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散功

  “雅儿，你在怪姐姐吗？”涂山红红脸颊上神情低落。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姐姐，你当初若是能好好与东方曜道个歉，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涂山雅雅眸光黯淡，仿佛要碎作一地。
  很平淡的语气，却最伤狐心。
  涂山红红本就心境有缺，如今这一番话下，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瞬间便化作了一双赤红之瞳。
  周身鲜红色妖力更是疯狂宣泄而出。
  好像是要将整片天地击穿一般。
  苦情巨树枝条轻轻摇曳，无数淡粉色的花瓣，随之而舞。
  恐怖的妖力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涂山雅雅倔强的望着那道红衣身影，完全没有想着去抵挡。
  噗嗤……
  余波之下，纵使她是九尾天狐，也难以用肉身接下妖皇级别的妖力，还有六品的力之意境。
  她如折翼的天使一般。
  重重的摔倒在远处的草坪中。
  一口鲜血从薄唇中吐出，将一地的花草，染的妖艳至极。
  “姐姐，我恨你！”
  ……
  时间流逝，不知岁月，不觉间，一月便过去了。
  幽暗冰冷的冥寒峰内，随着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缓缓从冰床上坐立起来。
  那是一个墨发如瀑的男子。
  他身形挺拔，气息如渊，脸色却是如僵尸一般，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破烂褴褛的白衣下，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雾气，还有满冰床的冰碴子，这雾气，是寒气凝聚到极致而显现出来的。
  这个男子，便是早已经没了生息的东方曜。
  “卧槽，冻死小爷了！”
  东方曜呵着气，使劲搓着手，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热起来。
  与此同时。
  他死寂的瞳仁中，也渐渐浮现出了神采。
  一点点氤氲的灵气，缓缓扩散开来。
  其中有着浓郁的药材清香。
  “看来是茯苓九芝续命丹起作用了！”东方曜抬手，看了看慢慢变得白皙的肌肤，轻声道。
  与蛇发火姬打斗之时，他便察觉到了隐匿在暗处的涂山雅雅，为了使其灵魂深处的黑狐娘娘放松警惕。
  他故意假装不敌蛇发火姬，被击飞倒地之时，借着擦去嘴角的血迹，将茯苓九芝续命丹服下。
  ……
  不过，这茯苓九芝续命丹，好像也不是万能的。
  东方曜抚到心脏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疯狂涌动的药力根本无法替他重塑一颗跳动的心。
  “没想到，终究还是棋差一步啊！”
  东方曜神色恍惚，失去了心脏的他，这副躯体，完完全全是靠着充沛的药力支撑，若是哪一天药力流逝殆尽。
  那他，也便走到了终点。
  心脏区，乃是人类的造血中枢。
  他的血液虽然仍然在流动，但是却不会再制造了。
  也许，会在血管中凝固。
  也许，会生长紫色的尸斑。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验证，只能慢慢等待。
  “雅雅……”
  东方曜干涩的开口，滑动的喉结，却是发出了最无助的声音。
  没有了心，但是用脑海记住了你。
  怅然许久。
  最终，东方曜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而后，把地上的碎冰渣一点一点覆盖在上面，堆积起来。
  这样，任谁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
  冥寒峰外的天空，晴朗蔚蓝，无数鸟儿飞过，飘下片片羽毛，落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之上。
  “世界还真美好，可惜……”
  一道黑色斗篷下，戴着面具的男子，看着如画卷般的美景，语气低沉。
  谁也看不出来，这就是曾经名动道盟的扶摇风君——东方曜。
  一丝丝的灵力，在他黑色斗篷下的身上波动，因为茯苓九芝续命丹的原因，修为境界会一点点消失，此刻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调用那潜藏在丹田经脉中的庞大灵力。
  这些灵力留在体内，也成了负担。
  木桶装着的水，若是倒进塑料袋中。
  那唯一的结局，便是炸裂开来。
  他此刻的身体，便是如此状态，他只能凭借灵魂之力，把这些灵力逸散出去，降低身体的负担。
  也就是所谓的……散功。
  每一次调动体内灵力，他全身都会如同针扎般疼痛难忍。
  因为薄弱的经脉，无法承载自在地境五品巅峰的灵力，故而东方曜只能加速散去修为境界。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散功本身就对身体有不可逆的巨大伤害，更何况东方曜现在的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
  东方曜全身毛孔舒张，灵魂之力艰难的搬运着丝丝灵力。
  剧烈的疼痛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让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全身冷汗涔涔。
  但是，纵然是这样，东方曜也一声不吭，他的意志坚毅如铁，他的目光，蕴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倔强与不屈。
  不屈于命运的安排！
  不屈于这样的自己！
  灵力的逸散，牵动着东方曜的精气神，他全身的毛孔，都开始舒张开，一丝丝鲜血涌出。
  这些鲜血，被逸散而出的灵力蒸腾，凝聚在东方曜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层层的血色雾气。
  而随着灵力与鲜血的逸散。
  东方曜的修为境界，也在不断的跌落着。
  自在地境五品巅峰。
  自在地境一品。
  开元黄境九品。
  ……
  金刚凡境三品。
  ……
  武道初境九品。
  ……
  这种境界的跌落速度，触目惊心！
  在整个修行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可以说，没有哪个修行者会将一辈子辛辛苦苦修炼的境界，这样散去。
  东方曜的底蕴太浑厚了， 灵力的逸散，带动着无数鲜血的流逝。
  这些血雾，染红了地面，染红了花草，染红了湖泊土地。
  可他，无心。
  身体失去了造血功能。
  鲜血的流逝，只会让他更加虚弱。
  东方曜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最终只能将修为境界散至武道初境三品。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
  眼前却是一阵发黑。
  这是，身体极度缺血造成的。
  武道初境的灵力，最温和，因此，处于这个境界，东方曜就不必在忍受那非人的折磨了。
  只是……他好像变老了。
  仅仅刚刚二十芳华的他，双目已经变得有些混浊。
  额前的墨发被清风扬起。
  墨丝化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