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照片：大雁归去，我将同散

  何封火对云媛媛现在的状态，心中满是心疼。
  傻丫头，你到底是经历过多么大的痛苦，才彻底瘦下来的啊。
  无论是锻炼，还是药物，那都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啊。
  “哥哥陪着你，一起打败病魔，不要怕。”
  何封火的话语让少女非常开心，她的眉毛都不由自主跳动起来了，足以说明现在的好心情。
  只是，柔弱少女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犹豫。
  她回想起在医院做的最后一个检查。
  那是……心理科。
  要跟哥哥说吗？
  还是不说了吧，反正没有什么事情。
  不要让哥哥再担心了。
  “哥哥，我们现在拍张合照吧，好吗？”
  合照？
  当然可以。
  云媛媛期待的两人合照终于要拍到了。
  幸亏那天在医院，夏怀柔把拍立得相机还给了自己，要不然今天只能拿手机拍照了。要不然，一点仪式感也没有。
  何封火拿来了拍立得相机，交给了姚笑。
  没错，就是姚笑。
  姚笑和陈丰提着很多好吃的来家里看何封火，都是些家里做的，有肉肠啊，冻菜啊，熏肉之类的。
  不是他们要主动来的，是家里人让的。
  陈姚两家觉得去家里看望伤员，才能更体现孩子们之间的友谊，长辈在医院看看就好了，更多的相处还是要看三个孩子自己相处。
  陈家是普通家庭，都是普通打工族。
  姚家，姚笑的母亲是家庭妇女，父亲在小厂子帮忙做事，算是个领班的。比陈丰家情况好一些。
  他们虽然都是普通人家，思维却不固化。
  误打误撞。
  刚好碰到了要拍照的青梅竹马。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在哪里拍呢？
  那就在卧室窗口前吧，葡萄藤那里。
  在卧室里拉钩上吊的画面没有拍到，没有画家画下来，现在这一幕与那一幕似曾相识。
  只不过一个是在室内，一个是在室外。
  窗外绿意盎然的葡萄藤，调皮捣蛋的小妖怪，木讷的鹉智深，蹭着裤腿的小花猫。
  房间里窗户口隐约可见的贝壳风铃，隔着窗户模糊不清的蓝猫淘气。
  何封火与云媛媛站得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逾越。
  姚笑有些不愿意，一直拿着相机迟迟不拍：“近一点！太远了！”
  太远了？
  是你想吃狗粮吧。
  何封火想着既然是拍照，那就要有意义，索性不再犹豫，主动一把抓住少女柔弱无骨般的小手。
  谁曾想，在同一时间。
  少女轻轻将头歪着靠在他的肩膀，刹那间微风吹动。
  风……从心底升起。
  吹得少年心湖荡漾，心跳如雷。
  少女随风飘起的发丝打在少年的脸上，仿佛是在将自己的一切交予他。
  少女的小脸微红，睫毛疯狂颤动，手心已经出汗了，可两个人的手越扣越紧，十指相扣，就是不分开。
  姚笑要的就是这一幕，不再犹豫，立刻“咔嚓”两声。
  全部记录了下来。
  一模一样的两张照片，两个人一人一张。
  陈丰坐在门口啃着个大苹果，整个人亚麻呆住，不知为何，他感觉嘴巴里的苹果好甜啊，有一种吃糖的感觉。
  少年，少女。
  猫、鹦鹉、葡萄藤、蓝天白云。
  这就是青春最完美的场景之一。
  在青春动漫番里，就是最纯爱的动漫。
  躲在客厅里的虞禾秧，用手捂着嘴巴，眼中满是激动，她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想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按理说是高兴，是开心啊。
  为什么会是难过？
  看到儿子有了喜欢的人，不开心吗？
  不是的。
  好像是……害怕。
  害怕什么？
  好像是……害怕这一幕定格。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
  就是害怕。
  “我们四个人再拍一张照片吧，妈……你帮我们拍一张吧。”
  之前想过的四人照，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这一次照片不是在葡萄藤前。
  而是在院门口。
  虞禾秧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会做美味的饭菜，会做各种大花棉袄衣服，平日里家里各种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何封火简单教了她一下，就立刻学会怎么了使用拍立得。
  “瞬间出照片？”
  “现在的高科技越来越好了啊。”
  虞禾秧感叹了一声，拿起相机，示意几个小朋友站好拍照。
  四人的照片需要拍四张。
  一人一张。
  这一次的照片没有了刚才的那么甜蜜，有一些搞怪了。
  姚笑和陈丰站在何封火身后，本来他们都矮，这个样子拍照不太好看，可他们非让何封火和云媛媛站在中央。
  这怎么拍啊？
  “听我的就对了。”
  好吧。
  何封火知道这俩货有想法。
  果然，他们还记得在广场的那一张枪毙照片，在虞禾秧拍照的一瞬间，纷纷满脸笑容，得意洋洋举起手当作手枪指向何封火，像是在枪毙。
  姚笑从何封火身后探出身子，看着镜头，举着手枪，刚好露了个脸。
  而陈丰跳了起来，也是手枪，满脸笑意。
  云媛媛则是捂着小嘴，满脸害羞与笑意，侧着脸偷偷看着何封火。
  何封火面带微笑，看着前方。
  眼底最深处却是带着谁都无法看见的泪珠。
  不谈将来，最起码现在是开心的。
  “咔嚓！”
  照片拍下来了。
  这样的姿势注定无法同时拍四张照片，接下来的三张中规中矩，姚笑和陈丰都搞怪无比，与第一张相差无几。
  却又相差很多，没有了第一幕的原汁原味。
  最后一张照片。
  云媛媛提议背对胡同口，刚好那里有一行大雁快要飞过来了，众人同意了。
  “咔嚓！”
  照片拍下来了。
  虞禾秧看着显影出来的照片，满脸自责：“不好意思，妈没拍好。”
  姚笑和陈丰对长辈都很尊重，赶忙拿过照片，看了几眼后，安慰道：“姨啊！好看着呢！太美了啊！”
  “真的啊？”
  “真的！”
  眼看两个小孩安慰自己，虞禾秧才稍微没那么自责。
  何封火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眼神亮了，好友的真实想法不得而知，他觉得这一张很有意境。
  这一次的照片里。
  姚笑和陈丰中规中矩站在何封火右边，看上去有些不整齐，主要是他俩都矮，按理说最低的姚笑应该在中间。
  谁让有云媛媛在呢。
  云媛媛站在最左边，靠近心脏的位置，直视镜头。
  后方天空之上，一行大雁快速飞过，没有全部抓拍到，只有末尾几只大雁飞过。
  后方的街道上有数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恰好入镜，周边都是充满年代感的斑驳房屋墙壁。
  这就是虞禾秧自责的原因，觉得该抓拍入镜的没拍到，反倒是不该入镜的拍进来了。
  看上去很普通。
  但是，这一张四人照片之中，看上去谁都是主角。
  越是平淡，越是有味道。
  这就是……
  照片静呈岁月长，
  暖阳好友立一旁。
  青梅心位映眸亮，
  雁影渐远离意扬。
  街景模糊人迹晃，
  墙斑满是旧时光。
  死亡若至思难断，
  回忆如雁万里翔。
  “等到有一天，大雁彻底从照片里飞走了的时候，自己也该走了。”
  大雁啊，你先走。
  我随后就跟上来。
  姚笑和陈丰拿走了第二张和第三张照片。
  第四张照片，何封火留下了。
  第一张照片给了云媛媛。
  至此，答应云媛媛的拍照彻底完成了。
  只可惜，明天就要去学校了，通宵的事情无法完成了。
  “还有好多时间呢，哥哥下次补给我。”
  “好。”
  云媛媛并不着急，她觉得今天真的很开心，已经很满足了。想要的照片拿到了，要懂得知足。
  看着第一张照片，云媛媛满眼都是笑意，这张照片她很喜欢，目不转睛看着何封火的样子，就是她的内心具象化。
  “一定将这张照片保存一辈子。”
  何封火本来想给虞禾秧拍张照片，才发现没有相纸了，刚才恰好用完家里的相纸。其他相纸都在学校放着，上次运动会，都基本拿去学校了。
  加上虞禾秧一直说：“等有机会吧，给我和你爸一起拍一张。”
  “行。”
  何封火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等拍完照片，忙完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姚笑和陈丰说要回家，被虞禾秧拦住了。
  “晚上在这里吃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家伙很眼馋好吃的，可还有作业没写完，一时间有些纠结。
  云媛媛不着急，她已经想好了，今晚只要在九点之前回家就好了。
  何封火看着两位好友纠结的样子，不由地笑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其实你们不用写作业。”
  为啥？
  两人一脸不解。
  何封火耐心解释道：“周一你们就有为学校增光添彩的颁奖呢。”
  “明天去了学校，你们就说一直在医院陪我呢，然后写了多少给老师就行，他们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现在没有老师会站出来指责你们俩。”
  “总要给点面子的。”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以后再这个样子可就不行了。”
  啊？
  还能这么玩？
  姚笑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合理利用任何有利的条件，可以让自己躲避很多的困难。
  “真的能行吗？”
  陈丰有一点不敢相信，还是有些纠结。
  “老师真的不会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