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鸭蛋流油人尚不归 南郁王爷请莲入府

  转眼间，甄家在槐县已经住满了一个月。
  封氏的厨艺也好了不少。
  每日清晨，甄士隐与英莲吃罢早饭，一个去教书，一个去学医，午饭都不在家中吃。
  左右她一人在家中也无事，就跟着董小五的娘学做饭。
  一月下来，虽然比不上施益丰，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直到咸鸭蛋腌好了，也不见施益丰回来。
  这日甄家的早饭是白粥、白馒头配咸鸭蛋。
  英莲自然而然地将蛋黄夹在馒头中，蛋白拌在白粥中。
  突然想起，这种吃法还是小时候的施益丰教她的，心中有些怅然。
  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的第一顿饭，转瞬间就过去了十年多。
  敲门声传来，“先生、师娘、英莲姐姐，是我，我来找先生去学堂。”
  封氏笑着应了，拉开虚掩的院门，将董小五让了进来。
  自打跟着甄士隐学了礼仪，董小五来甄家就不再推门而入了。哪怕院门大开，他也要站在外面敲一敲、知会一声再进来。
  只是进门以后，还是过去的模样，伸着脖子便往饭桌上瞧。
  看见他们吃咸鸭蛋，就嚷嚷着，“施大哥腌蛋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我娘都是裹了黄泥腌的，施大哥没搁黄泥，倒了酒，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这就是等着封氏邀请他尝尝的意思，封氏自然不会让孩子失望。
  “我觉得比我家的出油多些。”
  董小五将一整个剥好皮的咸鸭蛋夹进馒头中，狠狠一捏，鸭蛋就压扁在馒头中了。
  红油涌出，顺着董小五的指头向下流，他忙舔了，满口都是香香的咸蛋油的味道。
  甄士隐很喜欢这个学生，董小五记性好，短短的日子就把“三百千”背熟了。
  再加上性子活络，旁的学生在先生面前总是胆怯的。董小五上课的时候规规矩矩，下了课见到甄士隐也不害怕，还如一开始一般说个不停，格外招人喜欢。
  每天早上他都“蹬蹬蹬”地跑来等了甄士隐一同去学堂，还帮着甄士隐拿书本。
  自然也常被邀请一起吃早饭，一开始封氏做的口味欠佳，他也不嫌，还一个劲儿地夸好吃。
  比起甄士隐，封氏对这个孩子喜欢又多上几分。
  半个馒头下肚，董小五想起了施益丰，“施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再迟咱们就把腌蛋吃完了。”
  这也是英莲一直想问的，只是不好开口，现在董小五提起，她竖起耳朵听二老怎么说。
  还没等甄家二老回答，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大清早的不知是谁，英莲起身去开门，怕是哪家子有了急症。
  英莲本来就能治一些个头疼脑热的病，跟着向老不过是系统地再学一遍。
  知道向老收了个女徒弟，县里生病找来的人不少。
  槐县虽是民风开化，可到底男女有别，有些病症，妇人们是不好意思找向老瞧的。
  现在有了英莲，自是方便得多。
  与英莲猜的不同，门外站着的是方府的婆子，“我家老爷请甄姑娘过去一趟呢。”
  听是方闻秋找她，英莲不敢耽搁，净手时问婆子，“大娘可知方老爷是何事找我？”
  “老爷没跟咱们说，姑娘去了便知。”
  封氏让座，婆子谢过未坐，看起来是急着带英莲离去的模样。
  “大娘可否略等一等，我还未跟我师父说呢，怕他在家干等。”
  英莲想起了向老昨日就提过今天要带她去城里的洪安堂瞧瞧。
  “甄姑娘不必忙，我家老爷也派了人去请向老，和我一同出门的。向老怕是还比姑娘早到一些呢。”婆子笑着回答。
  英莲这才安下心，辞了爹娘，跟着婆子一道走了。
  既然也叫了向老，想来方闻秋找自己必是为了给人瞧病的事。
  “英莲姐姐可本事了，县里的婶子、大娘都夸姐姐呢。”
  看着英莲出了门，董小五朝封氏道。
  谁不喜欢自家孩子被夸？封氏自然也一样，细问董小五英莲在外给人瞧病的事。
  果如婆子说的那样，英莲到了方府，向老已经等在那里了。
  英莲朝方闻秋与向老见礼，方闻秋让了座。
  都是老熟人，也没什么好客套的。
  下人们上了茶，方闻秋就开口了，“昨日郁王那边派了人来，说是想请向老与甄姑娘一道去给王爷府上的贵人们瞧病。”
  英莲知道，郁王指的就是郁平王，在南郁岛上不得离开的那位。槐县的人说起郁平王都直接叫郁王。
  她也听向老讲了，郁王与南琼城的衙门多有往来，也是圣上允许的。
  若是南郁岛上有什么短缺，随时可让亲随至南琼城的衙门带话，各衙门需得在能力范围内照办。
  说这是圣上给的额外恩典，倒不如说是堵住了郁平王想离岛的理由。
  无论你有什么事，都能有人给你办好了，若是就这样还想出岛，那不是包藏祸心是什么？
  一开始南琼各地方衙门还紧张了一些时日，后来见郁平王丝毫没有他们想的一般仗着施恩就飞扬跋扈乱提条件，不光如此，每月还有岛上的特产送至各衙门。
  是以大家伙对郁平王的印象都不坏。
  郁平王也有零星几件事需要南琼衙门帮忙，郎中出诊算是其中一项，也是在知道南琼有个出名的向郎中后才开始的。
  南郁岛上自然也有郎中，不过没有向老医术高明罢了。
  对于负责南琼的官员而言，这都不算是条件。
  直接安排了向老每四个月去一趟南郁岛，每次停留半个多月的时间，有病治病，没病的给王府的贵人们请请平安脉也使得。
  “郁王怎么会识得我？”英莲奇怪。
  向老定期去南郁岛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说带她去南郁岛看沉香树的事。只是她才来槐县没多久，怎么郁王就知道了。
  “想是去那边岛上的渔民告诉的。”向老猜测，又问向方闻秋，“可是王府有人生了疾病？”
  毕竟现在不是依照惯例去南郁岛的日子，突然派人来，向老猜测必有缘故。
  方闻秋摇头，“来人也未明说，只是提了甄姑娘，大抵是王府女眷有需要瞧病的。”
  说话间就见门口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往里瞧，方闻秋认得那是姜氏房里的。
  反正正事也说的差不多了，就让英莲去找了姜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