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讲道理

  许桃被秦桉一凶，心里虽然委屈，但再也不敢坚持。
  回到火锅店，奶茶也到了，她闷闷不乐喝了一口。
  杨灿毕竟多知道一些内情，不免关心：“怎么了桃子，你男朋友打电话找你有事情？”
  许桃点头承认，表示没办法一起回宿舍了，要九点之前到家。
  林蕊“啊”了一声：“不是吧，管你这么严，还有门禁。”
  不光有门禁，管得可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秦桉不管的。
  许桃细数了几件，不让她兼职，动不动查她手机，只要秦桉有时间就不允许她出去玩，出门时间一长就不高兴，看她的私人笔记。
  现在许桃都不敢写日记了。
  还有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总是让她承受不住，许桃喊疼或者拒绝，在秦桉看来，都是欲拒还迎，都是娇气的借口。
  其实她是真受不了。
  但这些私密的事情，许桃不会告诉舍友们。
  “其实管这些，好像也正常？谈恋爱就是占有欲强。”吕洋不太了解，只听这个，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其实管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话语权和自主权，许桃知道，杨灿男朋友也是小心眼，但这一切前提是，杨灿乐意让他管，而且有随时说不的权利。
  许桃可没有，得乖乖听话，她平时想在图书馆多待会儿，一个人安静地学习，秦桉总是不愿意，霸占她所有时间。
  反正她的一切，都得配合秦桉。
  气氛有些低沉，林蕊打趣道：“不用兼职赚钱多好，有钱花有大房子住，关键桃子男朋友还那么帅，羡慕死咱们了！”
  有几次见过许桃男朋友来接，那脸真是帅得人神共愤。
  许桃笑笑，不想舍友们跟着操心，“我要说不在乎钱不在乎这些，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凡尔赛？”
  林蕊哈哈一笑：“那倒也不是，世人谁不爱钱，只是有的人喜欢不劳而获，有的人喜欢花自己挣到的钱而已。”
  “再说，我感觉你男朋友也的确控制欲很强，记得上次咱们小组作业，到最后因为课题耽误了不少时间，熬过一次夜，你男朋友来接的，脸黑成锅底，我看了都害怕。”
  林蕊没好意思说，当时看到许桃堪称讨好地去搂男朋友胳膊，结果对方还淡淡地推开，看背影，就知道许桃一路上都在说好话。
  许桃有点不记得了，但还是笑眯眯搂住她胳膊：“林老师最懂我了。”
  林蕊暑假去家乡的一所小学支教，大家开玩笑叫她林老师。
  几人说说笑笑，没再提这些不开心的，八点半时，就各自散去。
  许桃在小区楼门前喝完了奶茶，扔进垃圾桶。
  进门时客厅没人，主卧亮着灯，许桃换了拖鞋进去，发现秦桉在打电话。
  背对着她，站在书房的玻璃窗前。
  “死了？”
  “别传出去，只通知她丈夫那边就好。”
  秦桉语气漫不经心，并不怎么当一回事，许桃听着，忍不住脑补。
  她不小心偷听到了秦桉的密事，尴尬得要退出去，秦桉转身正好看到，愣了愣把人叫住。
  许桃不得不停下，摆手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她从来不打听秦桉的私事。
  秦桉失笑，过来拉她，一摸手就皱眉：“凉成这样，又喝冷饮？”
  “不长记性，以后不许喝了。”
  许桃乖乖解释：“吃火锅很热，喝的时候不觉得凉。”
  领着人在外面摇椅上坐了，秦桉抱着她闻：“头发上都是火锅味儿。”
  “我去洗洗。”许桃想起身，她自己也难受。
  秦桉还有话说，按着不让动：“待会儿一起，我给你洗。”
  许桃脸一垮，那是洗澡吗？明明是单方面的欺负。
  “我还疼呢……”她苦着脸。
  真的疼。
  秦桉随口一说而已，见她这样就心痒，掰着人先缠绵了会儿，许桃是真的一碰就疼，苦哈哈求他停下。
  秦桉也没想做，心不在焉应了，“桃桃，你姑姑，在监狱里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许桃猛地睁大眼睛，“你刚刚说死了，是许玲玉死了？”
  “不是没听到么，”秦桉笑她没胆子，“怎么，觉得我杀人了？”
  想象力够丰富的。
  许桃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真病了，我犯不着做这种事。”
  脏了他的手。
  “急性胰腺炎。”救治不及时导致死亡。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许桃还有点懵，这很突然，但又意外觉得解气。
  “别告诉阿婆，毕竟是亲闺女，等过段时间再说。”秦桉嘱咐道。
  许桃乖乖答应，她也不想让阿婆知道。
  秦桉攥着她手放在唇边吻：“桃桃，还有件事儿需要你配合……”
  一是他打算慢慢给家里透消息，二是要许桃和他串好口供，就说是今年，来老宅跟着江兰工作后，秦桉才得知她分手，心动后开始“追求”。
  许桃暗搓搓地想，原来秦桉还是怕父母的，怕他们知道那些卑劣的手段。
  那早知如此，就该想办法给江老师告状。
  不过也许会招来秦桉更疯狂的掠夺，他手段激烈又狠，还不知道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许桃自己脑补，吓得一抖，有点害怕。
  秦桉搂着人笑：“抖什么，这就紧张了？”
  许桃打心底里，是真不想迈出这一步，秦桉愿意公开，她是高兴的，那代表秦桉的心意很诚。
  可是不是太早了，着什么急，她才大二，许桃忍不住生出逃避的慌乱。
  许桃犹豫着：“江老师和秦老先生，不会同意的，他们反对怎么办……”
  他们哪能看得上她的家境和出身。
  很没福气的。
  许桃虽然不自卑，只是明白这个道理，秦家也好，江家也罢，甚至随便一个普通的家庭，都对儿女的婚事挑挑拣拣。
  就连时今家里，连慧华也看不上她。
  无父无母的女孩儿，将来连个娘家都没有，是孤单了点儿。
  秦桉捏她的手，耐心讲道理：“哪这么严重，我父母不是迂腐不开明的长辈，门当户对是重要，但眼下情况，也没你想得那么夸张。”
  秦家势头正盛，江家也是树大招风，联姻固然好，可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江兰替他挑的相亲对象，不是出身名门，就是政治世家，指望着强强联合。
  但秦桉并不认同。
  他认为当下，无论是秦家还是江家，都不需要联姻锦上添花。
  太招摇了。
  有秦铭一个，就够了。
  怕许桃不懂，秦桉把道理掰碎了讲给她听。
  “家族讲究联姻，是希望实现价值交换，保证后代，仍旧处于金字塔顶端，也希望，有更强有力的根基，支撑着世代传承。”
  江家动荡过，不然当年不会选秦少雄这个二婚的给江兰。
  但秦桉自信，家族在他手上，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无论是站队还是博弈，他落子都不会走错一步路。
  江家这两年在他手上发展不错，能和他们价值对等的，几乎没有。
  秦铭已经要娶蒋玫，秦桉绝无可能再和政界联姻，那太惹眼，也太浪费资源。
  但同等条件的其他家族，完全匹配的不多，也未必就有合适的结婚对象。
  目前来看，只能是向下兼容，那选谁，其实区别都不大，关键在于女方的人品和教养。
  今天接了沈楠桦母女两个后，秦桉也讲过这个道理给江兰。
  明显是听进去了，不然不会执着于先见见他口里的女朋友。
  秦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安慰许桃紧张的情绪：“你要是个富二代暴发户什么的，父母都在，什么都有人替你操心，我还真棘手，你江老师绝对看不上这种家庭。”
  那意味着，江家的阶层滑落，中下层要借势攀登，有一定可能性，挤压江家的话语权和地位，毕竟未来江家的女主人有娘家出谋划策，指手画脚，对秦桉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多少家族，就因为将来的利益纠纷而惹出大麻烦。
  但许桃一干二净，整个人都是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只听他的安排就好，生不出什么乱子来。
  也许，这也是许桃的优势之一。
  秦桉本意是安抚，希望许桃不用担心门第问题，但许桃显然是想多了。
  她眼眶一圈都是红的，强忍着难过轻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父母不在还是好事情吗？”
  秦桉看她表情不对，就要习惯性去哄，却被许桃拂开手。
  颤着声质问：“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穷得叮当响，连个商量事情的亲人都找不到，将来可以任由你摆布。”
  原来孑然一身这个词，在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婚姻里，也有奇效。
  怪她又穷又孤苦，所以不用担心有娘家人来抢走地位和话语权？
  怪她以后在这世界上，只能全身心依附婆家，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威胁到他们利益？
  许桃听到这种话，说不出的难过，要不是没人撑腰，怎么会频频被人欺负。
  她也不想故作坚强，想高中下了晚自习，有父亲骑着自行车来接，那样就不会有坏小子总是堵在路上给她塞情书。
  想大学有父母来送，帮她铺好床，还买水果给舍友们，希望孩子能多交几个朋友。
  也不想打工兼职操这份心，还遇到个不讲理的混蛋，非要追她做女朋友。
  要是有爸妈做主，别管结果如何，许桃最起码心里是不慌的。
  可秦桉好像偏偏看中了她的孤苦伶仃。
  太坏了。
  秦桉也意识到他话里有歧义，戳到了许桃敏感的自尊心，搂着她强硬地亲了一口以示安慰。
  “别不识好歹，我是这个意思么，好好跟你讲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