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创始人的女儿

  对于创始人而言，有一点蔡靖之是很敏感的。
  那就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空降控制自己的企业。
  彭章摇摇头，给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蔡先生不必紧张，我刚才说了，我会把这一切都交给律所的某个人，”
  “这个人可以是我。但如果某人比我本人更合适的话，也不一定非得是我本人。”
  蔡靖之……
  蔡靖之的脑袋立刻转了起来。
  彭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愿意掏一大笔钱把所有富国的债务都清空。这至少得掏十亿，
  这笔钱不可能是免费的。
  他就是想入股这家公司。
  迄今为止，律所还从来没有合伙人出过这么多钱。
  他一进来就肯定成为大股东了。
  同时彭章还保证了未来有五年的丰收期。保证了律所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这简直就是瓷器店闯进大象，这么大的能量。要是这样的人进了律所，自己还有说话的位置吗？
  但是，他又说，这一切不必以他本人的面目出现。也就说，可以在律所里找一个人，代替彭章将资金和业务引入律所。
  能引入这么大的奖金与业务，这个人一定在未来的律所里，有极大话语权。
  但这个人肯定会成为彭章的傀儡。
  因为他带来的奖金和业务都是彭章的。
  “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个纸片人？”蔡靖之心想。他非常清楚，一但同意这个交易，表面上他拯救了律所，但实际上，他却必须听命于带来这些金钱和业务的人。
  蔡靖之陷入了短暂的焦灼思考中。
  他肯定不愿意当个傀儡。
  但律所现在确实面临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他急于解脱、跳上一艘安全的船。
  既不想付出代价，又想拿到彭章给予的所有好处……
  ……
  他的这些思考不过短短几秒钟。
  几秒后，蔡靖之就露出了一个微笑。“彭先生，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女儿。她是我在这个律所里的得力助手。”
  让秘书“去把云露叫来。”
  彭章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看似“并不太感兴趣”的微笑。
  但实际心里却暗爽；一切尽在吾掌控中！
  因为蔡靖之有个女儿的事，是早在他来之前就调查好的。
  蔡靖之的这个女儿叫蔡云露。是政法大学高材生。两年前蔡靖之为了扶持女儿，极力将她作为人才引入。
  但律所的其他合伙人却并不愿意。凭什么你可以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亲人？
  就在去年年底，还发生了“百万奖金”之争。
  当时蔡靖之认为，自己女儿优秀的工作完全值得发全额奖金，一百万。
  但其他的合伙人全都反对。
  公司都亏成这逼样了，你还给女儿发高额奖金。
  这件事的争执重点，并不在于蔡云露究竟有没有贡献，而在于下面合伙人与创始人之间的权力之争、
  这一切彭章都算到了。
  蔡靖之的女儿在律所里并没有得到足够大的话语权。他想扶植女儿上位，把这份好处送给蔡云露再顺理成章不过。
  有了这十亿奖金加上1千个案子，蔡云露在律所里的地位肯定扶摇直上。
  一但女儿的地位真的稳 了，到时候他作为大公主的老爹，到时候就相当于坐享太上皇的待遇。
  对他来讲，是比自己接受这份好处更好的结局。
  正巧对彭章来说也是更好的安排。
  ……
  过了片刻，外面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一个干练的女律师就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干练而柔媚。
  既有柔情与惊人的弧线，又尽可能的用一套律师职业装想把这些曲线抹平。
  看上去有一种内在的矛盾感，以及强行禁欲的反差感。
  蔡云露对蔡靖之点点头说，
  “蔡律师。”
  她竟然不称老爹为老爹，而是用“蔡律师”这个头衔称呼之。说明了她试图做到公私分明。
  于是蔡靖之满脸笑容的向她介绍彭章。接着向彭章介绍蔡云露。
  双方握了握手。
  坐下后蔡靖之介绍说，
  “彭先生有意向律所投资十亿，用来扩充资本、偿还外债。
  “此外彭先生的集团会在未来给律所1千个恶意收购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蔡云露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么大的事情问我？我甚至还不是合伙人呢！
  蔡靖之笑道，“有了彭先生提供的这些，你就是合伙人了。”
  蔡云露立刻明白了。
  她好看的狐媚眼睛看向了彭章，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柔情，而是一种质疑。
  “彭先生好大的手笔啊。不知道您的产业背景是……钱来自哪里？”
  彭章笑道，“我有自己的家族办公室。运营都是不公开的。”
  他这样说，就避开了蔡云露查他老底的风险。
  家族办公室，是专门为富裕家族提供资产管理的一种私人公司。欧洲的老钱、国际驰名金融大鳄这样的人，都是开家族办公室的。
  这种管钱方式可能金额很大，但完全不需要对外披露。
  是有大钱的家族藏匿自己的很好方式。
  没想到蔡云露笑着说出一段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彭先生。律所可是一个日薄西山的行业啊，尤其是富国。这两年经营也不太好，在走下坡路，彭先生这么大手笔投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呢？”
  这一句话，说得蔡靖之脸色都微变了。
  我特么的让你过来拿这个大好处，你一开口把家丑都自爆了，你什么意思啊？
  彭章微笑的看着两人。
  从细节处，他已经察觉到这对父女间可能存在分歧了。
  ……
  片刻之后，父女两人单独出去了。
  他们跑到隔壁，隔着一扇门，彭章听到两个人尽量压着声音说话。
  蔡云露说，“1千个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落袋，我只对业务感兴趣。
  “至于让那人投资十亿？你这是要把律所都卖了啊！”
  蔡靖之却说，
  “我这是为你好！”
  “律所不自救，未来拿什么传给你？以后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蔡云露说，“我可不想继承律所后，被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人的态度看上去与彭章想象的相反。
  恰恰是女儿不同意接受这笔钱，老子却是竭力想接受。
  ……
  彭章掏出手机，默默的跟老包打字：
  “让擦边小姐姐更多的打探内部信息。最好给我发展出几个内线来。”
  彭章心想，蔡云露和她父亲之间，想法是存在差异的。
  如果父女之间都有分歧，那别的合伙人呢？一定还有更多可利用的内部势力。
  ……
  果然，经过一番父慈女孝的沟通后，两人不欢而散了。
  虽然都掩饰得很好，表面很平静，但分开时两人的气场都是不对的。
  蔡靖之重新摆出笑脸，回到办公室，
  “彭先生啊，这件事太大了，我们需要多点时间来研究。我相信我们内部很快会达成一致意见的。”
  彭章说，“没问题。”
  “欢迎您带着女儿来坐客，我的家离这里不远。过来喝酒啊。”
  说着放下一张业主的卡片。
  蔡靖之瞟了一眼，“紫苑一品，那可是好楼盘啊。”
  两人笑着握手而别。
  彭章向外走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
  在一个窗户前看到了蔡云露正在打电话。
  蔡云露看到彭章后匆匆结束了通话，并向他露出一个职业式的笑容。
  彭章说，“我需要交一些律政精英类的朋友。有时间一块吃个饭啊？我们不谈收购的事。”
  蔡云露说，“可以啊。”
  她正好也想再探探这个人的底。
  于是彭章顺水推舟说，“那就定这两天？我去找个好点餐厅，如果你男朋友不介意的话。”
  他一方面是用玩笑来促成邀约，另一方面是想侧面打听一下。她有没有男朋友。
  结果蔡云露说，“男朋友不会介意的。”
  彭章？？？？？？
  我靠你还真有男朋友？
  ……
  那不就更刺激了吗？
  带着友善的笑容，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