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帝：老衲一阳指可换此行否

  “以武交友才算江湖所为，慈恩大师，你这掌法不赖，轻功也是极上乘。”
  杨过一手将裘千仞托起。
  裘千仞目光被打了一顿目光清澈。
  “我看你之前是上了火吧，脾气那么大，这不是人清爽了许多。”
  杨过所言让裘千仞老脸一红。
  他虽然名气极大，武功极高，但本身却是个矮个子，又有一脸胡子。
  此刻谦卑起来反而有了点高僧之相，只是他满衣服的血又显得凄惨。
  “杨施主刚才那不动如山的功夫宛如金刚怒目，却是要更难练成的神功，贫僧未出家前也见过许多高手，平生不练内功，只练外功。”
  “他们以被断棍，以头碎石，却也挡不住内力一掌所摧，是你厉害，练成了世间一等一的护体神功。”
  裘千仞踉踉跄跄的起身。
  肿胀双手从衣服里取出两本老旧的书卷。
  “掌谱是前帮主所留，轻功是我平生所学，至于通臂拳倒是配不上杨施主。”
  “你刚才的双臂比我还强了许多，伸缩弹走的劲力好似崩山之力！”
  裘千仞愿赌服输将武功秘籍塞给杨过。
  心底却是生出一阵痛意。
  如果他早些能遇到这些的高人该有多好，江湖唯有武功才是道理，裘千仞的杀念要减，唯有真正的彻骨之痛。
  说白了就是轻功没输过，掌法没败过，人品有问题又羞于承认，出家后偏偏杀气过重。
  就得有人比他更强，再打得心服口服，才能重新悔过！
  “阿弥陀佛！”
  “老衲从未见过慈恩这般痛彻心扉，若是能以两门武学换得解脱也是极妙！”
  一灯大师一指点在裘千仞背后。
  指力到处当即化险为夷，似在为其疗伤归养经脉。
  这一番疗伤后反而更加钦佩杨过的绝顶武功！
  “好妙的护体神功，竟能将慈恩的掌力一处处反弹，让他遭受重创的同时，从走火入魔之状打醒！”
  一灯大师还得感谢杨过收拾了他弟子。
  “多谢杨施主！”
  裘千仞也当即跪谢。
  只是他这一弯腰又是口吐鲜血。
  “施主，这掌法轻功，说白了也就是拳脚功夫，我虽有一身内力，也无法改变这两门武功的本质。”
  “望你能将其传给有缘之人，也算不埋没了传承，武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人死了，武学断了！”
  裘千仞抬起的手忽然垂落。
  免得铁青好似咽气一般。
  “杨过，你倒也是杀人如麻啊，一杀就是当年的江湖名宿！”
  李莫愁对裘千仞也颇为忌惮。
  从裘千仞施展轻功开始，李莫愁就知道自己远不及这个黑袍矮个的大胡子僧人。
  没想到一番交战，反而被杨过给震死了！
  “杨少侠真是神功盖世，这是我这个老乞丐的从没有遇到过的怪事！”
  鲁有脚今天也算是开了眼。
  裘千仞真被震死了吗？
  其他的丐帮弟子更是全然看不懂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
  大概会在各自的兄弟面前大吹特吹今天见到的世面。
  “慈恩！”
  “你先是心魔作祟，内力激荡，又一番比武被杨施主反震经脉，现在急火攻心难免无力。”
  “有为师在你便死不了，切记放下屠刀！”
  一灯大师护住裘千仞的心脉使其缓缓醒转。
  “比武最怕的就是走火入魔，那将在瞬息间决定生死，慈恩大师更是心魔如骨，偏偏遇到了过儿这般强横的武功，反伤了他自己！”
  黄蓉也看出了裘千仞的状态。
  比起杨过心无杂念的武学境界太差了太多。
  “贫僧……贫僧想家了。”
  “师父，我这心底似是没有了仇恨和杀念，但却徒然生出一种心念。”
  “常言道落叶归根，身为出家人还能这么做吗？”
  裘千仞只说了想家之后便归心似箭。
  一只曾经杀过不知多少英雄人物的手也随之垂落。
  “慈恩！慈恩！”
  一灯大师知道裘千仞心魔已退，杀念已消。
  偏又重伤，有了回光返照之态！
  砰！砰！砰！
  连续三指点出将裘千仞周身经脉护住，使其内力也随之正常运转。
  “出家人无非有三念难绝，一念世俗名利，二念生死灾祸，三念亲朋挚友。”
  “慈恩要想了断尘缘，必须再看一眼故亲。”
  “老僧能救下他这一命，却不知该往何处寻他的血亲，劝人从善。”
  一灯大师哀叹一声。
  裘千仞躺在南帝怀中，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
  唯有双眼圈子墨黑，是其心魔作祟后气血攻心所致。
  “一灯大师。”
  杨过闻言已知道了七七八八。
  刚才交手的时候就发现裘千仞心魔与杀念太重。
  果然他反将自己害成这副惨状。
  “慈恩大师其实还有亲人在世。”
  “只是距离此地甚远，在那避世离俗的绝情谷中！”
  杨过得到两本武功秘籍，刚翻过一遍已是过目不忘，全然倒背如流。
  朝着一灯大师走来时步步如踏水而行，足轻气清。
  “是我那徒儿用一生所学所改的水上漂？”
  一灯大师本以为少年豪侠能打败走火入魔的裘千仞已是前所未有。
  谁曾想杨过转眼就能学得一门上乘轻功精妙所在。
  “杨施主。”
  “敢问绝情谷何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僧愿带弟子前往，断去尘缘！”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至诚至真。
  “绝情谷暗藏玄机，步步难入，否则也不会用来避开世俗之争却无官府发现。”
  杨过想用笔墨绘制地图却又无处下手。
  “施主。”
  一灯大师也曾听裘千仞说过其世俗家乡远在山野深谷之中，常人根本寻不得。
  如今裘千仞已然重伤不醒，又担心其醒来之后不得所愿愈发癫狂。
  “江湖之人当济世为怀，但少侠应当有要事在身，又并非出家人，此求是乃无礼。”
  “故而老僧愿以一物换取施主的几个昼夜！”
  一灯大师屏气凝神，一指朝杨过身后点出。
  唰！
  小河被击中水面。
  指力掠夺而过，惊起许多涟漪与水花。
  “此功名为一阳指，原是世代不可外传的家族绝学。”
  “然而祖父心善，不愿武学没落断绝，允许吾等传功弟子。”
  “今日为救人而起。”
  “杨施主。”
  “老衲一阳指可换此行否？”
  大仁大义。
  一灯大师出家之后这几十载当真是对得起所有人。
  杨过心领神会，以礼还之。
  “绝情谷中一草一木一花都有危险，人人学武，下手狠辣，又地处幽谷不受王法。”
  “杨过对武痴狂，大师慷慨以大理绝学请晚辈一行，天下之大何处不敢走一遭！”
  一阳指要传人了！
  丐帮众弟子更加羡慕，这岂不是说眼前这位本就武功高超的少侠能一举获得铁掌水上漂和南帝的武学传承！
  传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羡慕嫉妒，更有甚者大概会觉得是有人说谎。
  “一灯大师！先带慈恩大师往老君庙歇息，我们夜半三分出发，以免惊了这一路上的蒙古大军！”
  黄蓉知道近来蒙古大军又在聚集，白天赶路难免招摇了许多。
  “一切依照施主所言。”
  一灯大师照做之后继续为裘千仞疗伤。
  庙门外。
  鲁有脚又稀奇的看了几眼杨过：“如果杨少侠将来能成为我们丐帮之主该有多好？”
  “对啊！对啊！少侠杨过这么高，又与郭大侠，黄帮主关系匪浅，将来说不定就是我们丐帮的第二十代帮主咯！”
  丐帮弟子们开心的起哄。
  “过儿此行就是要去终南山拜师学艺，还有许多周折不便多讲，但要想再入世行侠仗义怕是要十年之后了。”
  黄蓉摸了摸杨过的脑袋，自己反倒是羞怯了些。
  “诸位兄弟此去重回洛阳可要小心行事，蒙古大军有铁骑打秋风，怕是要伤人无数。”
  原来丐帮弟子这就要起程前往三十里外的洛阳城。
  “帮主挂念，吾等愿誓死相随！”
  丐帮众弟子行礼之后方才跟随分舵主离开。
  鲁有脚则要和众人前往襄阳城后再告别。
  一时间。
  老君庙只剩下了这少数几人。
  大殿内。
  一灯大师在为裘千仞疗伤。
  偏殿。
  卧榻上的洪凌波咳嗽着勉强起身，门边是冷淡双眸盯着杨过出神而不知的李莫愁。
  院落外。
  黄蓉在树上坐着赏月。
  不远处的山崖边。
  杨过，鲁有脚皆在练功。
  “杨兄弟，你这掌法也练的太快了，比白天慈恩大师的掌力还凶猛了许多啊！”
  鲁有脚眨着眼睛，老实巴交的说。
  “武学造诣和内力越高修炼武功越是容易，铁掌功难在要将双手锤炼如铁。”
  “我还得多加点功夫，倒是轻功已经学了九成九。”
  杨过知道铁掌功和金刚不坏体神功一样，真正练成之后就意味着双手即是锋利兵刃。
  是一种彻底的质变！
  “哈哈哈哈！这番话还真是难懂，我只能用笨办法一遍一遍的练！”
  鲁有脚则在循规蹈矩的练武功。
  “是啊。”
  “无论哪条路走到最后都一样是高手。”
  杨过双手接住落叶。
  月亮好大。
  将山崖，老庙，古树都照在里边。
  杨过觉得心中犹如一池凉水。
  照得月明长夜在内。
  行走举止之下从六十四卦随心境变为先天八卦。
  看似少了变化，实则化繁为简。
  一片树叶随体表的真气游走。
  杨过的双掌发颤，皮肤血肉也在晃动。
  真气内外淬炼，掌心像是在铁砂之中翻滚冒出白气。
  这一掌打出杨过没有附着内力却将山石打出个明亮豁口！
  铁掌功练成了！
  双手真如铁掌一般！
  “武学障，我应当是突破了扫地僧所说的武学障！”
  杨过这一夜当真是所得颇多。
  夜已深。
  鲁有脚回去老君庙收拾行李喂马。
  黄蓉不知道杨过因什么开心，只绕在身后轻拍了拍肩膀。
  “过儿，夜半已至，我们该起程前往绝情谷，这一番可是南辕北辙。”
  “你要想重新前往终南山学武可就得和郭伯母多待些时日了！”
  黄蓉缩回收起。
  杨过转身看向被月光染得更白的黄蓉。
  见其双手在后，笑眼四目相对，梨涡若弧月。
  “郭伯母待我温柔似水，多待些时日可是求之不得。”
  杨过伸手摸过黄蓉肌肤如水的脸颊。
  见一抹红晕映上。
  二人同时耳尖微动，回身转向老君庙。
  一匹烈马踏碎枫叶而来。
  众人皆骑马而行。
  去往反方向的绝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