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汁与艾代 一

  知汁继续找茬，对着高壮说：
  “高壮，你就说句话，你们到底还要几分钟？”
  除了靳听，都开始默默吐槽高壮：
  教官，你是个男人，硬气点啊！
  高壮也很无奈，好男不跟女斗啊。
  而且，和兄弟的女人怎么硬？
  知汁一点面子也不给，开始讽刺新兵，“次次考核倒数，还在这占用场地，白在这浪费子弹，谁给你们的脸？”
  “我给的！”荣肆冷着脸过来，强硬的说，“浪费子弹也比毒舌强！”
  毒！
  荣肆这嘴真是够毒的！
  然而，就在这紧张激烈的战场上，只见那四排的战士们此时正一个个趴在地上，目光紧紧锁定着战局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他们察觉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个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荣肆，在此刻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尤其是当看到荣肆，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时，众女战士的心中，瞬间被一股暖流所淹没。
  而站在不远处的知汁，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冲着荣肆大声喊道：
  “荣肆，为了保护这些新兵蛋子，让我难堪吗？”
  面对知汁的质问，荣肆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依旧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冷漠无情。
  只见荣肆毫无畏惧之色，他挺直了身子，双眼直直地盯着知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冷冷地回应。
  “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至于你，如果需要庇护，可以去找你的教官！”
  说罢，便不再理会知汁，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战局之中。
  四排的战士们听到这番话后，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想当初，她们可是一起联手想要罢免荣肆啊！
  可谁能想到，时至今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荣肆竟然能够摒弃前嫌，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维护她们。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女兵们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令她们感到无比难受。
  那种愧疚与感激相互纠缠的滋味，深深地刺痛着她们的心弦。
  荣肆甚至没有再多看知汁一眼，便直接下达命令：
  \"四排听令，将右半边场地让出来给她们，你们就在左边轮流进行训练。\"
  \"是!\"
  四排的女兵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清脆利落。
  微风念仰头凝视着荣肆，心中暗自思忖：
  今天的小豆芽咋变得这么高大威武了呢？
  也许，是因为她正趴在地上仰望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微风念那精致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如月牙般的浅笑。
  这笑容虽浅，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心思。
  与此同时，四排的一些女兵们心中暗自祈祷起来，她们心心念念的荣肆教官能否归来，继续担任她们的教头呢？
  现任教官虽然也不错，但在与女学员们相处方面，着实有些束手无策。
  说起荣肆，他的个性可谓十分鲜明。
  首先，无论对待何人，他都能够做到一视同仁，绝不存在偏袒或者歧视的情况，这份公正令人敬佩不已；
  其次，他的射击成绩堪称一流，每次示范时，那精准而潇洒的动作，总能赢得众人的阵阵喝彩，让作为他手下士兵的女兵们，倍感自豪；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一旦遇到事情，荣肆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绝不退缩。
  这种勇往直前，使得他在队伍中威望颇高。
  而知汁对于荣肆的脾气，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平日里的训练场上，荣肆向来都是铁面无私。
  只按照既定的规矩行事，即便是上级领导，他也不会妥协让步。
  正因如此，知汁平时对着性格随和、时常嘻嘻哈哈的高壮教官，可以随意。
  但对于一贯冷漠寡言的荣肆，却是毫无办法。
  于是乎，此刻知汁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见她轻声反问道：
  “荣肆，你的兵犯错误，你是否还护着她们？”
  听到这话，荣肆那张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犹豫之色。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先是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微风念，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她们每天都在这里……微风念，你给我惹麻烦了？！”
  被莫名点名的微风念“啊”了一声，转头看向知汁：
  “长官，你把话说明白，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知汁诧异地看向微风念，不知道为什么荣肆要点这个女兵。
  看见微风念和知汁的反应，荣肆松了一口气。
  声音轻快许多，对知汁解释道：
  “她，天天惹事，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微风念对着空气动动嘴皮子，无声骂街不算惹事吧？
  荣肆看得一清二楚，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微风念骂完街，心情大好，扣动扳机。
  十环！
  “啊啊啊！”
  微风念嗷嗷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搂住荣肆的肩膀，高兴地大喊大叫：
  “教官，你看见没？十环！十环啊！我是神枪手啊！”
  荣肆看着她，抱着自己上蹿下跳。
  算了，暂时忍她一会。
  荣肆嘴角的笑容，还挂着呢！
  眼看着她蹦跶完了，转头飞快跑向正在射击的靶场……
  现在还是射击时间！
  子弹时不时射击出去！
  “微风念！趴下！”
  荣肆唰就出了一身冷汗，迅速朝着她跑过去。
  纵身一跃，把她扑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她的头，整个人覆盖住她的身体，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子弹。
  射击人员都被这一变故打乱阵脚。
  高壮看见二人冲向靶场，第一时间叫停射击，所有人员停止打靶。
  荣肆听不见枪声了，一把扯过压在他身下的微风念的脑袋。
  赤红着眼，瞪大眼睛，大声咆哮。
  “你找死啊！”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这他妈是枪！”
  “你他妈活腻歪了是不是！”
  微风念被他从后面突然扑倒，还没有醒过神来。
  被荣肆一吼，整个人有点吓傻了。
  她红着眼睛，抽泣着，低声解释：
  “教官，对不起，我就是……我就是想把我打了十环的子弹捡回来。”
  荣肆继续嘶吼。
  “你特么脑子进水了？不知道射击时间不允许进入靶场吗？！”
  微风念回望射击方队，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惭愧地低下头。
  “教官……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荣肆从她身子上下来，不愿意搭理这个蠢货，扭头就走。
  他走了几步，骂几句街，又转回去，一把拽起她的身子来，无奈地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
  “我怎么说的，你天天惹事，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微风念由他搀着往回走，这次乖乖听训，一句话都不反驳。
  “你，搁这给我在这站军姿！
  她们射击多久，你就给我站多久！
  让太阳好好晒晒你脑子里的水！”
  荣肆铁青着脸，处置微风念。
  她老老实实站军姿，看荣肆脸色稍微好点了，忍不住再次出声：
  “教官……我的满分子弹……”
  荣肆伸出右手，曲起食指和中指，然后用这两根手指，使劲地弹了弹她的脑门！
  接着，他像是认了命一般，无奈地跑到靶子那里。
  根据行动轨迹，仔细寻找子弹。
  看着荣肆穿过靶场的矫健身姿，微风念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而，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荣肆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脸色依然铁青。
  “想要这颗子弹？你连续五天都不惹事生非，我再给你。”
  微风念默默地看着这颗已经变形的空包弹。
  它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荣肆的手中。
  她的泪水愈发汹涌，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直流。
  荣肆皱着眉头骂道：
  “你擅自跑向靶场。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有脸哭！
  赶紧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晒晒脑子里的水。
  可没叫你去晒眼睛里的！”
  微风念抽泣着，身体微微颤抖着，她那纤细的手指，不断地擦拭着眼角涌出的泪水。
  但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荣肆冲了过去。
  只见微风念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荣肆宽阔的身躯，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她缓缓地将自己的头，轻轻地倚靠在荣肆宽厚的肩膀上。
  瞬间，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倾泻而出，她开始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心碎。
  荣肆见状，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想要用力推开怀中的微风念。
  可是，当他感受到微风念，那愈发用力的拥抱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犹豫片刻后，荣肆轻叹一声，意识到刚刚自己对待微风念的态度，有些不妥。
  于是，他慢慢地放下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微风念的肩膀上，温柔地拍了拍，并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
  “你平日里的胆子不是比老虎还要大么？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
  然而，微风念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恐惧之中，根本无暇顾及荣肆说的话。
  她依旧不停地哭泣着，那哭声如泣如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不仅如此，她的鼻涕和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地蹭在了荣肆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道湿痕。
  一旁的高壮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道：
  “微风念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感到后怕也是人之常情。你就别再凶她了，好好安慰一下她吧！”
  听到这话，荣肆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微风念则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教官，您别为我付出这么多……”
  与此同时，荣肆紧紧地握了握拳，然后又慢慢地松开手掌，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顺着微风念的脊背抚摸着。
  这一刻，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就连站在一旁的高壮，都从未听过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
  “这就是空包弹，死不了，别怕，别哭。”
  过了十来分钟，微风念才终于缓过来。
  她一把抢过荣肆手中的子弹，迅速离开他的身子，蹦跶着跳远了。
  荣肆温柔褪去，磨磨牙。
  “合着你给我使美人计是吧！”
  微风念挂着哭红的眼睛和鼻子，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兵不厌诈，你小子，且学去吧！”
  荣肆伸手就要揍她，她赶忙求饶。
  “谢谢教官救命之恩。
  反正你救了我三次了，我这辈子是还不回来了！
  以后接着给我收拾烂摊子吧！”
  说完，敬礼，搁一边老老实实站军姿去了。
  知汁目睹全程，开始回忆印象中的荣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