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梦似幻，有始无终

  冬夜，大雪。
  很冷。
  漆黑漫无边际，死亡将欲降临。
  那年，琥珀才五岁。
  她蹲在垃圾堆，瑟瑟发抖，即将沉睡，合上眼皮，便是长眠。
  可她不想死。
  也许是她的渴望太过强烈，老婆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从垃圾堆里抱起。
  后来，老婆婆赐予了琥珀名字，琥珀跟老婆婆在一起生活，长到了16岁。
  老婆婆因一场大病去世，琥珀又成了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老婆婆死了。
  直到今天。
  她在摄像头中再次看到老婆婆的身影。
  看到她出现在黑石村村口。
  听到她的声音。
  那位婆婆自然是很强的，有多强？琥珀记不太清了，总之，当年兽类入侵曙光城，有数十位虎神族进入边缘区歌舞伎町，老婆婆只是抬了抬手，便将它们化为烟尘，消散于街巷........当年那场仗将外城的城墙打破了个窟窿，几乎到处都是尸体，但歌舞伎町，却被她一人轻松的守了下来，保存完整，无一人伤亡。
  这就跟琥珀在摄像头里看到的那幕一样........白巫师被吓跑了。
  原来老婆婆一直都还活着。
  她没有死于那场大病，只是制造了死亡的假象，其实她还在歌舞伎町。
  为何老婆婆会提到陆易和范间的名字？
  还跟他们很熟悉的感觉？
  只有一种可能。
  ——收养陆易和范间的那位，虽然长相跟她不同，但那就是她。
  事件没有巧合，如有巧合，那只是刻意的安排罢了。
  歌舞伎町时，琥珀关注过陆易，却从不曾在意过那位老婆婆。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马虎了，是婆婆太高明了。
  类似的事，琥珀也做过一次。
  她也曾假死。
  可哪有老婆婆这么彻底？
  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琥珀擦去眼泪，显示屏中，已不见老婆婆的身影。
  是的。
  纵使琥珀不会说出这个秘密，老婆婆也不会继续在荒区停留了。
  如同一场梦，梦中是真实，梦醒亦是真实。
  那是一场独属于琥珀的梦，也是独属于她的真实。
  .................
  荒区的危机已经解除。
  魏青的界域之中，魏青终于被杀，范间、李璟、净子重回现实世界，修整一番，踏上了赶往荒区的道路。
  但致胜仓库前的危机，仍未终止。
  七分钟前，布鲁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看着陆易，摆了摆手。
  她只释放了那么一丝赫能，陆易便有种被压垮的趋势。
  何为战车？何为铁骑？
  楚子渊在这位少女面前，他的战车更像是玩具。
  而这位少女甚至都不是战车序列。
  仅仅依靠释放的赫能，便拥有了超越铁骑的效果。
  陆易横飞了出去，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根骨头断了，像一棵拦腰折断的树，一屁股坐在致胜仓库前的那条马路上。
  鲜血横流。
  布鲁抬起手，终究还是将磁卡贴在了门禁之上。
  滴——
  一声提示音，机械门徐徐上升。
  致胜仓库的一层原本摆放的是两排豪华跑车，后来那些跑车被琥珀转移，换成了一堆花盆，花盆只是花盆和土壤，没见一株盛开的花。
  当然，除了花盆外，还有一位捧着花盆的少女，少女略显茫然的看着布鲁。
  对视，仍在继续。
  只不过从陆易，换成了余慧。
  余慧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少女，带着黑框眼镜，上身穿了一件朴素的灰白格子衬衣，水洗的有些掉色，下身宽松蓝色牛仔裤，文质彬彬，很是瘦弱。
  余慧不知道面前这位少女是谁，但她看到了马路上爬行的陆易，听到了耳麦里传来楚子渊略显惊慌的声音。
  “快离开那！余慧！那是爆破之王。”
  于是余慧知道了少女的身份，放下了手中的花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希克斯在哪？”少女开口，问了一句。
  “希克斯不在这里。”余慧愣了片刻，平静的回答。
  “他在哪？”
  “我不知道。”
  “滚开。”少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余慧仍然站在原地，问了一句：“你想杀希克斯吗？”
  “滚开！”少女的分贝高了一分。
  下一秒，一道赫能从余慧的背后汹涌而出，楚子渊的身影出现，他一把抱住余慧，将其揽到了身后。
  仓库外的摄像头不知为何失灵了........还是通过库房里的摄像头才看见了爆炸之王。
  她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不知道。
  楚子渊只知道一点，他必须要保护好余慧。
  所以，他第一时间离开监控室，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到现在还没有平息。
  听范间说，这是一个四级觉醒者，五颗金属炸弹能够炸死她吗？不.......爆炸肯定会波及余慧，而且自己身体里也没有那么多赫能，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就连一颗金属球启动的赫能都无法灌满。
  正这么想着呢，余慧突然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说了一句。
  “没有意义的，楚子渊。”
  说完那句话，余慧重新站到了布鲁面前，问了一句：“你想杀希克斯吗？”
  听着那句疑问，布鲁内心的烦躁已然攀升至极致。
  她为什么要跟这个小姑娘废话？
  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炸了吧，都炸了吧。
  都炸了，不管希克斯在不在。
  太烦了。
  她打了个响指，白光涌动，一枚塞着导弹的火箭筒已到她的肩头。
  下一秒，便欲扣动扳机。
  楚子渊只能在危机时刻拦在余慧面前，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余慧举起了一只手，一道白光涌动。
  一只机械手出现在余慧的手中。
  下一秒，扳机，没能扣动。
  什么事都没能发生。
  寂静。
  余慧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这是希克斯的机械手，你应该认识，对吗？”
  余慧说完这句话，便将那只机械手朝着布鲁扔了过去。
  布鲁愣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机械手飞来，落到她的头顶。
  砰——
  一声闷响，机械手砸到她的额头。
  落地.........
  没能落地，被布鲁抓在了手里。
  布鲁抬起那只机械手，看了一眼，便辨认了出来。
  虽然这只机械手来自2号研究所，但之后经过了很多特殊的修改，而且里面那道熟悉的气息，绝不会错。
  为何希克斯的机械手会出现在这群人手里？
  因为某个契约的缘故，除非真正面临死亡之时，希克斯都不可能卸掉这只机械手。
  那么，希克斯难道…….
  余慧再一次从楚子渊的庇护下走出，她看了一眼楚子渊，眼神略微悸动，终是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再一次站到布鲁面前，平静的道：
  “如果你想杀希克斯的话，很可惜，希克斯已经死了，被我们杀了，如果你觉得满腔怒火无处释放，那你可以杀了我，但杀了我之后，便不能再动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包括这些花盆。”
  余慧的话语看似天真，却坚定而有力。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布鲁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抱歉，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总之，应该是布置了很长时间。”余慧低声道。
  布鲁便以那种踉跄的姿态一路退了出去。
  她眼里只剩下了手里那只机械手，嘴里不住喃喃：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
  她的状态相当紊乱，几近疯狂。
  下一秒，她将手中的机械义手扔上了天空，轰出了肩头的导弹。
  导弹擦着机械手划过，飞上高空，在天幕之上爆炸，一向弹无虚发的爆破之王，却第一次没有射中目标物。
  正如这场有始无终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