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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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时值冬末,没有一点鸟兽鸣叫,月光下的都城静如死水。
  一片乌云遮挡住了月光,满目便皆是黑暗。
  门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的锣声。
  院内的树枝“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王樟延猛然睁开双眼,静静听着外面的声音。
  一股冷意从脚尖传到头顶。
  黑暗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将自己当成了猎物。
  死死盯着自己,随时准备扑上来撕成两半。
  王樟延很快感觉到屋内还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刚要呼唤出声。
  屋内那人飞速朝着床榻冲过来,眼见着尖锐的匕首朝自己刺过来。
  他朝床下一闪,巧妙地避过攻击。
  然而对方并未罢手,转身向地下的他猛刺过来。
  王樟延抬起手臂去抵挡。
  一个躲闪不及,手臂便被匕首划开,血如泉涌。
  王樟延用力一蹬,将刺客踢开,还没等他喘息。
  只见黑影再次冲来,手中寒光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身形,以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将黑影打倒在地。
  “大人,没事吧。”
  卧室门被一脚踢开,火把的光照亮了整间房,十方不知为何才赶来。
  刺客见自己势单力薄,遂想要跳窗逃之夭夭。
  “十方,拿下他!”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来到了王樟延手上。
  然后十方跟着刺客的身影,跳出窗外,三步并作两步堵住了他的退路。
  刺客自知现在是穷途末路,对十方的出手招招凶狠。
  十方和那黑影缠斗在一起,一番猛烈的你攻我守,你追我赶。
  刺客虚晃一招,十方没有识破。
  刺客得意:“哼,就凭这还想要抓我?”
  说着就要跳墙而去。
  一支箭从远处带着簌簌风声而来,须臾便贯穿了刺客的肩膀。
  十方借此机会,一举擒住了刺客,绳子从脖子胸前缠到手腕,五花大绑以后把刺客扔在院内。
  “忒,诓我说是杀一个瘫痪的废人。”此时此刻,刺客仍旧嘴硬。
  十方接过王樟延手中的长弓,扶着他坐到轮车上。
  王樟延双腿抖得厉害,他只能捶了捶自己的腿来制止。
  虽然杜神医给的药让自己的腿已有起色,毫无知觉的双腿现在已经能站立行走;
  但是这样殊死搏斗,终归是一会功夫就耗尽了他刚恢复的力气。
  “何人指使你来杀我?”
  “哼,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王樟延推着轮车向前,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示意十方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漫不经心地问他:“那要不要我送你去阎王那问问?”
  刺客至此还是嘴硬得很,“不如,你亲自去问吧!”佯装要扑上来,被十方拽了个趔趄。
  王樟延丝毫没有受刺客的影响,摩挲着匕首手柄上的花纹。
  他感慨道:“可惜了这把兵器。”
  手上把玩起匕首来,在刺客双眼的见证下,将匕首再次刺进他的伤口里。
  “啊......”他痛苦地低吼。
  “折磨人的方法多得是,你要一一试试吗?”
  刺客疼的不断发出哀嚎,只模糊得说——他也是从别人那里接的活。
  “既然如此,舌头就没用了,割了吧。”
  十方就在一旁,蓄势待发,得到大人的一声令下,拔出伤口上的匕首,一时间血流如注。
  “大人饶命,我只知道是个当官的。”刺客这时才想要求饶。
  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没有撬不开的门,没有张不开的嘴。
  “哪个当官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
  王樟延退而求其次:“那中间人是谁?”
  “绝字堂!他们专门接杀人越货的买卖,这单给的少,他们也不屑于来。”
  王樟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思索他这话的真实性。
  刺客已经知道他并非废人,所以断然留不得。
  看着刺客肩上的伤口,若没有及时救治,怕是也活不了。
  “十方,没用了,带他下去吧。”
  大人的一个眼色,十方便明白了,抓起刺客跳墙而去。
  长欢急忙侧身隐入连廊的阴影里。
  刚刚自己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外面似是有人说话,披上衣服出来,就看到十方擒住了一个人;
  王樟延一刀捅进刺客的伤口。
  映着月光看清王樟延的侧脸溅上了鲜血,凄惨异常,一时间衬得他有些面目狰狞。
  一直等到十方把人带走,长欢都没有出声,悄悄从连廊的另一端回到自己房间。
  说服自己当作无事发生,继续睡自己的觉。
  但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泛起一片血红。
  想来那人是活不成了。
  年少成名,着文立意,一时间风光无两;
  却意外成了一个废人,靠着非凡的毅力,而今绝处逢生;
  未来选择走得是一条位极人臣之路,就必定荆棘密布、险象环生。
  其实他已经全然不是当年栖霞一隅的临安君王樟延了,
  如今站在这的是吏部侍郎王敬之王大人。
  数年的变化,是心智的增长,也是时过境迁。
  他要走的荆棘之路和自己要走得何其相似,他为天下抱负,自己为血海深仇。
  长欢不住地回想自己是否在他面前露过马脚,这几个月的种种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后悔得拍了自己一巴掌。
  根本无法仔细推敲,一言一行皆是破绽。
  不断地在为自己的天真而后怕。
  若是王樟延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拿自己去换取更多的利益。
  不断地告诫自己必得更加谨言慎行。
  君子该讷于言而敏于行才对,但凡有一招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更是性命堪忧。
  就这样,长欢胡思乱想了一夜。
  又是惊吓又是疲惫。
  导致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莲子看见她被乌黑的眼周吓了一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
  “你昨晚熬夜做什么去了?”
  长欢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失眠了......”
  “公子传来消息,卫氏举荐了渡远寺高僧做国师,为皇帝诵经祈福。”
  “渡远寺高僧?”
  “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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