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遇上你是我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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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看一下,侧妃怎么了?”沂止整理了下她耳边碎发,开口道,“顺便看下这是什么药。”
  马车停下,御医恭敬上了马车,在太子殿下灼灼目光下伸手搭住了侧妃的脉。
  还没摸出症状,太子殿下就在旁边焦急问道,“侧妃是何状况。”
  御医身处皇宫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一身应付贵人的本事,沉吟一瞬把出脉后,才回道:“回禀殿下,侧妃脉象有些气血亏空,除此之外并外病痛。”
  沂止松一口气,把手中药瓶递了过去,“你看这是何药,对身体有无害处。”
  御医伸手接过,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两指一捻……
  呃,没捻开。
  他掩饰尴尬般放入口中,牙齿轻咬,舌尖品尝出药材味道后吐了出来。
  “回禀殿下,这药应该是普通迷药,吃了只会让人沉睡没有别的害处。”
  太子殿下面露不悦,御医立刻想到最近一年太子殿下突然多出来的某些习惯,不由想抬手擦额头冷汗。
  谁知太子殿下只是笑着瞥了一眼,他接住口中吐出药丸的手,笑着道:“那侧妃这气血两亏……”
  “微臣写个方子,殿下叫人去按方子抓药给侧妃每日喝两次,连喝一月有余就补回来了。”
  “她说伤口疼,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不疼。”
  御医迟疑道:“法子是有,但所用之药对身体伤害极大。”
  沂止收起药瓶,“你退下吧。”
  御医垂眸低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手却紧紧捏着口中吐出的药丸,不敢用那只手摸马车任何一处地方。
  抬头就看见马车外晨曦洒落大地,远处山峦叠嶂,群鸟齐飞,美不胜收。
  “老头子,快点上马。”一个和御医关系近的士兵提醒他道。
  御医连忙回神,把手中药丸丢掉,拍了拍手后翻身上马。
  同样上马的还有整装待发的齐衡一行人。
  此时已经过了出发时间,却迟迟不见故旬身影。
  齐衡敛眉,招手叫来暗一,“你去看她在做什么?”
  暗一领命离开。
  不过片刻时间,暗一拎着一人从远处飞来。
  嘭的一声,人被丢在地上。
  那人哎呦痛呼出声。
  暗一刚想回命。
  却看见自家殿下淡淡一眼瞥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故旬好像是女子。
  那天之后殿下对旬夫子多有照顾,他不会得罪了殿下的女人吧……
  不会吧……
  可他家殿下的眼神哪里不像!明明就是在责怪他。
  他磕磕巴巴的,“殿……殿下……旬夫子……”
  齐衡在他疯狂脑补的时候已经把人全部扫了一遍,见没有漏掉谁后,示意下属可以开始出发。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动了起来。
  听见他磕巴成这样,齐衡收回目光,淡淡道了一句,“上马,走了。”
  暗一连忙嗯了一声,身手利落上了马。
  故青白抱着包袱坐在齐衡对面,此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她从故旬这边醒过来时,离要出发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
  慌手慌脚收拾一通,匆匆一路跑来,中间还被暗一提着搭了个顺风车,不然现在指不定喘成什么样。
  齐衡放下帘子,目光扫过她手上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道:“一直抱着作甚,放下吧。”
  故青白闻言把包袱放在旁边横凳上,手却还是挨着包袱,保证有突发情况,能第一时间打开包袱。
  车厢一时间静了下来。
  故青白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手指嫩粉色的指甲盖上,脑中想着去金陵这一路,应该不会太平。
  “夫子。”对面齐衡突然开口,唤回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向对面,齐衡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殿下,有什么事吗?”
  齐衡看她,神色不辨喜怒,“夫子应该知道自己身边有我的人跟着吧?”
  这句话一出,犹如晴天炸起一道惊雷。
  齐衡说什么?
  她身边有人跟着?!
  那她之前去卿宴府上送小孩,与墨染换香皂,那他岂不是都知道?!
  她眸光一暗,那昨晚……
  纤细脖颈上细密的吻痕,一路隐入衣襟下面。齐衡垂眸,淡声道:“昨夜,你身边那人被他的人引走。我这边有人行刺,暗卫又被人拖住,没来的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故青白笑了笑,“三殿下是在和我解释吗?”
  齐衡沉默半晌,终是点头。
  她坦荡问道:“既然我身边有三殿下派过来的人监视,那殿下其它事情也知道了?”
  齐衡神色很淡,整个人身上罩着层薄霜一般,“其它事?是指昨夜之人还是指你与卿宴交往过密?”
  他果然知道了。
  故青白松了一大口气,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在他面前演戏。
  整个人有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既然三殿下早就知道我有问题,为何不处理掉我?”
  她言笑晏晏,没有各种假面需要戴,反而直率又坦荡问他为何不处理掉她。
  这样的一面,是从未见过的。
  与在他面前绞尽脑汁撒谎时灵动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齐衡淡淡收回目光,“你如何得知这次我带你出去不是处理你。”
  他似乎也被带出了几分真诚。话中居然也带着一丝调侃。
  她笑着道:“如果三殿下真要处理我,就不会同我说这么多了。”
  没有掺杂各种目的的各种掩饰的笑,非常纯粹。
  齐衡垂眸,遮住情绪,嗓音恢复平仄冷淡,“你不是故旬吧。”
  一句话,再次砸的她头晕目眩。
  故青白有些不敢直视齐衡了。
  心里土拨鼠尖叫。
  齐衡到底藏了多少事,以前就那么眼睁睁看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
  尴尬与羞耻同时攀上脸颊,白净面皮不过瞬间,就已红的似要滴血。
  她不动声色,“殿下此话何意。”
  齐衡扫她一眼因为紧张,不由自主捏紧包袱的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旬夫子与我亦师亦友多年,是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行事作风与你大不一样。”
  “我翻遍书中所写,一直没找到答案。”
  “偶然间却在某本志怪话本中得了提点。说是山精妖怪有时会在吃完凡人精魄血肉后,因为贪玩化作对方模样。”
  “你说我这猜测,对与不对。”
  故青白听完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由佩服齐衡脑洞之大。
  他这样坦诚布公,她反而没有疑虑。
  笑着点头道:“是,我并非故旬,但也并非什么山精妖怪。”
  齐衡瞥她一眼,一张俊脸线条分明,“不是故旬,也并非山精妖怪。那你是何妖魔鬼怪。”
  他话中并没有其他含义,也没有恼怒等情绪,只有简单的询问。
  分析齐衡话中没有杀她的意思。故青白顿了一下才道:“……我是人。”
  齐衡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她,虽没有说话,但看着她不语,似乎在用神情问她后续答案。
  故青白并没有立刻回答。
  在脑中简单过了一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后。
  才缓缓开口:“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人人平等,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齐衡安静聆听着,等故青白说完后,神情不辨悲喜。
  人人平等,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真是让人心生向往啊。
  他看着她道:“还不知要如何称呼夫子。”
  故青白说了一大堆的话,有些口干舌燥,摆手道:“别叫我夫子了,我没教过你什么东西。”
  齐衡看着她,黑眸认真:“如何没教,你那一番鞑靼互通贸易论受益颇多,前几日已经开始实施。一旦此法可行,想来边关黎民百姓可免战火纷飞之苦。
  救万千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人,不仅当的起我的一声夫子。
  这天下承恩之人,都需尊称您一声夫子。”
  齐衡平时都是漫不经心的,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他的气势非常强。
  每次回到故旬这边,齐衡不是在学处理政务就是在朝中办事。
  很多细节上可以看出,他那一颗蓬勃为百姓谋福祉的鲜红心脏。
  齐衡对着故青白深深鞠了一躬,态度摆的很低。
  他这个人又很能用手段,为了一点点口中诉说出来的光亮就对她鞠躬。
  礼贤下士,开口请求:“我对夫子口中盛世颇为向往,也想为这大魏子民谋一个人人平等,安居乐业的明天。更想让大魏成为万邦来朝八方来仪。还请夫子助我一臂之力。”
  故青白一颗心跳的比平常快了些。
  老爸一直想让她毕业后从政,老妈想让她从文,她最后谁也没选,选了自己喜欢的。
  她其实也想从政的。
  只是在现代时兴趣大于想法。
  现在齐衡站在她面前。
  毫不遮掩他的目的和野心,赤裸裸的告诉她,他想当这大魏皇帝。
  想为大魏百姓谋明天,想让大魏八方来仪。
  她终于知道历史书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会为了某个皇帝出生入死。
  实在是,那皇帝本身就有个人魅力。
  刚好来古代找不到什么事做。
  不用现代知识改变一下古代平民百姓的生活质量,不就可惜她穿的这次机会了吗。
  “殿下这番真诚相待,可是想招安于我?”
  齐衡笑道:“既然不是故旬,何来招安一说。”
  “哈哈……”故青白觉得此刻的齐衡对着她,是摘下了某些伪装的,没有伸手去扶齐衡起身。
  也笑道:“殿下不怕我骗你才说了方才那番说辞。其实我是狐精鬼怪,就等着哪天趁夜里吃了你。”
  齐衡双眸盯着地面,用了她的话:“若你真是狐精鬼怪,要吃我早就吃了,不必等到现在。”
  “好好好!殿下爽快!”
  “那夫子如何抉择?”
  故青白定定看着对方,设下最后一道考量。
  齐衡也不催促,默默等她回答。
  她道:“殿下,我不是足智多谋之人,顶多有些小机敏。或者偶尔为殿下出些不怎么亮眼的小主意,殿下还要这般礼贤下士?”
  “非也,夫子不用妄自菲薄。与夫子一天天相处下来,能看出夫子虽有遮掩颇多,但与我志同道合,都是一颗丹心为生民立命之人。”
  故青白有点被齐衡个人魅力所折服。
  想起了一句话。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他的思想无限接近现代名人大儒抉择后,所传承下来的思想,在这异世难能可贵。
  她扶着齐衡起身,还了个揖礼,不无几分真心道:“殿下请起。”
  齐衡起身。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是会心一笑。
  故青白似乎在彼此笑容中看见大魏在未来光景里,快速发展抽条,成为一个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开元盛世。
  说开了后,齐衡问起她姓名,故青白有几分遮掩,只说了字,道:“青白。”
  青白在齐衡口中淡淡滚了一圈,“好名字。”
  他这一夸,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她爸起这个名字时完全没考虑她女孩的身份。
  爱国人士老爸只想她品行端正、廉洁无私,所以起了青白二字。
  哐啷一声。
  车轮碾过石子,包袱里瓶瓶罐罐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齐衡目光落了过去。
  故青白想起待会所要面临危机,连忙把包袱拿起来打开摊在齐衡面前。
  “殿下,昨晚那人让我给你下药,药被我扔了。但我观他神色,今日恐有变故,所以买了这许多东西备着。”
  她一样样拿出来,对半分成两份。
  齐衡看着一瓶瓶投机取巧的药粉,眸中透出几丝兴味,把东西推回她面前道:“这些东西还是夫子自己留着。我有武功傍身,夫子更需要这些。”
  故青白突然想起齐衡时不时抽剑出来威胁人,是觉得自己更需要这些,老实的又把东西一拢,全部收进包袱。
  “等等。”齐衡突然出声。
  她收瓶子的手一顿,旁边探来一只指节修长形容好看的手,从包袱一堆东西中,拿出铁质袖箭。
  昨日她手上那副被黑袍人收了去,今早让墨染多拿了几副给故旬这边备着。
  就算对武功高强之人无用,对付寻常之人总是有用的。
  “这是……”齐衡拿过袖箭端详后问道,“箭矢改造的?”
  故青白点了点头,起身接过齐衡手里袖箭,道:“殿下把手伸出来。”
  齐衡依言伸手。
  故青白撩起他右手宽袖,露出一截细白腕部。
  他的手是很好看,手背延伸到小臂的青筋微微凸起, 修长指骨没有一点瑕疵。指甲修剪整齐,个个透着健康颜色。
  把袖箭戴上后,黑色玄铁挨着白皙皮肤,显出几分雄性之美。
  故青白轻咳一声,坐回位置给自己也戴好袖箭。
  撩开车帘,对齐衡演示道:“殿下,这物名为袖箭,是由箭矢改造而来的,它胜在小巧便利,平时藏于袖中,在危急关头可以出奇制胜。”
  她一边说,一边扣动袖箭机关。
  咻的一声,袖箭擦着暗一侧脸钉入十几步远树干上。
  齐衡定睛看去。
  小巧箭矢居然连根淹没,只余个尾巴留在外面。
  威力可想而知。
  暗一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这个旬夫子,这么记仇的吗?
  不就把她丢地上了。
  居然这样报复,真是太可恨啦。
  故青白满意看着射入树干的箭矢,暗道阿吉那边特训的几天也不是没有效果。
  齐衡依葫芦画瓢,也对着外面树干扣动机关,这一次,箭矢比方才还近的距离擦过暗一脸侧,一声轻响,箭矢连根.没入树干。
  暗一:……
  这两人玩的什么情趣。
  就非得让他成为其中一环吗。
  齐衡收手,看着手腕上的黑铁袖箭,赞道:“夫子,能遇上你帮助,是我捡了大便宜。”
  故青白不敢当,她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比他们多学了些知识而已。
  一行人却不知,后面密林中黑影丛丛,一路隐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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