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陆远青送宅子

  陆远青着人传来消息，说是之前托他办的另一件事有了回信，邀长欢相见。
  这日长欢孤身来到陆氏商行，亮出玉牌，掌柜的就恭恭敬敬地将长欢迎进了内间。
  陆远青端正地坐在方桌前喝着茶。
  长欢今日心情亦是不错，不禁调侃道：“陆大官人好生情趣，今日吃的什么茶？”
  见到来人，陆远青也是挥手邀她同坐。
  “给你准备的是滇南大叶红茶，而我手里的是温好的酒。”
  接过红茶，汤色红亮、香气鲜爽、口感浓厚，“确实是好茶。”
  “但我想尝尝这酒。”长欢也不和他客气，拿来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啧，好酒！”
  酒瓶又被陆远青夺回去，“你还是少喝点。”
  “怎么，你差我这口酒啊？”
  陆远青头疼似地扶额笑道：“我是怕你喝多，耍酒疯不是？”
  长欢白了他一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就叫我过来？”
  “自然是都办妥了。”陆远青的小厮拿来一个红漆匣子，里面放着他搜罗来的图纸和地契。
  陆远青一一展开，同长欢介绍起每处宅子的布局构造。
  长欢静静听着，不时问出疑问，陆远青又一一解答。
  “虽然都是前商铺后宅院的设计，但这处宅子独出心裁，置以亭阁园林将二者分开，明面上互不相通，实际上前后一体，既保障了后宅的私密性，也保障了商铺的景观。”
  “确实，此处原来是一处私家园林，充公以后被我重金买下来的，一时没想好做什么就空置在这里。”
  长欢半赞叹半恭维：“陆大官人不愧是商人，眼光独到。”
  陆远青戳了一下长欢的头，“少来。”
  不过，长欢有个疑问，“为何你选的这几处宅子都在城东？”
  “为了以后离你近一些。陆家商铺总号在东市，总能照顾你多一些。”
  长欢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和他打几句嘴架。
  “那你倒不如劝我打消这个念头？”
  他又给长欢添了一盏茶，“红茶对女子好，你多喝些。”
  长欢摆手：“你不要转移话题。”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霓裳。所以宅子选在城东不是更好吗？”
  长欢把玩着桌上的茶具，“但我也不能白拿你一座宅子吧。”
  陆远青也露出商人的精明，“那自然是不能。”
  “那陆大官人你想要什么？”长欢盯着陆远青的脸，好整以暇。
  陆远青在她的注视里，差点就要将自己满腔的心意宣之于口，却又保留着一丝理智。
  不得不将轻飘飘的一句话埋藏在心底，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我想要漕运。”
  探查到陆远青的意图，长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陆远青，你狮子大开口啊！”
  “嘿嘿，事在人为，我也不强求。”突然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补充道：“不然，我换一个能让你名正言顺住进宅子的理由......”
  长欢压低了声音，“你想谋权篡位啊，天王老子来了也办不到。”
  漕运是为了满足军事需要和粮食需求所筑的水利工事，控制是在户部侍郎手里，并着朝廷特封都水使者掌控。
  陆远青一介白身，怎么都轮不到他。
  “机会嘛。我不贪心，我只要使用权。”
  茶也喝够了，长欢挑拣出来三处宅子，拍掉陆远青阻拦的手，“漕运的使用权，一言为定！”
  无功不受禄，陆远青开拓版图有他的计划，一样都是要走荆棘之路。
  你来我往，互不相欠，这样也好。
  上次过春节还是在商丘。
  王家人不算多，可既然是过年，一应东西都得有。
  长欢零零散散买了好些天，陆续送过来，总算置办齐全了年货。
  “这些年货放哪？”
  莲子引着伙计抬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长欢示意他们放到卧室即可。
  “这又是什么到了？”
  “陆氏商铺买的年货。”
  莲子怀疑地审视长欢，表情好像在说：你发了横财？
  长欢假笑了一下，陆远青这几日变着法给自己送了些必需品。
  对外都说是在陆氏买的，送货上门，长欢光看着那些份量，都觉得自己荷包告急。
  家仆走前特意叮嘱，这箱衣服是陆大官人送给长欢的。
  莲子闻言升起了八卦的心思，打趣得盯着长欢。
  长欢上前打开箱子，第一个是半箱子衣服，花纹样式都是现下京都时兴的，有白狐毛的大氅，有一套春节的红色吉衣，有一套冬季的大衫，还有两套开春能穿的衫裙。
  莲子撑开最上面的大氅，“可真下血本啊，上好的凉州白狐毛。”
  说着在长欢身上比量。
  长欢就势套在身上，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是杂七杂八摆好的一些小物什，多是一些摆件，下面摞着几本书，一些文房用品，都有一些眼熟。
  “啧啧啧。”莲子在一旁摇着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长欢皱着眉把看好戏的莲子推开，视线回到箱子里。
  就看到了孤零零躺倒在那里的鎏金葫芦手炉。
  没错，就是当年在栖霞的那只。
  这些都是当时哥哥买的或者在集市上淘来的，看着失而复得的东西，那一瞬间的感受好像回到了那年春夏。
  陆远青留了一张便笺，说的是长欢归家半年后的事。
  最后附上一句“物归原主”。
  心里顿时酸酸的，难为他有心，一直收集着这些，等待长欢回来。
  此时，十方推着王樟延从廊前经过，从半开的窗户中看见长欢的身影。
  一身上好的白狐毛大氅，手中抱着手炉，在和莲子说笑。
  一边展示衣服的效果，身着大氅转了一圈，朱佩叮当作响。
  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高贵的世家小姐。
  “十方，今日我在家用饭。”
  十方立刻明白，送王樟延到书房，立马就过来报给长欢。
  长欢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忙人怎么有时间回家，王樟延就算一年半载不出现，长欢也不会惊讶一点的。
  长欢应下了，大不了就是让厨房多加一两道清淡的小菜罢了，他也吃不了多少。
  但是等到传菜布菜之时，长欢发现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