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弦壹——黑死牟

  几乎一模一样的圆月刃在半空中对轰，抵消。
  时隔两年，身着那件紫黑色的衣装，继国岩胜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上弦…壹……”
  看着那瞳孔中铭刻的数字，郁子缓缓念出声来。
  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寻找蓝色彼岸花，又或许是因为缘一的存在让无惨终于意识到培养亲卫队的重要性。
  十二鬼月因此诞生。
  而作为除他之外实力最强者，继国岩胜顺利的坐上了上弦之一的位置。
  郁子面部温和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
  有着六只眼睛，已然看不清面部神情的岩胜淡淡道：“郁子，你要死了。”
  岩胜的眼睛轻易看穿了郁子的身体状况。
  郁子握刀的手紧了紧，脸色平静得吓人。
  “那又如何？”她不着痕迹地前踏半步，挡在了浑身战栗不止的奈美子身前。
  “为何就不肯变成鬼？”跟绝大多数失去生前记忆的鬼不同，岩胜完整的保留有自己的记忆。
  “明明只要成为鬼，身体就会恢复健康。”
  “你想要追求的剑道至高，也不再是梦。”
  他不解自己的妹妹为何会这么抗拒。
  郁子眼底抹上一层阴霾：“所以，为了这些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吃人吗？”
  “你到底……咳咳……吃了多少人？”说话的语气一旦急促，郁子的肺部便容易出问题。
  恶鬼的实力，往往跟他们所吃的人数成正比。
  这句话是正确的，除非无惨赐血，鬼吃人就是恶鬼变强的最快途径。
  历经两年，岩胜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浑厚，也更加恶臭了。
  以至于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实力不足的奈美子便觉得呼吸困难，浑身战栗不止。
  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三观，哪怕是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
  但岩胜无法理解。
  作为武士，作为统治阶层的岩胜，完全无法理解郁子对于普通人的重视。
  哪怕是加入鬼杀队，岩胜也并非为了斩鬼救人，而是为了超越缘一。
  无法从岩胜脸上看出一丝悔改之意，郁子双眸紧盯着岩胜，声音低沉的道：“奈美子，能动吗？”
  “离开这里，去下山求救。”
  听到郁子的声音，奈美子从惊惧中清醒过来。
  “可是，郁子小姐您……”
  郁子打断道：“那不是你能应付的鬼，下山联络鬼杀队的人才有机会。”
  奈美子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最终含泪点头：“我知道了，请您一定要小心。”
  “我会马上回来的！”
  趁着郁子跟岩胜对峙，奈美子夺门而走。
  岩胜并未有任何举动：“这种时候，还想着其他人吗？”
  搬救兵？等救兵到来，这边的事早就结束了。
  郁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戒备着他。
  就在这时，岩胜动了，如鬼魅般的身影朝着郁子快速逼近。
  “好快！”郁子心惊，正欲抬刀应对，却不想岩胜径直从她旁边越过。
  他的目标是……奈美子！
  郁子瞳孔猛地一缩，连忙转身。
  “岩胜！你！”
  这种局面。
  “雪之呼吸·伍之型·雪走。”
  雪色的身影眨眼间便接近岩胜。
  好慢……
  岩胜的速度好慢……
  恍惚间，郁子下意识想到。
  但此时情况已在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她多想。
  雪之呼吸的下一招就要挥出直取岩胜脖颈，而岩胜还好似浑然不知的朝着前方奔走。
  突兀的，肺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郁子步伐瞬间紊乱，踉跄几步眼前的世界变得倾斜。
  此时的她回忆起岩胜刚才的奇怪举动。
  是利用通透世界，看出她肺部的呼吸频率，推测出她下一次病发的时间吗？
  郁子酒红色的眸子微微收缩，眼睁睁地看着岩胜朝着奈美子的后背刺去。
  仿佛能看见下一刻， 奈美子被他从后面洞穿心脏的画面。
  郁子酒红的眸子变得深邃……
  就在岩胜平静地将长刀送至眼前女人背后不足半寸时，一道愤怒地声音倏地在他耳边炸响。
  “滚开！”
  几乎同时，一抹赤色自他眼角余光处突现。
  “什么时候？！”岩胜毫无波澜的内心掀起一丝惊涛。
  雪白的刀刃在他眼中快速掠过，一节断臂高高抛起，半空中倾洒出一片鲜血。
  奈美子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郁子小姐展露出从未有过的阴沉，同恶鬼对峙着。
  她牙关轻咬，闷头往前冲。
  她在这里只会拖累郁子小姐，她不能辜负郁子小姐的期望。
  岩胜停驻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断臂处。
  再生……变得好慢。
  雪之呼吸对再生竟然有这么强的克制吗？
  不，这不是重点。
  他不明白刚才那个瞬间郁子到底是怎么到他身边的。
  如果那一刀是瞄准的脖子……
  郁子双手持刀，脸上浮现一抹阴霾：“肆意屠杀人类，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岩胜控制着血肉的再生，集中精力的情况下，短短数秒便恢复如初。
  “看到了吧，只要成为鬼，哪怕是断臂也仅仅只是小伤。”
  “我不是来看你变魔术的。”郁子眼底阴霾不散，抬起日轮刀作起手式。
  “这样啊……”岩胜语气稍显遗憾，持刀对峙，“我名为……黑死牟。”
  下一瞬，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碰撞到一起。
  “你会死，郁子。”黑死牟游刃有余地招架着郁子的攻击，“即使自己的梦想无法实现也没关系吗？”
  郁子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成为鬼就能超越缘一了吗？”
  黑死牟眸子微微收缩。
  “你应该清楚的，哪怕是成为鬼，你也无法超越缘……”
  郁子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明的危机感瞬间密布全身。
  通透世界在她眼前展开，只见黑死牟全身紧绷，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沉稳有力。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黑死牟踏步上前，浩瀚如星河般的巨大蓝紫色月牙横扫而出，几乎席卷了身前一切。
  这是郁子不曾知晓的剑型，其威势之强悍，前所未见！
  但看穿黑死牟肌肉运动的郁子早有防备，俯身后仰。
  轰！
  巨大的月牙将身后的房屋搅碎，郁子额头上一抹血痕浮现。
  她一个后翻站稳身子，抹去额角的血痕。
  仅仅只是余威扫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