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苦涩的现实

  “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秦霄淡淡说了句，便当先朝前走去。
  而李菲儿闻言则连忙跟了上去。
  路上，二人走过了好几个村落，也见过了不少的人。
  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良田美景。
  只是有些奇怪，那些流民看到自己之后，眼眸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愕，仿佛早已见过不少修士一般。
  与此同时，李菲儿也多了个疑问：
  “师兄......你收留这些流民，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却是为何？”
  “......哦，对，之前我和师父他们交谈之时，师妹并不在场......”秦霄思虑片刻后，这才想起，紧接着向李菲儿继续说道：
  “如果是其他人，我也不说了，可既然师妹你是魔主大人的徒儿，告诉你也无妨。”
  “我并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收留这些人，我之本意，便是炼丹，炼制人丹......”
  “炼丹？人丹......”李菲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令她十分疑惑。
  “不错，师妹还小，或许不知道这种东西，换一种说法就是......将那些流民炼制成丹，供人服用提升修为......”
  “嘶~”李菲儿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
  她万万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恶毒之物，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前常常流传一句话：想成为人上人不能吃苦，得吃人！
  没想到这种比喻，在此刻居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似是注意到李菲儿的神情变化，秦霄思虑片刻，组织完语言后，这才开口：
  “不过......真正接受这些流民之后，我放弃了这个选择。”
  “若是真的利用这些人的性命炼制丹药，白染因果加身，又怎可登临极境？”
  “再之后，这些流民的唯一作用，便是为我阴阳塔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可惜我无法直接炼化那虚无缥缈的信仰之力，不过......这件事前不久却出现了转机。”
  “有人想要用几块失去神韵的神之遗骸，与我交易那些流民。”
  “在外人看来，被炼化过，失去神韵的神之遗骸，或许毫无作用。”
  “可我知道，此物便是信仰之力最为合适的载体。”
  “借助此物，我便可将这数千年所积累的信仰之力尽皆炼化！籍 此机会，向神境迈步！”
  “秦师兄你......你是想突破神境？！”听到这话，李菲儿猛然抬头，脸上写满惊讶。
  也不怪李菲儿为此惊讶，据她所知，如今诸天之内所有的神只，似乎只有三位界主。
  若是成神如此轻松，诸天又怎会只有三位神境？
  “嗯。”秦霄微微颔首，面露向往，“我已达帝境之巅已有万年有余，可即便如此，却始终无法踏足真正的神之领域......”
  “而这......便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试图打破桎梏，晋入神境的机会。”
  犹豫片刻，李菲儿还是问道：
  “可是......如此一来，那些人的因果......”
  “师妹，世间因果并非如你所见那般简单。”秦霄摇摇头，不禁苦笑：
  “若不是我，他们早就因各种原因死去，哪还能在此间安身立命？”
  “至于他们到那家伙手上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便与我无关。”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并非善人，而是商人，一切的一切，都只为自己有利可图。”
  李菲儿心中虽是不忍，却依旧颔首表示理解：
  “秦师兄，我......大概也能理解你，只是......”
  秦霄闻言，面色凝重：
  “师妹，或许你可能于心不忍，可你要明白一件事——善，永远不是处理事情的第一选择。”
  “反而可能是将你拖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古往今来，多少修士只因一时‘善举’，失了性命，师妹，若是你想在修仙界真正立足，首先要抛弃心中过多的善。”
  “当然，师兄也并非想让你成为无恶不作的魔头，而是希望你时时刻刻将自己摆在第 一 位，不立危境之中。”
  “其他的话，师兄就不再多说，想必魔主大人也早已对你说过。”
  听到这话，李菲儿沉默下来。
  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应允下来：“师兄，我记住了。”
  “嗯，这就好......好了，师妹，我们到了，这片村落的居民，便是来自天狐城的流民。”
  秦霄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那片村庄说道。
  李菲儿顺势望去，却见村子里有一座巨石搭建的高台，村子四周围拢着一圈栅栏，将村子与外界隔离开来。
  村落里面，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喧哗不绝。
  不过......李菲儿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村民的身上。
  拿起顾风给她的令牌，令牌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却似是不死心般，再次咬破食指，将血滴在令牌上。
  令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血液滴落在令牌上，可这次血液却并没有被令牌吸收，而是顺着令牌滴落到地上。
  “怎么会......刚刚滴了滴血，明明这块令牌吸收了，可现在又为何，为何这次滴下血后，却又......”
  李菲儿还以为是自己滴的血不够多，又咬破手指，又滴了几滴血上去。
  “......师妹......”见得李菲儿的动作，秦霄微怔一下，旋即皱眉，开口唤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即使事先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可当她真正面对现实，却还是无法接受。
  “......师妹，别哭了。”
  说罢，秦霄伸手向李菲儿递过去一块手帕。
  李菲儿却仿若未闻，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泪水簌簌滑落，沾湿衣襟。
  秦霄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师妹，别费劲了，此令牌滴血认主......”
  秦霄并没有说完，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绝，尤其是面对一个父母失踪的孩子。
  其实自二人刚进入这方天地的那一刻，自打李菲儿将血滴在令牌上的那一刻起......
  看到那毫无反应的令牌，秦霄便知道，李菲儿那失踪的父母，绝不可能在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李菲儿低声呢喃着，目光空洞而涣散，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秦霄的话，“我一定，一定要找到他们......”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李菲儿看向秦霄，眼中似乎又有了些许光芒：
  “秦师兄，我要去村里看看，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他们......他们可能知道我父母的下落。”
  “......那就去找找吧。”秦霄犹豫片刻后说道。
  李菲儿擦干眼泪，快速站起身来，朝着村庄飞奔而去。
  虽然知晓李菲儿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但他也不忍拂去她的希冀。
  “唉......”看着李菲儿消失的背影，秦霄轻轻一声长叹，跟了上去。
  ......
  ......
  ......
  “......抱歉......我连听都没听过你说的那两个人的名字。”
  开门的老妪摇摇头，显然不知道李菲儿父母的消息。
  不知询问了多少人家，李菲儿得到的答案却都不尽相同。
  “谢谢......”李菲儿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释然，但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面对老妪的摇头，她的心中像是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答案。
  只是这一刻，当她真正面对现实之后，依旧让她心头微微一沉。
  “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人，但你要不要进来歇息一会儿？”
  “......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老妪缓缓关上那扇古朴的木门，门后是温暖的炉火和飘散的香气，和等待着老妪的家人。
  但在李菲儿的眼中，似乎什么都不再重要。
  她站在那扇门后，周围是一片静谧，只有微风轻轻掠过，带来阵阵花香，仿佛在轻声安慰她的失落。
  随着木门的关合声，李菲儿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可那种蓦然被现实撞击的阵阵痛感，萦绕在她的心间，久久无法忘怀......
  即便用尽全身力气，她的嘴角也只是扬起一抹勉强而又苦涩的弧度：
  “好吧，看来是我多想了......他们确实是不在这里......”她自言自语，目光投向不远处之前自己拜访过的那些村民。
  那里的人们依旧在忙碌着，热闹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似乎在与她的忧伤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菲儿的心中渐渐明白，或许她寻求的答案并不在这个小村庄里。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关心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即便如此，她心底那份对亲情的执念仍在燃烧，未曾熄灭。
  李菲儿握紧了拳头，心中暗下决心，不再沉溺于无望的幻想。
  她要继续寻找，哪怕要走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她的父母。
  十年......
  自己不过是才寻找了十年而已......
  仅仅只是十年，无法磨灭她对父母的思念。
  即使再过几个十年又有何妨？
  只要能找到父母，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念及此，逐渐放平心态的李菲儿也走回了秦霄的身旁。
  不过，当她回过头去看向秦霄的时候，秦霄却是默默的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原本秦霄看着苦苦追寻父母踪迹的李菲儿，心中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即使是在这吃人不眨眼的世界里，居然还有人拥有如此纯粹的亲情。
  要知道，以子炼蛊，夺宝弑父这种事情，在诸天之中更是屡见不鲜。
  几乎可以说，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亲情二字就是一个笑话。
  这小姑娘却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得。
  可当秦霄听到李菲儿说出她父亲名字的那一刻，却又陷入了迟疑......
  不过他却没有打断李菲儿，而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跟着她。
  直到拜访完这最后一户人家，秦霄这才问道：
  “师妹......你说你父亲叫什么？”
  “李无极啊......”
  李菲儿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察觉秦霄的异常，径直开口说道：
  “我父亲他叫李无极，母亲叫白芍，是一种中药的名称......”
  还以为秦霄是没听清，李菲儿再次说道，甚至还补充了一番。
  “李无极......李......无极......这......好像也不太对......”
  秦霄蹙眉念叨，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你的血脉气息和那人完全不像。”
  “秦师兄，你说的那人是谁？”见秦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菲儿疑惑出声。
  “......没什么......”秦霄急忙摇摇头，向李菲儿说出自己之所以迟疑的缘故：
  “或许你不知道，七位元始帝尊之中的玉衡帝尊，其名也是李无极。”
  李菲儿闻言，倒并不意外：
  “还挺巧......不过我父亲他只是一届柔弱书生，平日里也仅仅只是靠替写家书为生......”
  李菲儿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
  “而且......我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化形狐族......”
  “算了，不说这些了，师兄，我们走吧......”
  “走吧......先送你到秘境之外，你先回去找你师父，我还有事需要处理。”秦霄说道。
  “嗯，好。”
  ......
  ......
  ......
  庭院之中，顾风静静地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于他而言，此时此刻的宁静，便是最为奢侈的享受。
  因为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他才可以将心中的负担彻底放下，什么都不去想。
  当然，要是自己身旁没有这个一直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家伙，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