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敬之敬之——敬而远之

  第二天起床就把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学堂桌前坐好，夫子已经就位，领头诵读昨日的内容：“所谓义薄云天、肝胆相照，舍生而取义.....”
  学生们开始铺纸研墨跟读，一个手巾团成团击中我的脑袋。
  我皱眉看向陆远青，他正在挤眉弄眼，我奇怪得打开他的手巾。
  只见上面画着勾勾圈圈两个小人，歪歪扭扭写着“敬之比美”四个字。
  显然这块手巾已经在班内流传遍了。
  我的记忆呼啦一下全部苏醒，责备得去看陆远青。
  结果就看到夫子放大的脸，赶紧去藏手里的东西，却被夫子一戒尺打在手腕，痛的无法呼吸。
  “说说怎么回事吧？在老夫的课堂上偷鸡摸狗，课程内容你都会了吗？”
  不敢吭声地摇摇头。
  “手伸出来。”
  颤巍巍地伸出手，夫子一戒尺就打了下来。
  我还没感受到疼痛，旁边的陆远青就“嗷”得叫了起来，仿佛被打的是他。
  “又没打你，你鬼哭狼嚎什么？”
  陆远青演得正起劲，捂着手掌：“哎哟，我看着就疼”
  “连你一起打，你就不是看着就疼了”夫子作势要去打陆远青。
  陆远青别的没学，这鲤鱼打挺跑路的功力可是深厚，“夫子你这叫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听见陆远青的用词，大家也是一阵哄笑。
  夫子一戒尺拍在桌子上，“上课的学问都被你就饭吃了，我看你像那个鱼池，鱼池有什么可殃及的。”
  陆远青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想变一池烤鱼。”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字迹，哼！”
  夫子的注意力被陆远青吸引走了。
  看着陆远青气的夫子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我忍不住低头笑了。
  好不容易下课，陆远青凑过来，“手疼吗？”
  “不疼，夫子没使劲。”
  “我叫的那一下及时吧。”
  我撇了撇嘴：“差点被你吓死。”
  这时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陆远青，在对付夫子上，你还真是有一套。”
  “奕坤，昨天你真的调戏王敬之啦？”
  “你赢了没，什么情况，快说说呗。”
  “还赢？没被打吧？”
  “嗐，临安君学问和修养都是上乘，岂是动粗之人？”
  都怪陆远青这个大嘴巴，到处宣传，我敷衍道：“没有，我哪敢啊，我怂的很。”
  陆远青在一旁赶紧接茬，“你们几个怎么说话，那叫比美，是正常的切磋。”
  看着陆远青臭屁的模样，“下次兴许还和他切磋一下文韬武略呢？”
  众人被逗得又是一阵哄笑。
  迎面走来一个芝兰玉树的身影，月白色的束袖骑装，定睛一看，这不是王敬之是谁。
  背后开人玩笑，好巧不巧还被人撞见，大家都好似被定住了，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那冷漠的眼神扫过每个人，未置一词，仿佛在心里记下，秋后算账。
  待他走过好一会，周围的气氛才活络起来。
  陆远青用胳膊肘拐了拐我，“昨晚真挺精彩的。今天咱们去哪吃饭？”
  耸耸肩，“我算是被我哥看起来了，晚上等我试探一下；酒壮怂人胆，你没看到王敬之刚刚那眼神，肯定记仇，以后我得绕着他走。”
  “怕什么？”
  “王敬之可是在夫子、同学眼里千般好、万般好的，我和他一比肯定吃亏啊。”
  我又加上一句：“万一他背后黑我，我可是百口莫辩。”
  陆远青似乎在思考我说这话的真假。
  我沉思了片刻：“陆远青，我还有个重大的决定。等弱冠之时，我便取一个表字叫尔远。”
  陆远青不懂我是何用意，“为何？”
  我神秘地笑了笑，沿台阶而下，陆远青在后面叫住我，“你等等，什么意思！”
  我转身对他大喊：“敬 而 远 之！”
  在哥哥面前规规矩矩表现了几日，他因着经常下山试炼，对我管束便日渐宽松，还经常给我从山下带些好吃的和一些小摆件。
  其中我最喜欢一个鎏金葫芦状的手炉，只可惜现在是春夏之交，还不能拿出去，并着和陆远青等人出门自己淘回来的，少说也有一小箱，盘算着等回商丘要仔细清点带回去摆起来。
  “尔远贤弟，你在吗？”
  屋外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陆远青，
  “你再不出来，我要无暇进屋搜人啦！”
  话音刚落，外门就听见“咣当”一声。
  我从屋里大喊一声：“门要是坏了，我就告诉我哥，你们带坏我。”
  只听外面窸窸窣窣的
  “无暇，我就是吓唬他一下，你还真搜啊.......”
  “哦。”
  “再说开门就开门，你这一脚......”
  “哦。”
  “说什么你都单音节……”
  “啊，什么？”
  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拿上昨日刚买的折扇。
  “你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如何这么慢？”
  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都得衣着整洁。”
  他勾过我的肩膀，“走了走了。”
  环顾四周，只见汪非在，“怎么不见赵晋兄？”
  “锦阳啊，夫子的课业还没写完，他今日就先不去了。”
  想了想，问道：“难道你写完了？”又指了指汪非，“难道他写完了？”
  陆远青挠了挠头，“反正我在夫子那榜上有名，写不写没区别。”
  “这小子练武成痴，只会嗯、哦、啊，写不写也没区别。”
  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锦阳昨日收到了一封家书，昨晚彻夜秉烛，今早吃了个早饭就又关上门了。”
  昨晚得了哥哥几句辅导，夫子的课业我倒是完成的很轻松，没多想，只当赵晋比较用功，他一向谨小慎微、勤奋用功。
  我们一路下山去了吃饭的老地方，点了两盘下酒菜，陆远青在桌下捅了我一下，我跟随他的视线，发现今日这店内多了许多膀大腰圆的人，逐渐把我们三个包围在了里面，心里暗道不好，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和陆远青交换了一个眼色，想拉上汪非撤退，转头一看，汪非已经走到旁边桌，对着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武器研究了半天，那是套在手指上的铁器，“新鲜啊！”
  陆远青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对方一看暴露了，“不用埋伏了，先拿下这三个再说！”旁边人一掀桌，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我和陆远青抄起碗碟砸向他们，拿起桌椅板凳来抵抗，架不住对方人数太多，很快便包围了我和陆远青。
  不能硬搏就得智取了，“敢问好汉何人啊，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上来就动手啊！”
  “哼，老子在这等你们好几天了！”
  “无冤无仇，我大哥的伤就是怨，就是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