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重复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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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洁的光明神殿。
  黑暗与光明,旗鼓相当。
  整个空间,一半暗,一半明,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希伦张开十二翼,光明正大之气息,在神殿加持下,渐渐将黑暗挤压。
  他冷酷双眼中迸射出炽白光芒,穿透黑暗之罩,照在希晖身上,灼烧感顿时将希晖包裹,黑暗在光明注视下,仿佛要无所遁形。
  希晖静静看着自身被灼烧,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黑暗越来越小,缩小到只能包裹住她全身时。
  她抬起头,望着冷酷的大天使长,平静道: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暗,光芒越强,影子就会越明显。”
  “大天使长,你审判了许多人,包括我的母亲。”
  “我很想知道,你是否在你信仰的主面前,审判过自己。”
  希伦双眼光芒一颤,手中的审判之剑,明明悬在希晖头顶,但就是砍不下。
  “你自认公正无私,所作所为,皆是伸张正义。”
  “那我问你,我,被人殴打鞭笞时,你在哪里伸张你的正义?”
  轰!
  黑暗忽然爆发,像顶起巨石压力的树苗,承受起来自光明的伟力。
  “希晖…”
  希伦眼中有几分愧疚,这份愧疚体现在光明,于是,光明开始后退。
  “住嘴!大天使长!你没资格叫我名字!”
  “我之名,由母亲赐予!”
  希晖展开十二翼,金色瞳孔变黑,纯粹的黑暗,在圣洁的神殿中弥漫,光明节节败退。
  “我要审判你!大天使长!”
  黑暗之弓再次显化,希晖神色冷漠。
  “你的正义,是虚伪的,毫无价值可言。”
  “因为我是你女儿,天生背负罪业,所以,你便坐视那些人伤害我。”
  “我说的对吗?公正无私的大天使长阁下。”
  “我…”希伦放下审判之剑,微闭双眼,全身圣光渐渐黯淡,“我的确该接受审判。”
  “但!”
  嗤!
  审判之剑忽然被他扔出,牢牢插入阴暗角落!
  “呃啊!”
  角落发出惨叫声!
  紧接着,一团深沉的黑暗,仿佛凝聚着世间罪孽的黑暗,从角落飞出,朝希晖飞去!
  希晖根本来不及反应!
  呼!
  就在这刹那,希伦化为圣光,直接撞上黑暗!
  砰!
  圣光与黑暗都撞上神殿!
  二者相融后,希伦出现在原地,脸上光与暗不断交融,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座神殿。
  “希晖!该是你审判的时刻了!”
  注视着呆愣的希晖,希伦指向审判之剑。
  “拿起它,审判我的罪恶!”
  “希晖!”
  随即声音又是一变,露出慈父模样。
  “希晖,我的孩子,是我错了,光明接纳不了你,但黑暗可以。”
  “快,拿起黑暗之弓,对我射一箭,这样,我就能陪你了。”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往堕天使地界,那里,我们可以幸福生活下去。”
  “想想你受过的委屈,我感到很愧疚,到了那里,我可以一直陪着你,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但很快,又是一变。
  “希晖!”
  “你在犹豫些什么!”
  “拿起剑,审判我的罪恶!”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希晖痛苦捂住脑袋,金色瞳孔中,黑暗与光明,不断交融,又不断排斥。
  “代替他,成为审判者。”
  清晰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希晖抬头看去,见到苏夜站在希伦前面。
  他眼神澄清,明明一身黑袍,却没有影子,光明与黑暗,他身上全有。
  他像是一个矛盾体,存在于这个只分光与暗的世界。
  “这是你已经做过的选择,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希晖再次捂住脑袋,周围景象停滞,只剩下她的挣扎声音。
  “你在逃避,这段痛苦的记忆。”
  苏夜声音平淡,但话语却极为残酷,犹如一把生锈的钝刀,凌迟着希晖。
  那反反复复的推拉,带来的痛苦,如同毒刺一般,不勇敢拔除,永远不会消失。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希晖疯狂后撤,胡乱挥舞着手,又躲进另一个角落。
  眼看角落变得阴暗,希晖身体渐渐变小。
  周围一切仿佛重置,正在恢复原状。
  苏夜闭上眼,冷漠道: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这里的每一次重复,对你来说,就是极致的痛苦。”
  然而,回应苏夜的,却是一句害怕的话。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夜心中叹口气,睁开眼,望着遍体鳞伤的小希晖,神情复杂。
  显然,他那短短几句话,并不能让希晖走出来。
  一切,又回归到了起点。
  不同的是,身为看客的他,知晓了结局。
  “我叫苏夜,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朋友?”
  小希晖小心翼翼喊了声,金色瞳孔中满是困惑。
  她不知道朋友是什么。
  “就是可以说悄悄话的那种,你可以将痛苦分享给我,我可以将快乐分享给你。”
  知道时间不够的苏夜,决定来点险招。
  这里本质上是希晖潜意识控制的,从固有的记忆来看,他只是过客,无法插手。
  但只要希晖赋予他身份,他就有资格插手这一切。
  而他能想到的身份,也唯有朋友这个词。
  “真的吗?我可以将痛苦分享给你吗?可是,会很疼的…”
  小希晖眼中有几分喜悦,随即却是胆怯。
  “我不怕——”
  “她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苏夜的话。
  “该死…”
  苏夜再次望向小希晖,果然,她已经陷入了回忆。
  而他,又成了看客。
  于是,冷着眼,苏夜又等到了那一刻。
  同样的神殿,同样面临的抉择。
  苏夜依然站在希伦身前,注视着希晖。
  “代替他,成为审判者!”
  “不!我做不到!”
  希晖痛苦抱头,踉踉跄跄,又要退回角落。
  “希晖,勇敢点,拿起剑!”
  苏夜仍然没有放弃,想靠鼓励,让她拾起审判之剑,审判她最亲之人。
  然而,轮回依旧到来,一切又回归起点。
  又是那个小小角落,又是那句问话。
  苏夜微微一笑,温和道:“我叫苏夜,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朋友,是可以分享痛苦和快乐的。”
  “真的吗?可是,会很疼的…”
  “没关系的,你愿意吗?”苏夜弯下身,伸出手,期待看着小希晖。
  小希晖迟疑了一会,慢慢将小手放在他手上。
  一瞬间,剧烈的痛楚从身体各处袭来,像是永无止息的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
  准备不足的苏夜,冷哼出声,额上冷汗如雨。
  “哼!”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希晖受惊收手,不断道歉,没等苏夜继续出声。
  “她在这里!”
  重复的记忆,再次开始。
  苏夜平静望着发生的一切,小声道:
  “下次,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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