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睡前故事，送客

  水开，郑静姝给三个娃和自己洗了澡。
  再是萧容时。
  纪五，赵原觉得麻烦，不想洗澡，两人学着萧容时和郑静姝，用火堆旁的灰擦牙，漱漱口就完事。
  萧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们晚上在马车上睡，马车有被子，睡觉不成问题。
  打地铺，放上新被子。
  宁宁和她睡。
  霖霖、小烨要和爹睡，郑静姝也不多劝，她用被子在中间隔起来，以免两个小的碰到萧容时。
  她躺下时，大约是晚上八点多钟。
  真早啊。
  被子下，宁宁挪动小身子，依偎在她身边：“阿娘阿娘，今晚有没有故事呀？”
  郑静姝转头，笑道：“睡不着？”
  宁宁睁着大眼睛，带着希冀：“有点想听故事，想听完故事再睡，阿娘，可以讲给宁宁听吗？”
  “宁宁帮你捏捏。”
  “捏捏。”
  她殷勤给郑静姝捏捏肩膀。
  阿娘不累了，就会给她讲故事了！
  郑静姝笑出声，让她躺好。
  “可以，但是不能吵到你哥哥和阿爹睡觉，这样，我小小声讲给你听。”
  这是睡前故事。
  宁宁不断挪动，跟郑静姝紧紧挨在一起，声音小小的：“好，阿娘，我说话也小小声。”
  郑静姝给她说哪吒闹海的故事。
  才说了几句，小烨急哄哄的声音响起：“阿娘，你坏，那么小声，我都听见！”
  他说话直接，跟个炮仗似的。
  宁宁咯咯笑：“二哥也在听呀。”
  郑静姝低声提醒：“小烨，你这么大声，会吵醒霖霖和你阿爹的。”
  黑暗中，萧容时察觉到一双小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他无奈出声：“小烨，你摸我脸做什么？”
  小烨坐在床头：“阿爹，我摸你眼睛闭起来没有，我想听故事。 ”
  “我没睡。”
  他是做事做少的人，都是郑静姝抱进抱出，一点力气也没用，又不少吃的，这会儿精神得很，怎么睡得着？
  小烨哦了声，十分高兴：“那就好，阿娘，阿爹没睡，我也要听故事！”
  郑静姝问：“霖霖呢，睡了吗？”
  霖霖看向下面，她和妹妹睡在一起：“没睡。”
  郑静姝笑了几声，大的没睡，小的一直在等睡前故事。
  小烨催促：“阿娘阿娘！”
  “好好好，我现在就讲。”
  “李靖说：“这一定是个妖怪。”
  他拿出宝剑来，朝着那肉球一劈。
  说也是怪，那肉球一裂开，从里面跳出一个男娃娃来。
  男娃胖胖的脸……”
  故事说到一半，郑静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响起小呼噜声。
  她累了。
  宁宁早就睡了，霖霖和小烨也睡了。
  萧容时还清醒着。
  他：小娃娃就死了吗？
  他看着黑暗，不明白明明是孩子们听故事，怎么他也听进去了。
  又想，她打地铺，是嫌弃他？
  ……
  一夜好梦。
  郑静姝难得睡个好觉，新被子暖和，舒舒服服的。
  天大亮，她起床。
  轻手轻脚。
  萧容时睡得熟，他前半夜想七想八，睡得最晚。
  马车安静，纪五、赵原也还在睡。
  两只鸭子天刚亮就出去觅食了。
  郑静姝先去烧火，烤几个红薯芋头，蒸上米粉。
  她背着背篓去菜园，拔上七八颗大白菜、十几个萝卜，还有一些韭菜和香葱。
  家里只有这些东西，拿去送给谢振海，也是她们的心意。
  郑静姝背菜回来，纪五、赵原准备离开。
  萧家太穷，他们吃了一顿，不好意思再吃第二顿。
  虽然给了孩子碎银子，但那才多少啊，比不得当家的。
  要是当家的知道他们连吃两餐，说不定会怪罪。
  郑静姝提着两捆青草，分别丢在两匹马面前。
  “吃了早饭再走吧。”
  纪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郑姐姐，我们赶着回去。”
  赵原也说：“得回去跟当家的禀告，晚了会被责罚的。”
  当然这都是借口。
  他们只是不好意思吃第二顿。
  郑姐姐真好，还给马带回来青草。
  两人想帮郑静姝放背篓，郑静姝一只手就卸下，轻轻松松。
  “也行，家里没什么好招待，以后建了新房你们再来玩。”
  两个少年人说话好听，眼中有活。
  昨晚洗菜洗碗都抢着来。
  郑静姝还是挺喜欢的。
  “这点菜是我刚刚摘的，新鲜着，最大的一份给谢大哥，另外两份给你们，拿回家去吃。”
  纪五，赵原连连感谢。
  郑静姝将几个红薯芋头用两片大叶子包起来。
  “烤红薯芋头，路上饿了吃，到城里再吃早饭 。”
  “路上径直走，不要搭理不相干的人。”
  每个村都有几个混混，被讹上是麻烦事。
  “谢谢郑姐姐！”
  “谢谢郑姐姐！”
  两人十分感动，郑静姝对他们很好，他们只是下人，但她完全没有轻视之心。
  以萧容时和谢振海的关系，她们家也是主子家了。
  两人驾着马车离开。
  郑静姝冲着他们摆摆手。
  十四五的少年郎，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小孩子。
  孩子们没起床，郑静姝把饭蒸熟了。
  时间还早，她吃两个芋头垫垫肚子，整理谢振海送的东西。
  大人和孩子每人都有两套衣服，用的布料是好的，比她昨天买的贵。
  还有四床新被子，两床厚的，两床薄的，手感极好，也不便宜。
  下面的首饰盒里有好些首饰，多数是小女娃的，绒花，簪子，做工精美。
  这是给宁宁的。
  最下面是一个旧袋子裹起来，她解开，里面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另外还有不少糕点、青枣。
  大概是看她们爱吃，他也装了许多。
  郑静姝感叹，萧容时这个大哥真是好。
  昨天要不是有他送的肉，家里根本没肉吃 。
  她连香料都买了，唯独忘记买肉。
  萧容时是猎户，她潜意识里觉得不要买肉。
  好些东西呢。
  郑静姝归整放好，糕点和青枣拿出来摆在一边，孩子们想吃就吃。
  她去瞧了眼，萧容时醒了，估计想上方便。
  她抱着他去。
  他弄好后，三个孩子也闹哄哄地起床。
  全家人都穿上暖和的新衣服。
  小烨伸手要抓糕点吃，郑静姝打落他的手：“漱口洗脸才能吃。”
  他哒哒哒出去，端着小木盆回来。
  霖霖和宁宁也蹲在两边，三个娃等着热水。
  郑静姝说：“手拿开，别靠太近。”
  三人自己洗脸。
  郑静姝笑着看他们洗脸，怪有意思的。
  拿起布在脸上乱擦擦。
  小烨擦得最大力。
  霖霖最认真。
  宁宁轻轻碰了碰。
  萧容时拿过布，拧干水分一个一个给他们洗。
  动作无比熟练。
  显然是做惯了。
  再一个个梳头。
  宁宁头上别上漂亮的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