人终究开始不耐烦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面前这位少女的意志，几次突破，想要先杀那位青年，但都被尽数拦下。
  先前深入海底的据点进行治疗，也耗费了它不小的神性，这是它始终没有开启神格领域的根源，但此刻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那位少女只会不断熟悉她的战斗方式，越来越得心应手。
  所以，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鱼人这样想着，开启了自己的自我界域。
  身为五级觉醒者，自我界域展开，相当于神格领域展开，鱼人一跃而起，跃到海上，举起手中的三叉戟。
  蓄力而掷。
  三叉戟划开一道沟壑，海面上掀起一阵狂风，鱼人开启了神器的三大序列能力之一，对净子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看到那一戟袭来，净子眼中流露出绝望。
  如果之前的攻击她还能依靠速度和意志化解，那么此刻的那一戟，便象征的绝对的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足以弥补。
  李璟，我该如何拦住这一戟？
  净子深吸了口气，最后的最后，她站到了李璟之前，看了李璟一眼。
  若说坦然赴死的准备，净子当然是没有，之前她能够接受，也许是因为没有对背后的青年产生太多感觉？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终末时刻，脑子里忽现出的幻想越发明显和强烈。
  于是，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要死在了？
  至少，再给李璟争取一点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