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古筝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路上的雪化开，车辆正常通行。
  钱程时安礼，还有高自强这天还有课，得回学校。
  “帮我请几天假，谢了。”舒常峰站在门口对钱程说。
  大四的课本就不多，舒常峰拜托钱程晚上把他的电脑带到医院来，他好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行，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提。”钱程见其他人都不在，“你父母不在身边办事不方便，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就跟哥几个说，我们帮不了大不了找时安礼他哥帮忙。”
  “嗯，会的。”舒常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时安礼那，你也帮我说一声。”
  ......
  回学校后，三人各回宿舍。
  钱程在回宿舍的后，突然开口，“昨天......你要开你自己的车的时候，我凶你了，给你道歉。”
  “嗯？”时安礼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我没生气啊，这个天开摩托车出去，你不骂我我也得骂自己两句。”
  他牵住钱程的手。
  “但是程哥，我发现，你怎么对秋实弟弟这么上心啊？”
  钱程顿了顿，上前两步，站到时安礼跟前，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他和我很像，怪可怜的，我把他当弟弟看。”
  “嗯，他现在有常峰哥了，一定能比以前过得好，”时安礼一把抱起钱程，往椅子上坐，“你不会一开始也只是把我当弟弟看吧？毕竟我可小你三岁呢！”
  时安礼一脸笑眯眯地盯着钱程的脸看，手不安分地探进钱程的衣服里。
  “没，我当然是看，哇塞，这么帅的一个帅哥！”钱程摁住他使坏的手，“这叫什么？为色所迷，对。”
  要不是时安礼长得帅，钱程一定离这些嘴巴叽叽喳喳的人远远的......
  椅子上的人突然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抬头面朝宿舍的窗户。
  钱程：“？”
  “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爷爷奶奶，我的曾祖父曾祖母......让我拥有了一张如此帅气的脸，能吸引住男朋友的注意，能让我有时候惹钱程不高兴的时候挽救自己一次......”
  时安礼虔诚的模样逗得腿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害怕身体失去平衡，钱程只好扒住时安礼的肩膀，趴在他的肩头笑得浑身发颤。
  “有这么好笑？”时安礼抖了抖腿，连带着钱程整个人都抖了抖。
  身上的人依然笑个不停。
  钱程喘着气回他，“其实还有一点，你太好玩了，我一见到你就想逗你，就忍不住想笑......”
  时安礼亲亲他的耳朵，用舌尖勾了一下钱程打的耳蜗钉。
  “让你开心一点也好，我的荣幸。”
  ......
  钱程的手机提示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教室近，再抱一会儿。”他还搂着时安礼的脖子不放手。
  时安礼处处都听他的，两只手托在他身后，鼻间全都是钱程身上熟悉的味道。
  两人用一样的沐浴露和洗衣液，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都是淡淡的木质香。
  钱程抱满了十分钟，才从时安礼身上起来，到自己的桌上拿书。
  “我上课去了。”
  “嗯！等你回来！”时安礼走到阳台那，从猫窝里掏出一只肥猫，放在自己腿上。
  *
  春节校园联欢晚会招募：擅长乐器、舞蹈、声乐的同学均可报名，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时安礼看着班群里发的消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时候他还小，在上小学。
  妈妈让他和一位很有名的艺术家学习弹古筝。
  时安礼印象里，他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了......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总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褂子。
  初来乍到的时安礼不喜欢弹琴，每天到老爷爷家，只是在花园里面看池子里的金鱼，或者去逗老爷爷养的小鹦鹉。
  老爷爷也不着急叫他，只是在时安礼来到自己家后，一个人在屋里弹奏着不同的曲子。
  长久下来，时安礼有时候也会跑去老爷爷跟前。
  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奇怪手指如何在几根琴弦上能弹奏出那么多不同的音色。
  一直到某天，时安礼自己主动去摸了琴弦，在古筝上轻轻一拨，弹出了第一个音。
  “想试一下吗？”
  时安礼记得老爷爷那天还做了糯米团子给他吃。
  红豆馅的，很香。
  得到了时安礼的点头后，老爷爷握着他的手，放在一根根琴弦上。
  时安礼感觉到爷爷手上的老茧，糙得很，扎得他细皮嫩肉的手都有些刺痛。
  他盯着老爷爷手指甲上缠着的黑色甲片，在一根根琴弦上越过。
  老爷爷带着他另一只手，按压琴面上另一边的琴弦。
  时安礼惊喜地发现，一根弦上，竟然也可以有不一样的声音！
  自那以后，他一到周末，都会跑去学弹古筝。
  他听过老爷爷弹奏的各种曲子。
  精妙绝伦，如临其境。
  这一学，就是五年。
  爷爷带他去拿了不少的奖，他总是夸时安礼聪明，一教就会，说自己七十好几的年纪了，终于碰到了自己的忘年交。
  时安礼问过他。
  “老师，您就不担心，当初我在你这，听上大半年曲子，就是不去试吗？”
  老爷爷靠在竹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风。
  “你要是听了半年都不想去摸摸看，说明你压根就不喜欢。”老爷爷笑了笑，“你都不喜欢，我还教你什么呢？”
  “人嘛，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浑身有劲。我要是第一天就教你，你早就跑了。”
  ......
  后来的一天，时安礼带着自己亲手用竹子做的风铃来到老师家。
  那天是他正式和老师学古筝的第五年。
  他看到了晕倒在花园里的老爷爷......
  风铃从手中掉落，砸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上面串起来的小贝壳，一颗颗撒落在花园的草地里。
  没人会捡起它们了......
  ......
  老师的过世，不是意外。
  他即将获得人生中，十分具有意义的一项奖。
  不料遭人暗算，在送的茶叶盒子里，涂满了老师过敏的花粉。
  法医给出的结论。
  因为哮喘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导致的呼吸不畅，最后窒息而死。
  时安礼在和老师相识的第五年，永远地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