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家人

  顾曜一筹莫展地注视着靠在门旁的小家伙。
  客厅里的橘色灯光荡漾出一道柔和艳影。
  在云梦瑶精致的五官上洋溢着阵阵光晕。
  恢复到【正常状态】的云梦瑶。
  似乎对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曜迎上前，轻轻揉着小家伙的脑袋。
  如同面对【叛逆女儿】却怎么也没办法去厌恶她的【慈祥父亲】。
  “做什么噩梦了？”顾曜一遍遍地揉着她的脑袋。
  云梦瑶沉浸在【被摸头】的愉悦中。
  被【噩梦】吓到的恐惧感，也随着顾曜掌心传递出的暖流消失殆尽。
  “我梦到……有人欺负你……”
  “把你绑起来亲……还趴在你的胸前把脑袋伸进颈窝……咬你的喉结……”
  “还想拽你的小揪揪……”
  顾曜：“……”
  顾曜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安慰道：“应该是最近神经太紧绷，所以才会做噩梦。”
  “乖，回床上接着去睡吧。”
  云梦瑶乖巧点头。
  转身走进房间。
  重新趴在了床上。
  但是很快。
  她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是顾曜的房间，却是她房间里的奶牛棉被。
  依稀间。
  床头还能看见几道划痕。
  仿佛是做出某种挣扎后、留下来的痕迹。
  云梦瑶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掩合的房门。
  足足愣了很久。
  她垂下脑袋。
  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几分失落。
  悬在脑袋上的小撮呆毛，像是软趴趴的枯草。
  无力耷拉，再也挺不起来。
  “顾曜……”
  “我又伤害到你了吗……”
  “对不起……”
  “我一直都是累赘……”
  她抿着唇，看向掩合的房门。
  轻柔的语气掺杂着几分渴求：
  “可以适当的惩罚我吗……”
  “这就是我的价值……”
  “希望这么做能让你开心……”
  “……”
  翌日。
  趴在诊所柜台上休息一夜的顾曜醒了。
  他揉了揉昏胀的脑袋，打着哈欠坐正身体。
  柜台上，摆放着一本书籍——《走进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
  顾曜几乎看到清晨。
  他总觉得云梦瑶的症状并不是单纯的《人格分裂》。
  因为她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极端反差】。
  甚至还能隐约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顾曜突然想起昨晚异域商人说的话。
  温震天曾经和云梦瑶有过接触。
  问问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但是——
  短暂的停顿。
  顾曜扭头看向身旁。
  柜台的角落，放着一份贴着货架的文件。
  那是异域商人给的【股份转让合同】。
  “成为股东，拿到市场总价8000多万的份额吗……”
  顾曜陷入沉思。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剧情总是会把商人争权势的尔虞我诈展现的淋漓尽致。
  突然拿到这么多钱，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他。
  但顾曜还是决定去一趟。
  白送到口袋里的钱，不要白不要。
  拿到股份立马变现卖出，携带巨款抽身。
  改善今后生活。
  在铺路搭桥、请到国内最有名的医疗团队。
  给云梦瑶的身体做个全方位检查。
  “还有什么比身边有个小家伙更让人崩溃的呢……”顾曜摇头苦笑。
  他起身，走向隔壁小屋。
  推门的瞬间。
  恰好和一双眨巴着的灰褐色眼眸撞了个满怀。
  此刻的云梦瑶，正端正跪坐在玄关处的圆形棉垫上。
  模样楚楚动人。
  “怎么又跪坐着了？”顾曜心疼道。
  “顾曜，对不起……”云梦瑶垂着脑袋哽咽。
  顾曜扶住云梦瑶的双肩，把她提到了凳子上。
  蹲下身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云梦瑶用贝齿抵着唇角。
  透露着自卑与懦弱的眼神始终瞥向一边，不敢与顾曜对视。
  “你会觉得我很讨厌吗……？”她问道。
  顾曜的黝黑眼眸划过一丝深沉。
  冥冥中，他感受到了云梦瑶在说什么。
  哗哗——
  顾曜探出手，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揉，认真道：“刚从学校毕业那会儿，有个参观实训。”
  “学校的导师领着我们这批快毕业的同学去了一趟省重点医院。”
  “我们见到过很多不同的病人。”
  “有半身不遂、生活没法自理的。”
  “有患了严重脑瘫，口水流不停的。”
  “还有很多，没法用语言形容。”
  “这些病人每天都浑浑噩噩，但又希望疾病能够痊愈。”
  “最能够让他们见到希望的人，就是帮他们做检查的医生。”
  “如果连医生都把厌恶写在脸上，那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顾曜嘴角上扬，蕴藏着几分阳光的眼眸更加温暖：
  “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
  “也不会把你当做另类，用铁锁禁锢。”
  “毕竟——”
  “现在的我，姑且也算是你唯一的家人。”
  “哪有把家人锁起来的，你说对吗？”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瞳孔里，汇聚着不可思议。
  顾曜和别人不一样。
  他投过来的目光始终都没有歧义。
  窣窣——
  云梦瑶晃动身躯，将两只胳膊伸了出来：“顾曜，抱……”
  顾曜毫不犹豫地把她搂在怀里。
  小臂贴着她的脖颈。
  手掌反扣着揉搓小家伙的温热头颅。
  “顾曜……”云梦瑶轻唤呢喃。
  顾曜轻声回应：“嗯，我在呢。”
  云梦瑶：“我会努力成为正常人的……”
  顾曜：“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本来就是正常人。”
  云梦瑶的心里暖暖的。
  她把贴着顾曜胸膛的脸蛋，又用力顶了顶。
  以至于胸膛处的肌肤向里凹陷出了一个小坑。
  “呃……你好像顶到我了。”顾曜小声提醒。
  云梦瑶停止顶撞，轻轻蹭着脸颊。
  在摩擦激起时的燥热中，认真感受被顾曜包裹的安全感。
  “喜欢……”
  “真的好喜欢……”
  “顾曜……好想让时间永远停下去……”
  ……
  足足拥抱很久。
  顾曜才把云梦瑶撒开。
  由于长时间的静止状态，让云梦瑶脸颊与顾曜肌肤的接触点持续升温。
  导致他胸前的衣襟沾到了些小家伙的汗液。
  与独属于云梦瑶的少女体香混杂在一起。
  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
  气味有点淡，却比较好闻。
  顾曜用手掌擦了擦云梦瑶额头的小汗珠，顺势询问：“肚子饿不饿啊，我去准备早餐怎么样？”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发出软糯的轻吟：“嗯……”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
  起身走向厨房。
  “顾曜医生——”
  就在这时，小屋外响起拖着尾音的熟女声音。
  “人家今天有点不舒服——”
  “可以帮我打个屁股针吗——”
  顾曜身躯一颤。
  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服装店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