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见吴婆山人欲制簪 问黄历八日将纳采

  郭娘子所荐的吴婆平日里做些头花、发簪卖钱。
  施家两母子才被让进吴婆的小院，施益丰就被吴婆做了一半的发钗所吸引。
  “敢问大娘，这发钗是何物做制？”
  上回因着英莲及笄，施益丰寻了给爱姐儿制绢花的匠人学做了几日。
  那匠人最擅制栩栩如生的绢花，已让施益丰大开眼界。
  可吴婆这做了一半的发钗，上面的花饰没有金银宝石装点，却有流光溢彩之感，令人叹为观止。
  连柳氏都赞了几声好手艺。
  “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南琼靠海，可不就是弄些贝壳做簪子嘛，值不得什么的。”
  吴婆头发已半白，发髻梳得齐整，看起来是个实诚爽利的。
  施益丰这才知道钗花上的华彩乃是贝壳的光芒。
  “不知大娘这手艺可传人，能否教导晚辈一二？”
  吴婆仔细打量了眼前两母子，方才开门时听他们讲是东巷郭娘子介绍来的，问她可是保媒的媒婆。
  可施益丰一进门说的却是要做发簪。
  吴婆心下犹疑。
  年岁渐长的缘故，她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有些时候旁人才说了什么，就又浑忘了。
  为免自己弄错，出声确认，“郭娘子可是介绍小郎君来学手艺的？”
  吴婆与郭娘子投契，再加上都没有子女，也时常跟她说，自己百年之后，这做发簪的手艺也就失传了。
  是以怀疑郭娘子引了人来学手艺。
  柳氏“哎呦”一声，旋即笑了起来，“我们是来找老姐姐你做媒的，我家这傻小子，正事儿不提，倒让老姐姐误会了。”
  施益丰也觉有些好笑，拱拱手道，“大娘勿怪。晚辈前些日子去海上耙了些珠子回来，原本就是想制珠花的，见大娘好手艺，这才问询。”
  “你何时出海的？还采珠了？”
  这几日施益丰对柳氏讲了几年来的见闻，可是出海打渔的事他瞒了下来。
  也是怕母亲担心的缘故。
  简单说了自己与董阿大一同出海时的事，只是隐去了他们遇到风暴，渔船破损，只能在荒岛上修补了几日的经过。
  “并未下海，只是用铁耙子沉入海底，耙了些珠贝上来。”
  柳氏这才安下心来。
  她听酒楼一个客人说过，采珠都是潜入海底，九死一生。
  甫一听儿子说起采珠，倒被唬得后怕不已。
  吴婆对这些事熟，点点头，“耙来的难有上品，也只好随意做些珠花。”
  “大娘说的是，晚辈往日里只做过绢花，不知珠花是否一样。这才一直没动手，还想等个师父指导一二。”
  “小郎君也是手艺人？”吴婆好奇。
  施益丰摆手，“晚辈是作画的，绢花做来送人罢了。”
  吴婆爽朗一笑，“可是要送给要提亲的那家小姐？”
  施益丰红着脸点头。
  “你这媒呀，婆子我保了。”
  还没细问施益丰的家世背景，吴婆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这些年不常与人保媒，要是为着几个谢媒钱弄出些怨偶来，那可是造孽的事。”
  吴婆制簪子的手艺好，养活自己够了。
  又没有家人要她养，做媒不过是顺手的事。
  每每看着男方家公子人品好，才会接下。
  若是一些隐瞒了自家龌龊事，让媒婆美言去哄骗女家的人，便是来了也会被吴婆赶出去。
  经吴婆保的媒，小两口日子过得没有不和顺的。
  郭娘子也知道她的脾性，且越老越古怪。
  方才是见施家母子那样维护要去提亲的姑娘，丝毫不去相信王婆的胡言。
  料他们定能入吴婆的眼，这才介绍了他们来。
  也大致与柳氏提了吴婆的秉性。
  “老姐姐不是最考较人品，何以问也不问，就接了？”柳氏好奇。
  “你们是郭娘子介绍来的，她最知我。若不是个好的，我直接啐了出去，以后连她也不理。她又能有什么脸面？断不会让不好的后生来。这是其一。
  “其二是这小郎君一来就琢磨着给那家小姐做花儿戴，可见是个会疼人的。以后的日子又怎会过得差？也不知是哪家小姐有这福气得了去。”
  施益丰被说得面红耳赤，煮熟的虾子似的。
  柳氏觉得这吴婆对她的胃口，大致说了两家的情况。
  吴婆应了，取黄历来看，“往后的五日、八日都是宜纳采的吉日，不知娘子与小郎君意下如何？”
  施益丰想接口说“五日后”，可又怕显得太急切了遭柳氏笑话。
  垂头讷讷不言。
  “那就八日后吧，需要准备什么，老姐姐告诉我就是。到时我与老姐姐一道去。”
  柳氏看出了施益丰心急，可是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初到此处，什么都没准备齐全。
  总要问清楚了，细细张罗一番，才不至于怠慢。
  也不急在那三五天光景。
  施益丰本是有些许沮丧的。
  可是转念一想，五日时间，做珠花怕是有些着紧，八日倒是宽松些。
  想到此处，也接了柳氏的话说他也要去。
  没等吴婆反驳，柳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混闹什么，哪有提亲时爷们跑去的。”
  当地习俗，定亲只有三礼。
  纳采是请媒人前往女家提亲，女家同意议婚后，才有接下来的纳征和亲迎。
  一般人家，纳采都是寻了媒人先去。
  便是有男方家为表示对亲事的重视，遣了女眷一道去，也断不会是男方家的母亲亲自去。
  吴婆听了柳氏的话，也有自己的顾虑。
  “我知娘子是从京城来的，家中其他女眷怕是都不在此。可娘子亲去……”
  吴婆踌躇着看向柳氏。
  柳氏猜到了她的意思。
  她亲自去，若是女方家不允，恐面子上难看。
  “老姐姐放心，我家与那甄老爷家是多年的旧识。就是他家不允，也只是我家这傻小子没福罢了，断不会结怨。我就当是拜访旧友了。”
  吴婆听罢便没再多说什么。
  只与柳氏商量些纳采要准备的礼品。
  也有人家光拿了求婚启去的，话定了才有别的礼。
  可柳氏说了是旧识，便是不允也只当拜访，自是得备下些礼来。
  即便不需多贵重，糕点糖果、酒水茶叶等自是少不了的。
  听了吴婆说南琼定亲只有三礼，柳氏觉得不妥。
  “甄老爷是个读书人，定是讲究这个的，辛苦老姐姐多跑几趟，将六礼做全了。到时我好好谢谢姐姐。”
  自来新媳过门，最怕婆母磋磨。
  吴婆见柳氏一直为女方家考虑，今后定然也不会为难儿媳，不由得暗赞甄家小姐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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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大姨妈实在没精神，就只更了一章，大家见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