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只乌龟

  爆炸降临。
  肆虐的火焰冲天而起，吞没了黑白世界。
  爆炸威力能有多强？范间不知道，但当他直观面临爆炸之时，范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自信了。
  那位是来自内城的爆炸之王.......能跟各个议员叫板的四级觉醒者。
  如果名副其实，她想要毁灭的东西，一定会带来毁灭。
  一滴血滑落。
  来不及多想，范间还没有试过同时将那么多人纳入界域，但此刻他必须得那么做，才能让在场大多数人都活下去。
  会有人死吗？
  不知道。
  实际上，当一个人想要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无力渺小。
  事实跟范间想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他们本就一无所有，也本该一无所有。
  黑火大道甚至只停留于一个名字，连雏形都没有，即将再次面临毁灭。
  [王血之怒]降临。
  这一次，是为了守护。
  ....................
  自黑火大道被导弹袭击后，过去了三天。
  琥珀将车停靠在圣华街区的一处公园前，下了车，朝远处一望，甚至还能看到废墟里那道深坑。
  琥珀叹了口气，走进了面前那栋建筑。
  这栋建筑的前主人是外城某个财团，后来被守护小组临时征用了。
  没走两步，琥珀很快被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卫拦下，直到她掏出权限卡。
  “我是来找都泽组长的。”
  警卫扫描了一遍权限卡，表情略显郑重：“稍等片刻。”
  他打了个电话，得到了肯定。
  随后，琥珀便被警卫带上电梯。
  “都泽组长就在里面。”警卫伸出手。
  琥珀点头，没有犹豫，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屋内的陈设颇具旧世纪风格。
  深红皮质沙发，茶几上摆着陶瓷茶具。
  都泽坐在另一边的书桌前，坐在一张旋转椅上。
  当琥珀看到都泽的那刻，都泽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都泽看上去大概有三十上下的样子，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比想象中的要略胖一些，一件漆黑内衬，外面是深红西装马甲。
  都泽抬手落向沙发，示意让琥珀随便坐。
  琥珀没有坐下，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说两句就走。”
  “你比之前那个检察官好看一点。”都泽笑着摇了摇头。
  琥珀并未从都泽眼里看到其他情绪，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开场白，没有在意，径直开口：“我今天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都泽打断了。
  “希克斯在哪？”
  琥珀微微怔住：“在四号研究所。”
  “他在四号研究所干什么？你们跟桑木吉克合作了？”
  “算是。”
  “有什么好合作的，无非就是一些衍生序列罢了。”
  “我们在研究序列义体，不但跟衍生序列有关，还跟神启者序列有关，让义体成为序列轨道，让灵启者有开启界域的可能性。”
  “灵启者不是一直都能开启界域吗？凡性界域。”
  “不是凡性界域，我们要让灵启者开启神启者的界域。”
  都泽皱起眉头：“没开玩笑？这种事有可能吗？”
  “需要借助义体，已经有成功的案例了。”琥珀低声回答。
  “有进阶空间吗？”都泽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而且不需要借助矿物，但义体本身具备特殊性，还需要研究。”琥珀平静的道。
  都泽愣了许久，倒吸了一口凉气：
  “通过无风险觉醒药剂，使本身没有基因序列的人成为灵启者，再借助义体，使灵启者成为神启者，拥有进阶可能.......觉醒将不再具备任何门槛，只需要一瓶药剂，一只义体........希克斯到底想做什么？”
  “无论组长想做什么，我们对风险小组都没有保留。”
  琥珀郑重的道。
  都泽诧异的问：“哪来的技术人员？不.......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肯定不是希克斯。”
  “就算我告诉您她的名字，您也不会知道她是谁，总之，她有一句名言。”
  “什么？”
  “——一门心思研究兵器的学者，最多只能造出炸弹。”
  “呵.......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四个研究所已经开设了七十多年，他们最杰出的作品也不过只是战争兵器。”
  “是的，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琥珀看向了都泽。
  都泽觉得这女人的眼神有些过于锐利，不过他没有闪躲，类似的眼神他见过太多。
  如果世界是一把刀，那他就是一摊烂泥，无论刀怎么捅，烂泥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刀出之时，缺口便愈合了。
  “你说的是绿林大道的事？”都泽问。
  “是的，爆破之王对我们准备开设的研究所射出了一枚导弹。”琥珀看向了都泽。
  都泽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技术人员没死吧？”
  “........没有，没有人死。”
  “你们的实验体呢？总不会来自荒区吧？”
  “是的，来自荒区。”
  “进步小组不是说荒区的实验体太差吗？根本不屑用。”
  “这跟我们的研究所无关。”
  “如果这件事可能，那我们也许是在见证历史。”
  “我们就是在见证历史的路上，寻找到可能。”
  都泽笑了起来，他看着琥珀，不由得摇了摇头.......美丽又智慧的女人，希克斯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琥珀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爆炸之王向黑火大道射了一发导弹，这话她明明说了，却仿佛跟没说一样。
  都泽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点。
  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希克斯是一只毒蛇，这个男人干脆就是一只乌龟，琥珀压下内心的不耐烦，道：
  “爆破之王行动前接到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来自三号研究所。”
  “达尔顿？”
  “是的。”
  “哈哈.......我没想过，还真有人会打那个电话，他怎么会那么生气？你们把桑木吉克杀了？”
  “是的。”
  “........杀了？”
  “是的，爆炸落地的那天下午，我们就把他杀了。”琥珀说着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实际上，她最讨厌说谎。
  “希克斯还真是果断啊，”都泽感叹着，神情突然严肃：“但眼下可不是内战的时候，尤其是我们议会内部。”
  “希克斯组长让我带句话给您。”琥珀面无表情。
  “说吧。”都泽抬起头。
  琥珀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事情最终的结果走向不可控，他会出来承担一切后果。”
  都泽的眼神有些冷：“你们要跟研究所开战？”
  琥珀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是的。”
  那枚炮弹虽然没有带来损伤，但粉碎了伙伴们的梦。
  而且后续的计划还要展开，如果爆炸之王再来一炮，如果运气不好，那风险性太高了。
  必须逼迫着都泽有所反应，对抗来自研究所的压力。
  琥珀正这么想着呢。
  都泽却仍旧一脸平静，开口道：
  “我是不会帮忙的，沙基尔发现了白巫师的踪迹，黑铁荆棘也有干部潜入外城，蠢蠢欲动，我得干正事。”
  琥珀怔住了，强调了一句：
  “哪怕达尔顿是率先开战的那方？哪怕他勾结了爆破之王？”
  “我们交谈了这么久，这有点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都泽冷笑了起来。
  “好吧.......那我知道了。”
  琥珀恢复了平静，看来，范间对都泽这个人没有判断失误，想让他站出来，还得有更大的刺激才行。
  “如果开战，你们要面对三个研究所。”都泽提醒道。
  “没有关系......一旦我们的研究成功取得进展，也许进步小组的名头就要易主了，我们一定会得到议会的支持。”琥珀低声道。
  都泽摸了摸鼻子：“你们现在的实验体最多能有几级觉醒者的战斗力？”
  “2级。”
  “如果你们能研究出媲美3级觉醒者的实验体，我就加入你们。”
  都泽边说着边点头，似乎是在认可自己说的话。
  琥珀没有回答，她微微欠身，鞠了一躬，便回过了头。
  她没有表情，心里只有一句嘲讽。
  ——如果眼下真能研究出3级觉醒者，还需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