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内心的自责

  一贯听说，来自大裂缝的学者们长期处在阴暗环境中，不见日光，脾气极差，根本不顾场合与身份，便会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杰夫琳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女人，她存在的意义，便是要稳住天时大厦，应对所有会出现的可能，将门面撑起。
  “您是来自大裂缝的天才学者，一旦走出大裂缝，自然会被来自纯白神国的使者盯上，有消息泄漏，也是正常。”
  陆易不屑一笑：“还算你说话好听…..试验体在哪？”
  杰夫琳听着面前瘦削学者的话，想起了姜子期的吩咐：“并非实验体，而是一个重要的病人。”
  “你们不是怕他不吃饭饿死吗？还说有特殊情况，否则我是不会过来的，”陆易没有废话，走到柜台，打开了手提箱：“我需要抽一管血，研究一番，你们不是只需要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吗？我研究出来之后便离开。”
  “这么赶时间？”杰夫琳说着朝陆易走去，将手落在手提箱之上，朝着陆易笑了起来，笑吟吟的道：“崔学者，我们是不是还遗漏了关键的一步？”
  “什么？”陆易感受着女人身上的香气，略显诧异。
  这时，杰夫琳用动作进行了回答。
  她抬起一根手指，指尖淌出一滴殷红，落在陆易的胸口。
  鲜血滴落，仅是瞬间便化为一缕黑火。
  杰夫琳眼里露出一丝诧异，看向了陆易的眼睛，脸上的笑愈发阴沉：“人类之中的恶魔序列，屈指可数……您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陆易甚至都没跟女人对视，平静的从胸口取出一瓶深红药剂。
  “这是恶魔的血。”
  女人打开药剂瓶口，只是一闻，便辨别了出来。
  “那我还要再测一遍。”
  “这些都是没意义的事。”陆易说完这句话，发动了黑王之剑。
  黑王之剑波动之下，陆易身体的序列陷入关闭状态。
  同时，陆易激活了序列义体。
  第二滴血滴落，这一次，路易的身上散发出一缕湛蓝。
  杰夫琳好奇的打量着陆易：“这是祭司序列？”
  “是的，能不能不要废话了，我的时间有限。”陆易不耐烦的说着。
  “不好意思，这一步至关重要，唯恐恶魔序列趁虚而入，您还需要给我一滴血。”杰夫琳认真的道。
  陆易不耐烦的从手提箱中取出手术刀，割破手指，一滴殷红淌出。
  女人沾血而食，终于放心。
  “的确是祭司序列，那我便放心了，现在就带您过去。”
  陆易内心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步看似简单，实际女人可以检测出序列之力，一旦发现陆易身为恶魔序列，那他肯定完了。
  女人无疑是一位五级觉醒者，其序列能力较为特殊，跟血液有关，很难杀死。
  再加上这里相当于是姜子期的老巢，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高等级序列者。
  所以，来之前霜叶再三嘱咐，一定不能发起战斗。
  所以，那滴血干脆是霜叶的。
  终于过了检测，也许很快就要见到范间了，陆易这样想着。
  .……..
  跟随着杰夫琳来到地下三层，走入走廊，杰夫琳推开面前那扇门之后，陆易愣住了一瞬。
  范间自然不会是一位少女。
  所以，她不是范间。
  那她是谁？
  那抹樱色一经进入眼帘，便无法抹去。
  一瞬之间，他感觉脑子里有一丝记忆正在松动。
  与此同时，黑王之剑在体内波动一分。
  噌———
  一声清丽的剑鸣。
  那感觉就像是一团乱麻被黑王之剑斩断，几乎是瞬间，陆易便想起了面前那位樱发少女的身份。
  想起了她的名字，想起了属于她和陆易之间的所有记忆…….
  但他潜藏的很好，背对着杰夫琳，杰夫琳没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丝惊愕、自责以及愤怒。
  三种情绪一同交织，终究是复杂的。
  最终，自责战胜了另外两种情绪，化为浓烈的悲伤。
  他不该忘记这位少女，偏偏是她，自己绝对不能忘记。
  她在实验室中经历了无数痛苦，直到自己将她救出，承诺给她平静的生活。
  承诺太过轻易，以至于到现在一切显得非常苍白。
  直到此刻，所有的话尽数归零，形同玩笑，毫无意义，化为泡影。
  对不起…….
  陆易从没像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渺小。
  但令人愤怒的是，陆易此刻仍得保持平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要取一管血。”
  “好的。”杰夫琳回答。
  陆易走向面前的樱发少女，瞧着她手腕上锢出的勒痕，瘦削的脸庞，黯淡的眼睛…….手指颤抖着将针管刺入少女的左臂。
  也许是少女已经习惯了疼痛，也许是少女已经濒临死亡，她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那管血彻底抽出，陆易仿佛完成了一场极为痛苦的自我行刑。
  少女的脸色再一次惨白了一分。
  “她快不行了。”陆易说着，看向了少女手腕处的花纹，将手按了上去。
  花纹处微微发光，陆易将赫能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去。
  “您……”杰夫琳害怕陆易激活那道界限，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
  “我是来救她的，但她几乎快要死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陆易语气冰冷。
  杰夫琳立刻靠了过来，抬起少女的下巴，看见了她眼中的死意，吓了一大跳。
  姜子期五天之内来看了她七八次，这少女无疑对姜子期来说十分重要，她可绝不能在自己手里出事。
  “您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可一定要救活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陆易深吸了口气：“我会给她植入镇定剂，把她的锁链卸下来。”
  “这…….”
  “她膝下的花纹为隐者序列的规则，但也不是一定要跪着吧？只要我给她植入镇定剂就好了，如果她死了，隐者序列对她的抹去也将毫无意义，你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此事事关甚大，学者，我要将这位施加隐者规则的人请过来。”
  “不管谁要过来，必须快一点。”
  陆易说着这句话，抬手抓向少女手腕处的锁链。
  锁链触碰之际，赫能尽数禁止。
  陆易握紧拳头，一道白色的花纹自身上亮起，炽之力沸腾。
  两条锁链尽数崩断，少女终于恢复了自由，无力的落在陆易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