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埋怨

  “为什么？”她看着东方曜，轻轻问道。
  沾染着血迹的玉手，一点点覆盖在东方曜心口处的伤痕处。
  那里，没有了心跳。
  也没有了心。
  唯有尚未干涸的心头血，在她手中泛着淡淡的苍白色荧光。
  这一刻。
  她的面孔，身体，眼瞳，都呈现着一种近乎可怕的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古籍曾有云：
  东方灵族心头血，可解纯质阳炎！
  ……
  良久。
  涂山雅雅动了，她玉臂环起，将东方曜牢牢抱紧，如同拥抱着整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冰冷彻心，没有丝毫生机。
  她冰蓝色的雪衣被猩红一点点渗透，闪着紫色光芒的冰发，也在渐渐变得黯淡。
  尽管玉颜依旧绝美无瑕。
  却再无半点寒意。
  凄美的让人魂裂心碎。
  阵阵裹着黄沙的冷风吹拂而过，颗颗沙尘撒落在地。
  大漠中，多了两个黄色的小土丘。
  ……
  “唉——”
  一声微弱的叹息声，悄然在大漠中响起。
  随后，一道身穿蓝色长袄的俊美年轻人从无尽的沙暴中走出，他生长着一对棕色的狐耳，蓝紫色的发丝飞扬。
  正是百年前最强的妖皇——土狗。
  啊，不，应该是梵云飞。
  他猛地一甩袖袍，一股劲风凭空而起，将已然变作土丘的涂山雅雅与东方曜托起。
  本来这一幕，他是可以出来阻止的。
  但是，因为转世续缘的原因，他以半数妖力起誓，已然是大不如百年之前那般，如今，更是堪堪连人形都险些难以维持。
  难啊！
  ……
  西西域皇宫之中。
  一个女子蜷坐在干枯发黄的地面上，她冰蓝色的雪衣沾染着猩红，血迹早已经干涸，形成一块块血污，但她毫无所觉……在她的怀中，紧抱着一个白衣男子，只是，白衣早已经破烂不堪，尤其是胸前，更是不忍直视。
  她紧紧抱着男子，眼神空洞，一动也不动，犹如静静耸立的雕塑。
  又好似一幅黄昏迟暮的画卷。
  西西域老皇帝前来看了几眼，便摇头离开了。
  时间无声流转，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一阵绿色的妖力吹起，涂山雅雅才蓦然抬起了头。
  涂山容容于绿色妖力中现出身影。
  她轻轻半跪在涂山雅雅身侧，手儿伸出，贴在后者额前。
  狐念之术迸发。
  瞬间，涂山雅雅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都映在了她的脑海中。
  涂山容容双眼睁开，红棕色的眸子有些复杂的望向怀中已然了无生息的男子，语气低沉道：“雅雅姐，先回去吧，他如果知道，也定然不会让你如此的……”
  “……”
  涂山雅雅昏暗的眸光轻微颤动，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失色许久的瞳仁中，缓缓映现出东方曜的身影。
  没有了生命气息的他，少了一丝不羁，多了几分柔和，唇边淡淡的微笑。
  让人永世都无法忘记。
  坏胚子……
  不，他不是坏胚子……
  是用心头血滋润她，让她不惧灭妖神火……尽管她被黑狐娘娘干扰了神志，依然愿意为她放弃生命，拥她入怀，只属于她一人的东方曜。
  可是，这美好的拥抱，为何如此的短暂？
  为何却是用生命换来的？
  如浮生若梦，转瞬便逝，沦为一片泡影。
  人生若是如初见，该有多好！
  她将东方曜搂在怀中，跪坐的双腿早已经麻木，却依旧强撑着上身，如提线的木偶般，踉跄起身。
  她就那么摇摇晃晃的搂着高她半头的东方曜，一步一步走出西西域皇宫。
  身后的涂山容容默然。
  相似的情况，她在几百年前也曾经见过，只是物是人非。
  ……
  嘀嗒——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下，点在了涂山雅雅的脸上，让她抬起头来，看向了不知何时暗起来的天空。
  原来，已然二月。
  更多的雨滴落下，在这个常年枯涸的大漠下起，而且越来越大，转眼倾盆，滂沱而来。
  暴雨打湿着涂山雅雅冰蓝色的雪衣。
  猩红的血污被雨水冲刷而下，在地上化作了一股股的血色溪流。
  “雅雅姐！”雨幕之中，响起涂山容容的声音：“东方曜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你，上次他被姐姐误伤，最终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下，才宴息旗鼓，不然，以他那手段，涂山难安。”
  “替他遮住吧……”
  “原来是这样嘛……”涂山雅雅惨然一笑。
  接过涂山容容递过来的伞。
  ……
  涂山。
  冥寒峰。
  这是位于双生峰另一侧的山峰，因为整片区域溢动着极冷的寒气，而被赋予这个名字。
  冥寒峰洞穴中，一道倩影翩然而至，她一身冰蓝色雪衣，亮紫色长发垂腰，不知为何，她的出现，让整片区域的寒气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寒意凛然。
  看着这冥寒峰洞穴蠢蠢欲动的寒气，还有那自然形成的冰床。
  她轻柔的将怀中的男子放在冰床上。
  动作缓慢，却又格外的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品。
  随着男子躺在冰床之上。
  浓郁的寒气瞬间蜂拥而至。
  转眼，便将男子周身全部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
  “东方。”她轻轻而念，朱唇微启：“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到时候，天地绝寒，你我共长天。”
  待我苦修五百年，定叫黑狐下黄泉！
  她破碎的浅紫色眸子中，泛着一点点的光亮。
  光滑白皙的绝美脸颊上。
  一抹动人心魄的笑颜展露。
  使得凝聚的寒气都骤然停滞了下来。
  涂山雅雅最后望了东方曜一眼，狠心转身，唯有一道喃喃自语，响彻整个洞穴之中。
  “东方，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记得我吗……”
  ……
  身形晃动，涂山雅雅已然回到了苦情巨树之下。
  下方的涂山红红转身。
  两道目光隔空碰触，明明一段时间不见，却恍若隔世。
  她看着雅雅，红色裙裳下的高耸胸脯剧烈起伏，碧绿色的眸子里激荡着太过复杂的情绪：“雅儿……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涂山雅雅回答。
  眼中却是生平第一次，对涂山红红产生了埋怨。
  虽然只有那么一丝。
  ……
  涂山红红：本书，我罩的，懂？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你们，把礼物放下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