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扭

  排了一下午，贺羽也不知道法夏是什么时候离开训练室的，当他从电脑前抬起头时，发现法夏已经不在机位上了。
  他上楼转了转，发现法夏房门虽开着，但不在房间里。
  贺羽打开微信，点到了法夏的对话框，他们自从互相加了微信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
  他有点烦，看着空白的聊天框，打了一行字，最终还是把消息删掉了。
  然后点开战队微信群聊，在里面发消息。
  【晚上想吃火锅，有人去吗】
  初九显然不在认真训练，秒回了消息：【我我我】
  很快欧夜也回：【大哥，刚点了外卖，怎么不早说，外卖取消了】
  melt：【有小龙虾吗】
  唯独法夏没有发消息。
  贺羽私戳欧夜：【法夏人呢】
  欧夜：【不知道】
  贺羽：【你去问下他去不去吃火锅】
  欧夜疑惑：【你怎么自己不去问？】
  贺羽：【让你去你就去】
  欧夜内心嘲笑了一番这个死傲娇，手上打字：【好好好……】
  贺羽下楼，欧夜在客厅倒咖啡，一看到他，举个手机说：“问了，没回。”
  话音刚落，基地门被打开，法夏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个便利店的袋子。
  贺羽使了个眼色，欧夜立马心领神会，他走过去搭住法夏的肩膀问：“好啊，训练时间擅自离开基地，去哪了，小心小麦扣你工资哦。”
  法夏当了真，转头问：“麦哥不是今天放我假了吗？只是去了门口的便利店也不行？”
  “哎呀跟你开玩笑呢！”欧夜拍拍他的肩，遂而又疑惑，“基地里什么没有啊还非要去便利店买，缺什么和阿姨说声，让她顺路带来就行了。”
  法夏脱了鞋：“没事，买好了，我上楼了。”
  欧夜连忙喊住他：“待会大家要一起吃火锅，去吗？”
  法夏看了一眼贺羽，然后说：“不去了，晚上要收拾行李早点睡，你们去吧。”
  说完拎着个袋子上楼了。
  欧夜向贺羽无声地摊个手：“要不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
  贺羽顿时觉得出去吃火锅没劲了，他翻了翻手机说：“算了，突然累了不想出门了，点麻小外卖吧，我请客。”
  说完讪讪地上楼了。
  “喂！”欧夜在后面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他也挺想吃小龙虾的，但beacon这脸变得有点快了吧！
  当晚几个人在楼下吃小龙虾，法夏也没下来。
  贺羽捏着一个虾球往楼梯那张望，见欧夜一个人下来了，问：“他人呢？”
  “他不太想吃，说饿了待会点外卖。”欧夜坐下来，戴上一次性手套。
  “法夏怎么了，身体不舒服？”melt问。
  欧夜扫了眼贺羽，故意说：“我也不知道，但刚才他开门和我说话，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我没敢多问。”
  “法夏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初九被麻辣龙虾辣得直掉眼泪，一边还不忘插嘴。
  “你怎么看出他心情不好。”贺羽看初九。
  “我猜的呀。”初九嗦了一下手指头，“刚才在训练室，我看他要出门，想让他帮我瓶饮料，喊了他几声都没听见，一脸心事重重的。”
  贺羽低头沉默。
  他承认自己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区区一局游戏，法夏也不是这么玩不起的人，至于吗。
  贺羽心里也不是很痛快，但说不上来为什么。
  一会儿基地门铃响了，初九去开门，提了一袋奶茶进来。
  “哇，谁这么贴心啊，怎么知道我正好想喝奶茶。”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表示不是自己点的。
  欧夜拿了外卖单一看，上面的收件人写着“Summer”。
  “法夏点的。”
  初九被辣得直抽抽，赶紧吸了一口奶茶，瞬间活过来了，含泪道：“月海人真不错，自己不吃还想着给我们点奶茶，感动地要流泪了。”
  欧夜：“……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给人取外号，英文Id有这么难念吗？”
  melt摇头：“吃了没文化的亏。”
  贺羽越发心里不是滋味，站起身说：“我去喊他。”
  法夏回了房间后没开灯，摸着墙拉开了窗帘，此时已是傍晚，远处是万家灯火，就着淡淡的月光，法夏坐在了飘窗上。
  他打开窗户，从便利店袋子里摸出刚买的烟，抽出一支，点上。
  他知道自己心情为什么不好。
  很久之前，自己才是那个总被他让人头的那个人。
  法夏能看出来贺羽对林霜的特别，他关注了USG的官博，官博常发一些选手的花絮照或者日常Vlog，贺羽总是和林霜站在一起，帮他点外卖，给他打伞，赛前为他加油打气，法夏还记得之前看过一个Frost的专访，当被问到和队员之间的关系时，Frost尤其提到在USG的日子因为有beacon，每天都很开心。
  “刚来战队的时候很不适应，幸好有beacon在，beacon像哥哥一样照顾我。”
  法夏其实并不想吃醋，但心里忍不住有点酸。
  不在他身边的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会有比自己更重要的朋友，这样的心理准备自己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可真亲眼见到这样的事，他承认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法夏吸了口烟，思绪刚随着烟雾慢慢飘到窗外，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不客气的敲门声。
  拉开门，是贺羽，插个兜，拽成个二百五似的站在门口。
  “下……”他刚想说话，突然闻到一阵烟味，顿时眉毛拧成一团，睁大眼不可思议，“你在抽烟？”
  “……”
  贺羽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盯着法夏不悦道：“你什么时候染上的这破毛病？”
  以前他们去网吧玩，贺羽每次宁愿多花点钱，也要和法夏坐无烟区，就是因为他知道法夏娇生惯养，不愿让他吸二手烟。
  当时认识了个隔壁技校的哥们，人还不错，法夏帮着付过几次网费，那人当法夏是兄弟，好几次得了钱买了好烟，都非要让法夏尝尝，他千般万般护着，说什么都不让法夏抽，就生怕有人带坏法夏。
  结果他倒好，这些年趁他不在，自己倒是抽上了？
  法夏没直接回答贺羽的问题，问：“有什么事吗？”
  贺羽看着法夏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下来吃饭。”
  “我不太饿，你们吃吧。”法夏没什么胃口，不太想下楼。
  “你刚来战队，别这么不合群吧？”贺羽冷眼直视，故意挑难听的话说。
  法夏果然沉默了。
  “不舒服？”贺羽语气放缓了些。
  “没。”
  “那赶紧下来，点那么多奶茶给谁喝，我不喝甜的。”
  法夏：“……”
  以前最喜欢喝奶茶的不就是你吗。
  他内心腹诽。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坐在桌边相顾无言。
  欧夜见状，为了缓和气氛，边嗦龙虾边开玩笑：“贺羽一喊你就下来，我喊你不行，我请不动你呗。”
  “没有……”法夏想辩白，但他天生不擅长解释，可这种情况，自己好像真的挺不礼貌的。
  “哎，你别紧张，我说你也该习惯习惯我哪句话是在开玩笑了吧，快吃快吃，龙虾还热着。”欧夜看着法夏一脸窘迫，怕他想多，连忙指着蒜蓉味的龙虾，“贺羽说你不能吃辣，这一盘特地给你点的，都不让我们吃，你快吃，马上都凉了。”
  初九借花献佛，连忙给法夏端过去。
  法夏不动声色地看了贺羽一眼，说了句“谢谢”。
  贺羽头一次真心实意地觉得欧夜怎么这么招人烦，话怎么这么多，恨不得直接拿一百个龙虾球捏一起堵住他的嘴。
  法夏想了想，从旁边桌上的外卖袋里拿了一杯黑莓味的果茶，插好管子默默放在贺羽跟前。
  其他三个人眼珠子在桌前左右摇摆，望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小动作，一脸吃瓜的表情。
  欧夜怕两人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大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几天的Nest比赛，过了一会儿，贺羽见没人注意他，快速喝了一口刚才法夏递过来的饮料，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大家都当没看见，初九一边剥虾一边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压力别太大，第一次上场你就当试试水，输了也没事，就当感受一下正式赛场的氛围，对你来说没坏处。”
  “会不会说话，能不能盼点法夏好。”欧夜无语。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那排位分都掉成什么样了。”melt凉凉道。
  “嘿！我那是没认真玩！”初九不服。
  法夏：“谢谢，不过放心，不会输。”
  “这么自信？”初九不信，想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第一次上正式赛场，紧张地左右腿都不会迈，差点在舞台前摔成狗吃屎，法夏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一个Nest而已，这点信心都没，还当什么首发，打什么职业？”melt扬了扬下巴，“对吧法夏？”
  法夏：“嗯。”
  贺羽剥虾的手一顿：“有自信固然好，不过也别轻敌。”
  “好。”法夏低声应。
  欧夜举起杯子：““来来来，干一杯，祝moonsea取得好成绩。”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