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无法避免的未来

  小时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苏羽，“也罢，你若不这样做，反倒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农夫了。”
  “只是从结果看来，你很不值得。玄始天君未死，子民的不理解，王朝亦开始动荡……”
  “小时，你倒是了解我。”
  苏羽嘴角扬起一抹讪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一个王朝能永恒屹立于九天之上。”
  “还是那句话，我不去，那谁去？”
  小时摇了摇头，没有再与他争辩，话锋一转，“前不久，天穹之上又有劫云汇聚，那是唯有天忮之体才能引动的旷世劫难，但最终却诡异地消散了。”
  “农夫，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问这个事，可对？”
  “没错。”
  苏羽微微颔首，眸光深沉，并将那一日的事情经过大致给小时讲述了一番。
  小时听完，久久未语。
  他低垂着头，眼神深邃，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苏羽，缓缓道，“农夫，在百年后，你死去之时，诸天恐怕也完了。”
  “此言何意？”
  苏羽闻言，眉头微蹙。
  小时苦笑一声，“天忮之体自诞生之初，便被诸天所妒，万界所弃。这一点，你自当清楚。”
  苏羽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小时，等他继续说下去。
  小时的神情越发凝重，缓缓道：“天忮之体的本质，便是仇恨所化。它的力量来源于情绪，与其拥有者的痛苦、愤怒、绝望息息相关。”
  “你可曾注意到，她的修为突破几乎就在一瞬间，她不是长久岁月的累积，也不是灵光一现的顿悟。”
  “那一日，是因为她对你的情感……达到了一个极点，无意间诱导了劫难的显现。”
  “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她的情绪波动达到极致时，其体质之力会被彻底唤醒。”
  “那种状态下，天忮之体能够引动的劫难，她能直接跳过，并加持己身。”
  “换言之，只要她维持在那种状态下，她便是完全掌控了天忮之体。”
  听完小时的话。
  苏羽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清音会在我死后，彻底掌控天忮之体，并无视风险渡过三灾九难十劫？”
  小时点了点头，神色晦暗。
  “但在此之前，她依旧有陨落在劫难中的风险，而在这之后……”
  “一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天忮之体，她的行为，完全取决于你。”他目光灼灼，仿佛看穿了未来的画卷。
  苏羽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默。
  他回想起那一日，自己提到“无殇”之名时，清音眼底闪过的杀意，那不是短暂的愤怒，而是一种刺骨的寒意，如同一头被触怒的猛兽，随时可能爆发。
  她在乎自己，这是显而易见的。
  正如他同样在乎她。
  但她的在乎，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一直以来认为的那种“亲情”。
  “待我死去后……”
  他喃喃低语，似在试探这个想法的重量。
  倏然，他的心脏猛地一紧。
  他终于明白了：清音对他的情感，从来不仅仅是亲人那么简单。
  那份情感早已超越了世间常理，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存在。
  而这种执念，便是天忮之体的真正引燃点。
  若是他死去，那执念将彻底崩溃，化为仇恨，将整个诸天万界席卷而空。
  而这个未来，必定到来。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小时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苏羽睁开双眼，目光向书房的方向看去，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一道孤寂的倩影。
  他突然开口道：“小时，有酒没？陪我小酌几口，这或许是你我二人此生最后一次一起饮酒了。”
  “好。”
  ……
  苏羽从归墟返回王朝内。
  夜已深。
  他缓步回到书房。
  推门而入，见到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怔。
  书房中。
  沐清音正静静站在那里，依旧穿着他最初用规则之力为她编织的素衣。
  那衣衫虽朴素，却贴合她的气质，纤尘不染，像是与她融为了一体。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苏羽，你回来了。”
  苏羽点点头，正欲开口，便见清音端起桌上的饭菜，径直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将他引进门，牵到桌前。
  “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柔情，“快尝尝吧。”
  苏羽默然片刻，随着她坐下，落座在桌旁。
  清音紧挨着他，给他盛了一碗汤，动作细致入微，仿佛害怕他会因任何一个小细节而不满意。
  她将汤递到他手中，抬眸望着他，突然问道：“苏羽，你现在，是彻底变成一个凡人了吗？”
  “我的境界并未跌落，只是本源殆尽，规则之力无法调用。但……我依旧能感受到规则的存在。”
  “以及，信仰之力。”
  苏羽放下手中的汤碗，平静地说道。
  这是他所构筑的第八种力量体系，不会因禁技的献祭而失去，永远属于他。
  正因如此，他才不惧麾下神帝造反。
  且不说小时能够将其镇压，他亦能够杀鸡儆猴，以镇宵小。
  “如此便好。”
  沐清音眼底掠过一丝亮光。
  ……
  饭毕，清音起身收拾桌碗。
  苏羽顿了一下，忽然开口：“清音，我有一事要试，你随我来。”
  清音愣了愣，随即点头，将手中的碗碟放下，跟随他进入书房。
  书房内。
  苏羽伸手一招，一枚古朴的玉玺浮现于掌中，正是东华帝玺。
  玉玺通体流转着一缕缕浩然之气，散发出威严无比的气息。
  “清音，我想用信仰之力再检查一下你的天忮之体。”
  苏羽的语气透着几分郑重。
  清音一怔，随后轻轻摇头：“苏羽，不必了……那一日突破后，我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苏羽却不容她多言，手指一掐诀，将东华帝玺抬至清音的头顶。
  一瞬间。
  无数信仰之力从玉玺中汹涌而出，如同万千星河垂落，笼罩住清音的身躯。
  然而，才不过片刻。
  那些信仰之力接触到清音的体质后，竟开始剧烈震荡，继而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飞快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