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人无你有

  郑静姝刚刚在观察了一会儿，这家的酒楼生意是真的差。
  她不觉得失望，反而有点兴奋。
  差好啊。
  差她才有谈条件的资本。
  郑静姝跨步进酒楼，胖掌柜撑着下巴在打瞌睡。
  就这一会儿，还能睡觉？
  一楼没有客人，刚刚的几个客人都是要的雅间上座。
  郑静姝走到胖掌柜跟前：“掌柜的，掌柜的？”
  胖掌柜是假寐，听到声音忙睁开眼睛，笑道：“呀，客人啊，您吃什么，楼上还是楼下吃？”
  终于又有一个客人了！
  “来人来人，快来带客人入座！”
  小二匆匆跑来，也是一张笑脸：“客人，您随我来。”
  郑静姝：“……”
  看得出生意很差。
  不过态度是真的好。
  还没有自暴自弃。
  “我不是来吃饭的，”郑静姝提高挎着的篮子，“来与你家谈一笔生意。”
  “我是专门做松花蛋的，这松花蛋可做粥，也可单炒做菜，吃起来风味独特，掌柜要是有合作意向，咱们可以详细淡淡。”
  她掀开布，给胖掌柜看篮子里面的皮蛋。
  “这就是我家的松花蛋。”
  小二眼亮起来：“我知道，松花蛋瘦肉粥！”
  “街上新出的吃食！”
  他也去买了来，掌柜也吃过，味道很不错的！
  胖掌柜笑容更加灿烂：“原来是大嫂啊，来，请随我来！”
  “熊三，上好茶！”
  “好咧，马上来！”
  入座，上茶。
  胖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地道：“大嫂之前在街上卖粥，我们也尝过，味道独特，是岭南之地头一份。”
  “其它地方没听过有松花蛋，就连京城也没有。”
  他们酒楼缺的就是特色菜，这不，东风来了！
  郑静姝喝口茶，也笑道：“小生意，只为糊口，原来掌柜的还关照过。”
  胖掌柜笑起来。
  这个妇人穿着普通，但气质却是不同。
  像是个见过世面的。
  蛮夷之地，鱼龙混杂啊。
  郑静姝摆了几个皮蛋在桌上：“这是松花蛋，是我家独有的，做法简单，味道独特。”
  “掌柜看着是个和善人，咱们也算投缘，那就五十文一个吧，掌柜的觉得怎么样？”
  五十文一个？
  她自己在街上卖，也才是五文钱一碗！
  涨到五十文钱一个，真是天价啊！
  胖掌柜不动声色，听到五十文，笑容还是停滞了一下：“大嫂，你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你一碗粥卖五文，一个松花蛋卖五十文，我家酒楼还在亏本，价格太贵，负担不起啊！”
  他做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这样，咱们互相退让一步，二十五文，我咬牙卖了！”
  见郑静姝只是淡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也摸不准她的想法。
  他苦恼道：“大嫂也知道，你在街上卖五文钱一碗，不愁销路。但我这是酒楼，价格要提高一些，那就难卖了啊。”
  “而且刚开始卖，还不知道生意如何，万一亏本，我得自己承担啊！”
  “亏多了，我这酒楼可就倒闭了啊！”
  他不停地诉苦。
  郑静姝一眼看穿了他的目的，他想要降价。
  “掌柜的，我卖五十文，是有前提的，开始三个月，只卖给你。”
  “后面卖三十文，只要有人想要，我都卖。”
  “你说生意不好，但有了松花蛋，酒楼还缺特色菜吗？光是早食这一餐，三个月，你会赚得盆满钵满。”
  郑静姝语气寻常：“有松花蛋带动，八仙酒楼不愁超过另外两家酒楼，你这里又是第一家有松花蛋卖的，何愁名声打不响？”
  “我就是个供货的，不准备开食铺酒楼，但你可以啊。”
  她与他分析：“开始三个月，做好八仙酒楼，三月后，我销路打开，松花蛋价格下来，你可以将松花蛋运往其它地方的酒楼。”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人特我转。”
  “做生意，无非就是这个道理，你要做得更好，做得更早，做得更新，做得更清醒，还怕没有生意吗？”
  她敲了两下桌子，却如同敲在胖掌柜的心上：“清平县有八仙酒楼，其它地方也可以有。”
  提前开连锁店，又抢得先机，还怕生意做不下去吗？
  随着郑静姝说话，胖装柜掌柜的双眼越来越亮。
  他目光炯炯，看郑静姝的眼尽是佩服。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人特我转转。
  他细细品味着。
  这句话太妙了！
  三个月，足够他在别的地方盘店，把生意做起来了！
  郑静姝笑盈盈道：“掌柜的，我这话可有道理？五十文，不多了吧？”
  “不瞒你说，我先前去过鸿运酒楼和义丰酒楼，正因为听说这两家是咱们县的大酒楼，有名声，我才去的。”
  “谁知啊，”她不住地摇头，“这两家将我当成骗子，扫地出门。”
  “但掌柜你就不同了，能耐心听我说到这里，可见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她把皮蛋推到他那边，笑道：“人无你有，八仙酒楼，时来运转了。”
  说的是好话，但中听啊！
  时来运转！
  胖掌柜按捺住激动，眼热地看着桌上的松花蛋。
  他拍着桌子：“好，我与你合作！”
  “但得签订文书，前三个月只供我家。”
  郑静姝颔首而笑：“当然。”
  拟文书，检查过后，签订，去官府盖章。
  胖掌柜留郑静姝吃饭，郑静姝也不拒绝，叫上安展鹏，在八仙酒楼用餐。
  郑静姝说菜要少些，免得浪费。
  酱板鸭，狮子头，红烧茄子等，也有好几道菜。
  一顿饭而已，胖掌柜还是请得起。
  并不吝啬。
  第一次在大酒楼吃饭，安展鹏很不自在，怕被人嫌弃。
  但他看郑静姝，她一点都不慌张，跟在村子里没有两样。
  他也尽量学着。
  掌柜吩咐好好招待，小二态度非常好，好到热情过头。
  “二位慢慢吃，要是有吩咐，喊一声，小的马上就来！”
  郑静姝咳了咳，问道：“你有个兄弟叫熊二吗？”
  熊三疑惑，难道他长得像她认识的人？
  他回答：“没有。”
  郑静姝谢过他，他退下。
  人走了，安展鹏才没那么紧张。
  “姐，他们是好人，不像刚刚那两家酒楼的人，店大欺客。”
  郑静姝一笑：“是，以后我们的松花蛋就卖给他们了。”
  安展鹏高兴：“真的？”
  松花蛋能卖出去了！
  “快吃吧，吃完咱们买点东西就回去。”
  看到那么多好吃的，安展鹏早就馋了，听了郑静姝的话，开开心心吃起来。
  两人吃得很饱。
  郑静姝去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
  她让安展鹏特意绕过青楼那条街，观察了一会儿，不见周达。
  只是想碰碰运气。
  后面，小二假装看东西，眼却是一直盯着那辆骡车。
  直到看着骡车出了城。
  他才匆匆跑回酒楼。
  严掌柜已在等着了。
  看到他回来，严掌柜忙问：“如何，她去了哪里？”
  小二喘着气：“掌柜的，她去了八仙酒楼，在里面待了半个多时辰。”
  “之后没去别的地方，买了点东西，就出城了。”
  “掌柜的，她是不是把松花蛋卖给八仙酒楼？”
  严掌柜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要真是那样，就糟了。
  他们义丰酒楼没有松花蛋！
  那位大嫂卖粥时他们都去看过，没有人不爱吃的。
  小二看着自家掌柜，期盼他能想出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