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真的,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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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八,国子监祭酒孙觉之妻张氏在孙觉的指使下,密邀翰林院院士唐槿之妻韩氏于酒楼味名轩见面。在见面后,张氏提出韩氏只是唐院士的继室,而唐如音则是原配嫡出。将来唐如音嫁与六皇子,也只会提携她同母弟弟,而不是韩氏这个继母所出的儿子。”
  慕博林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台下坐着的孙觉一家已经自觉的出来,跪在了唐家后面,同样的两股战战。
  “韩氏被张氏所言说服,心有动摇。于是张氏趁机提出,如若韩氏可以想办法让唐如音失去做六皇子妃的资格,那么就将国子监祭酒府中的二姑娘嫁与韩氏所出的三子,并奉上大量嫁妆。”
  “韩氏当即答应,回去便借着执掌中馈的便利,将唐如音的舞衣做了手脚,以致今日之果。”
  隆运帝敲了敲桌子,问后面的孙觉一家,“你们有何辩驳?”
  孙觉当即往前爬了几步,深深叩首,话音哀鸣,“陛下,臣只是想让唐如音生病一段时日,避开此次机会。臣的妻子也是如此传话的,是那唐槿的继室韩氏,是她为了对付原配嫡出的女儿,用了当众毁人清白的方法,臣绝无此等恶毒之意啊!”
  此事倒是真的,慕博林已经审出来了。
  隆运帝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孙觉,转而问向跪在前面的唐城,“唐学士,你如何说?”
  唐城闭了闭眼,“回陛下,事已至此,不可挽回。老臣自知家教不严,致使孙女受此劫难。但韩氏毕竟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幼子无辜,老臣不愿让其有一个进了大牢的母亲,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一家也是受害者的份上,就让韩氏入了家庙罢。”
  “至于如音,京城怕是难了,老臣会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送她远嫁,也算个好结局。另外孙家如何,皆听陛下之意。”
  “唐槿,你也这么想?”
  “臣,听从父亲所言。”
  隆运帝将手中珠串摔在桌上,良久不语。
  整个中和殿一片寂静。
  陆予熙忽然甩袖而起,“唐城,你可还记得,唐如音的生母是皇室县主,而且你哪来的脸,称自家一句受害者?这受害者从始至终都只有唐如音一人!还有你唐槿,愚从长辈,不堪为父!”
  唐城和唐槿闻言,顿时汗如雨下,俯首不言。
  “太子妃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人?”隆运帝又把话头抛给了林时明。
  ?怎么又到我头上了?
  林时明内心震惊不已,但面上却不显,“回陛下,臣以为此事的重点是如何弥补唐如音所受的伤害,以及以此震慑他人,不敢再犯。”
  “你的意思是从重处罚?”
  “回陛下,不是。臣的意思是严格按照律法处置,不高不低,彰显我朝律法的重要地位。以律法,规束他人。”
  隆运帝表情不变,也看不出满意与否,只抬手示意林时明和陆予熙坐下。
  “传旨。国子监祭酒孙觉,蓄意伤害他人,着官降三等,其妻张氏,剥夺诰命,禁足一年。孙家两成家产,赔与唐如音。”
  这是认可了孙觉前面的辩驳,孙觉夫妇当即跪拜谢恩。
  “翰林院院士之妻韩氏,行事卑鄙,谋害原配子女,着赐鸩酒。其嫁妆归唐如音所有。唐城,唐槿,治家不严,为长不慈,妄图包庇,着各自官降一级。唐家一成家产,划分于唐如音,就从韩氏那个儿子的份里划。唐如音,准立女户,婚嫁自主。”
  可以说是很符合律法了。
  一旁沉默跪了许久的唐如音终于又忍不住痛哭,她深深叩首,“臣女谢陛下隆恩!”
  皇后白筇竹语气严正,“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希望各位别传出什么伤害受害者的流言来。本宫会着宗人府时时关注县主之子女。”
  “臣等(臣妇)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陛下,既然此事已了,那不知臣妾这支凤簪,该归属哪位?”
  下面坐席里有两家人都支愣了起来。
  隆运帝沉思一会儿,“便归与礼部左侍郎之女崔氏。”
  那崔氏赶忙出列,“臣女谢主隆恩!”
  *
  戌时末,林时明他们终于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林云越一上马车就灌了一杯热茶,“今日这一遭可真是...曲折。”
  “是挺曲折的,您看的也开心吧?”林时明幽幽的看着他爹。
  林云越尴尬的咳了一下,“看我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是单纯的武将吗?你以为我和你哥一样是只狐狸?”
  林时明冷漠的哼了一声,转而看向他哥,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今早和林时和吵架的事,“所以今天陛下干嘛一直问我?我又不是朝臣。”
  林时和眯着眼品茶,不接他的茬。
  “行行行,你们就瞒着我吧,反正迟早我会知道!”林时明一挥手就用内力把他兄长手里的热茶变成了冰块。
  林时和气的无语,“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今天怎么回事,直接就坐太子那里去了,还敢躲他身后看我们行礼!”
  旁边悠闲看戏的林云越顿时加入批判林时明的战局,“对对,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是太子带我的。”
  “哈,你看我信?”林云越残忍一笑,“太子端方有礼,必然是你小子撺掇的!”
  “...真不是我。”
  “别狡辩了,罚你明日去把家里的马都喂了!”
  林家武将,家里住了不少侍卫兵丁,马匹足足养了三四十匹。
  唉,这就是信用度太低的坏处。
  “对了,今日我和太子聊到明年会试,殿下说让我负责考场秩序。”
  林时和抬眸,“这事陛下今日也与我说了,陛下说的是让我负责。他们父子俩没商量好?”
  “不是,”林时明讪讪一笑,“我和殿下说想去看看,他就让我负责。”
  “我有些担心将来太子对你会没有原则。你答应哥哥,不做祸国妖妃。”
  “哥!嗷——”林时明当即弹了起来,但一下撞到了马车顶。
  林时和与林云越憋着没笑出声。
  林时明呲牙咧嘴的揉自己的脑袋,“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
  林时明马上就要笑出来。
  “但我还是要说。”
  去你的****!
  不知道阿嫂看上你这只狐狸哪里!
  *
  大年初一,辞旧迎新。
  林时明喂了一天的马。
  大年初二,金吠报春。
  林云越带着张汀回娘家,林时和带着季迢和小安霁回娘家。
  林时明哪都不想去,孤零零的搁家玩了一天的狼。
  大年初三到初七,走亲戚。
  林时明依旧不想去。他跑郊外骑了好几天的马。
  大年初八,复朝。
  林云越和林时和一大早就起了床去上朝。林时明嘚瑟的在他们面前转了半天,然后又回去补觉。
  下朝后,林时和去了军营,林云越则带回了一道口谕。
  “陛下今日下旨,今年科举会试定于二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日,三月十五放榜。四月十五,殿试,四月十八殿试放榜...太子陆予熙为本届主考官,霆云军小将军林时明负责考场秩序。”
  林时明毫不意外,啃着冻柿子点头。
  “还有,礼部左侍郎之女崔氏赐予六皇子陆予阳为正妃,于五月初三成婚。六皇子生母王修仪进妃位,赐封号妤。”
  笑死,年纪差不多的这几个皇子里,就安王的母妃还是个昭仪。
  “安王不得气死?”
  “确实挺气的,”林云越说起这些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看他听了旨意之后脸憋的通红,袖子都扯了道口子...”
  林时明听得不耐烦,果断打断了林云越的话,“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查安王的事?”
  林云越茫然,“安王啥事?”
  “... ...”
  就不该开这个口!
  林时明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这个“少时靠父母,后来靠妻子、岳父,现在靠儿子”的纯武将的爹,他真的,我哭死。
  没一点朝政人情的脑子,带兵打仗却无人能及。
  就离谱。林时明百思不得其解,他凭什么人生的每个时间段都有人能给他依靠?但凡他不姓林,怕早就让人坑牢里去了。
  但,既然父亲这么好骗,“爹,你和我哥到底瞒了我点什么?说说呗,我保证不外传。”
  “你哥让我闭嘴。”
  ...哈!我哥的好父亲!
  *
  过了年之后,时间就火烧屁股般的过的很快,转眼,就是热闹的上元节。
  因为陆予熙的承诺,林时明一大早就起了床挑了一身好看的衣服。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未婚夫出去约会,当然得准备充分一点。
  吃过午饭,又期待的休息了一会儿,未时正的时候陆予熙终于轻车简行来到了镇国公府。
  一进门,林时明就绕着陆予熙转了一圈。
  “今天这衣服不错,有点世家公子的意思!”
  “我本来打算找一件江湖风格的,但又考虑是不是会太显眼,所以换了这身。”
  林时明满意点头,“审美不错!”
  说完,他又担心的问了句,“离咱们成婚也不远了,你的东宫...”
  “我已经请了敛秋姑姑和礼部、内务府的人来装扮。放心,一定是你喜欢的风格!”
  “好好好!”林时明更满意了,不是上次那位总管布置的就行。不过,“还有件事,我打算送嫁妆的时候让人把林哈和林奇一起送进东宫,你记得到时安置它们,别给吓着了。”
  “嗯?”陆予熙好奇,“怎么就两只?林士呢?”
  “别提了,被我哥偷走了,还是当着我的面偷的。”
  陆予熙笑的开怀,“你怎么不偷回来?”
  林时明叹口气,“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终于反应过来了,那贪吃的小崽子都已经被我哥养熟了,偷走了都自己跑回去。”
  “好了,不气了。”陆予熙把一摞奏章推给了林时明,“这是上次和你说的会试考场秩序的旧章程,现在还早,我陪你看看,等天黑下来咱们再出门。我在味名轩订了包间,咱们去那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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