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双奴星

  灰暗的天穹之下，空气中到处充满着金属的腐败气息，它们像是盘踞在此的地头蛇，永远不会有消失的一天。
  褐色的大地之上，堆积的金属垃圾，组成一座座山脉，盘旋起伏，绵延不绝。
  衣着破烂的双奴族，像是蚂蚁一般，在这些山脉中进进出出。
  一座较小的金属山中，一名年老的双奴族，正劝诫着一位双奴族青年。
  两人眼前，是一个血迹斑斑的异族。
  这异族正躺在金属垃圾之中，从其衣着来看，身份定然不凡。
  至少，双奴族老者，是这么认为的。
  “尘，听阿爷一句劝吧，不要惹祸上身，这异族伤势很重，不是仇杀，就是被星海大盗洗劫了，哪一种都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阿爷…你先走吧。”蓝发蓝眸的青年，并没有听老者的话。
  他没有犹豫，立刻俯下身，手心裂开，探出他们一族特有的机械手。
  这只机械手，通体散发着幽蓝光泽，缓缓靠近金属垃圾中的人。
  等机械手接触到时，青年的蓝眸，也发出阵阵幽光。
  片刻之后，青年收起机械手，脸色微微泛白。
  他抬头看向一旁没有离开的老者，咧嘴一笑，“阿爷，你怎么还没走？”
  听到这话，阿爷抱手别过头，语气稍显不自然，“阿爷我看你怎么救？”
  “嘿嘿！阿爷！还得您老人家出马。”青年起身，恭维起来。
  阿爷曾经是擂台赛的参赛者，在他心目中，阿爷就是双奴族的英雄，远比现在只会剥削族人的参赛者伟大。
  “你呀！你和阿虹别的都好，就是太善良…可尘呀，善良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我们是不配拥有的…”
  阿爷指着尘，摇着头，语重心长说道。
  那双浑浊的蓝眸中，似乎埋着许多心事。
  “哈哈，阿爷…”尘只是笑着喊了喊，他知道，阿爷到底是心善的，只是经历的太多了，才会变得这样警慎。
  但只要阿爷说教起来，他就知道，阿爷同意救人了。
  “行了，尘，背上他，先回聚落，黑雨要来了。”
  阿爷抬头望着天空，眼中深处掠过一丝担忧，吩咐道。
  双奴星污染严重，每当到了下雨的天气，对于双奴族来说，便是一场折磨。
  黑色的雨水，会腐蚀他们耐以生存的机械手。
  “好的！谢谢阿爷！”尘听到黑雨，不敢怠慢，赶忙背起垃圾中的血人，又捡起一旁的拾荒袋，跟上老者。
  “要不要帮忙？”见到尘脸色泛白，阿爷粗眉一挑。
  “不用不用，阿爷，我有的是力气！我可是要参加擂台赛的！”尘急忙拒绝，让阿爷出手救人，已经让他觉得亏欠许多，他不想再麻烦阿爷了。
  “行了，还是给阿爷我吧，免得阿虹又责怪我，不给我酿饮喝。”
  不容分说，阿爷一把夺过尘手中的拾荒袋，引得后者憨憨一笑。
  …
  聚落，在双奴星随处可见。
  它们像小岛一般，分布在无边无际的废金属海洋中，是双奴族各种意义上的家。
  说是聚落，实际也不过是一些废旧金属，经过简单搭建后，组成的临时庇护所。
  尘所在的聚落是小型聚落，族人不多，只有一百来人，但胜在和睦，很少会发生争端。
  不过，今天似乎不同。
  当尘与阿爷回到聚落时，聚落中心被清理出的空地上，站满了族人。
  族人分为两批，一批站着，一批抱头蹲着。
  站着的身穿统一金属制服，制服上暗红色的独眼标志，十分显眼。
  昏暗的天色下，这些独眼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注视着蹲在地上的双奴族。
  “糟了！阿爷！是独眼聚落那帮家伙！”尘的蓝眸，瞬间锁定人群中，一个抱头蹲守的少女，焦急感冲上心头。
  独眼聚落，作为双奴星数一数二的大聚落，它的恶名，早就深入每一个中小聚落心中。
  “尘，冷静，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阿爷挡在尘身前，浑浊的眼中，掠过一抹疑惑。
  “交流体金属的日子，还没到才对…”
  心头想法才刚落下，独眼聚落小队中，为首的人，便持着一尊聚能炮，朝他走来。
  “殖装者！”阿爷瞳孔一缩，慌忙拉住身后的尘，重重跪了下去。
  “见过殖装者大人！”
  阿爷的声音很响亮，头低的也很彻底。
  他深知，手心能植入聚能炮的，哪怕是在独眼聚落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尘听到殖装者三字，身躯一震，好奇抬起头。
  砰！
  突如其来的大脚，将他的头狠狠踩下，让他的脸紧贴地面。
  “大人！大人？尘是寻流体金属的好手呀！”阿爷惊慌失措，想做些什么。
  最终却也只能将尘背后的血人移开，然后跪在地上，以哀求的语气，叫喊着。
  “哼！”听到这话，这人冷哼一声，不爽地移开脚，朝阿爷狠狠踹去。
  砰！
  这一脚踢了个结实！
  阿爷没有躲，他看着尘的方向，捂着心口，缓缓摇着头，惨白的脸色，让尘心如刀割。
  “本月的份额，加倍。”
  “交不齐的话，就只能用人来熔炼了。”
  “别想着逃跑，逃不掉的。”
  “还有，小子，我叫毒厄，下次见到我，你最好低着头。”
  说着，毒厄挥挥手，示意队员跟上。
  路过阿爷时，他淡淡瞥了眼血人，不屑一笑，“呵呵，自身都难保的垃圾，还想着救别人。”
  “所以说，你们只配做奴隶，一辈子活在肮脏的环境中，与垃圾为伴。”
  “那也总比你强！”尘狠狠抹去嘴角血液，吐出一口血沫，怒视着毒厄。
  “帮助侵略者对付族人！让星海擂台的庇护规则成为一个笑话！”
  “无休止开采流体金属！让母星成为这个模样！你以为你的行为！值得光荣吗？”
  “不光荣，但残忍。”毒厄面不改色，答得很干脆。
  他扫了眼血人，旋即看着年轻气盛的尘，冷漠又道：“你应该适应这个世界，而不是让世界去适应你。”
  说着，毒厄抬起成为聚能炮的机械手，指向血人，“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免得你耗费不必要的流体金属，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咳咳…殖装者大人，别浪费能源了，我会劝住这小子的。”阿爷颤巍巍爬起，拦住炮口，卑微做出承诺，“我会劝他亲手解决问题的。”
  “不愧是老奴隶，这觉悟很高。”毒厄指着阿爷，朝旁人点点头，嘴角轻蔑的笑，不曾停过。
  尘见到这一幕，拳头攥得死紧，几乎把牙咬碎。
  他感到很愤怒，又觉得很悲哀…
  等到毒厄等人远去，阿爷抹了把冷汗，凑近尘，低声道：
  “那个东西，肯定是被他发现了。”
  尘心神猛地一震，愕然抬头，呆呆看着阿爷。
  “行了，别这个样子了，把它拆了，就没事了。”
  说完，阿爷看着差点没命的血人，眼里掠过一丝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