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什么都没能改变

  郁子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岩胜还是变成了鬼。
  梦醒时分，额角冷汗冰凉的郁子忽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是梦吗？
  她几乎是下意识寻找梦中被她撞倒的桌子，跟留有鲜血的地板。
  桌子规规矩矩地杵在那边，地板上也并无血迹。
  是……
  哗~
  门口被人来开，端着水盆的医师小姐进来，见到郁子醒来，连忙快走两步上前。
  “郁子小姐？幸好你平安无事。”
  郁子目光有些呆滞：“？什么？”
  医师小姐愣了片刻，端着水盆的手指紧了紧，神情变得有些低沉。
  “岩胜……割下主公的首级，投奔鬼王去了。”
  医师小姐的眼中亦有愤怒之色。
  郁子张了张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作为现代人的郁子，对于古代的君臣思想其实是有膈应的。
  让人下跪更是她令她打从心底不喜。
  但不可否认的是，鬼杀队的当家，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领导，对待队员更是没话可说。
  岩胜也受过他的恩惠……
  一直尊崇等级秩序的岩胜，亲自砍下主公的头颅。
  真是讽刺。
  郁子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其他人呢？”
  “都没事。”
  “岩胜杀死主公后便立刻逃走了。”
  “如果不是柱们都在外执行任务，主公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缘一呢？他知道了吗？”
  “缘一先生今早跟炎柱大人一起回来了，他来看过您一面，现在应该在主公住处吧。”
  听到这里，郁子掀开被子起来。
  “郁子小姐，您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支持您这样糟蹋。”
  “雪之呼吸对肺部的损伤很严重，这样下去三年都可能……”
  从呼吸法的角度来说，身体不适合日之呼吸的人强行修习日之呼吸会使肺部受到宛若灼烧般的痛苦。
  而雪之呼吸则相反，不适合的人肺部会受到冻伤。
  这也是鬼杀队有不少人将雪之呼吸列为不亚于起始呼吸的原因。
  修习条件太过苛刻，目前只有郁子才能使用。
  但郁子肺部受伤后，雪之呼吸对她的影响也极为的明显。
  郁子轻轻压下医师小姐的手，“我知道的，抱歉让您担心了。”
  “但我还有事情想做。”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屋外，往主公住处去。
  途中偶遇鬼杀队的队员，是被她指导过的新人们。
  郁子挤出一抹微笑朝他们点头。
  众人不为所动，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似有愤怒，似有怨恨，似有同情，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但跟往常的憧憬有很大区别。
  郁子微一出神，待她回过神来，脸色微微变化，不禁加快了几分步伐。
  ……
  主公处。
  接到主公身死而连夜赶回的柱们，此时正围着跪坐在地的缘一。
  缘一只是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大腿上死死地攥住。
  “都是你的错，你的兄长变成鬼，害死了主公！”
  “别说了，缘一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炎柱拉着指责缘一的同伴。
  “都是因为他没杀掉鬼王，还放走了跟鬼王同行的恶鬼！”
  “你！给我切腹……”
  哗~
  房门被忽然拉开，郁子病弱的身躯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围着缘一的众人一股脑推走，随后护犊子般的抱住缘一，将其护在身下。
  “别说了……”她抱紧缘一，嘴中发出近乎哀求的声音。
  这里的柱们，都是教给她呼吸法的师傅，都是些善良的人，同缘一关系也十分不错。
  郁子很清楚，他们是因为敬爱的主公被岩胜杀死，才会在愤怒之下，将锋利的语言指向并肩作战的伙伴。
  岩胜跟她，都是缘一推荐入队的，主公被杀，跟缘一有脱不开的干系。
  让鬼王逃走暂且不说，放走跟鬼王同行的恶鬼，同样罪不可赦。
  放在这个时代，被人指着切腹自尽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她解释不了什么，只能希望众人冷静下来。
  郁子队内的人气还是不错的，不管是柱们还是队员，都对这个温柔的女生有着不小的好感。
  此时看到她那单薄的身影，众人的指责声也是纷纷止住。
  柱们在回来的时候就得知了，郁子昏迷的消息。
  发现郁子昏迷的，是一直为郁子治疗的医师小姐。
  她发现郁子的时候，房间内有跟人交战的痕迹，这证明了郁子曾跟变成鬼的岩胜有过一战。
  “郁子……”被她所抱住的缘一，眼眸中闪烁着名为感动的情绪。
  柱们内心的愤怒因郁子的到来消融了许多，只是氛围依旧。
  幸好此时，主公的孩子现身。
  年仅六岁的他在父亲逝去后仓促接过鬼杀队当家的位置。
  他安抚了愤怒的柱们，并以将缘一逐出鬼杀队为条件，原谅了他识人不明的过失。
  解决完缘一的事情，年仅六岁的主公将目光看向一旁端坐的郁子，那苍白的人影仿佛池中摇摇欲坠的白莲。
  “郁子小姐，我现在就让人带您回去。”
  “医师小姐已经不止一次来找过父亲，请您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郁子微微低下头去：“请主公允许我跟随兄长退队。”
  “郁子小姐……”
  “郁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众人纷纷开口。
  就连缘一也是。
  “郁子，你没必要这样。”
  郁子摇了摇头：“我已经没办法再斩杀恶鬼，留在鬼杀队内，也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稍后我会将雪之呼吸整理成册，希望能有一天被用上。”
  主公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郁子小姐，缘一先生，请两位保重身体。”
  “主公保重。”
  “大家保重。”
  郁子在整理好雪之呼吸的剑型跟呼吸法后，跟随缘一一起离开了鬼杀队。
  雪之呼吸的剑型已被她开发出八个剑型，剑型数量比此时的五大呼吸法还多。
  出了鬼杀队，郁子望着一望无际的晴空，道：“兄长，您已经出来许久了，要回家看看吗？”
  也是在离队前，郁子才从缘一口中得知了同无惨战斗的真相。
  并不是因为他杀不了无惨，而是没想到无惨竟然能在一瞬间化作一千八百多块血肉分裂逃走。
  这才是缘一被称作天花板的原因。
  如果她当时能稍微跟缘一提一句，让他多留意……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郁子其实也有想过跟在缘一身边，遇到无惨的时候帮衬一二，或许能成功击杀无惨。
  但她没想到的是，岩胜变成鬼杀害主公跟缘一遇到无惨几乎是一个前脚发生一个后脚发生。
  她完全没有准备。
  她……什么都没能改变……
  “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缘一跟她望着同一片天空，神情之中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
  郁子点了点头，她对于那个没什么温度的家随着岩胜的背叛就更没有感情了，回不回都无所谓。
  “兄长想去什么地方？”
  “去看我的妻子。”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