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抓现行

  江唯音紧握双刀，蛰伏灌木丛。
  忽然，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夹杂在雨声中，从背后飞快靠近。
  手中的青鳞刀蓄势待发，
  不过再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后，她马上将刀收回。
  来的是明桃。
  “大小姐，都安排妥了。”
  长年习武，明桃脚程很快，前面三个大男人还在雨中挣扎撕扯，她已经完成了江唯音交待的任务。
  “放开，回家，我要回家，我娘还在等我回去……”
  不知是不是淋了冷雨的缘故，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吕樊在即将靠近河边时，突然睁开了眼。
  听说话的语气，他依旧还是不大清醒，可好歹分得清自己置身何处，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见两位同窗拽着自己径直往河边走，他用力挣扎，并喊道：
  “子白，关朗，不对，你们走错路了……
  我家不、不在这边，那是河！”
  关朗本就心慌意乱，见状更加慌张，手一滑，便让吕樊挣脱了，自己还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
  他这边一松手，瘦小的丁子白一个人拉不住比他高大许多的吕樊，也脱了手。
  吕樊调转方向，摇摇晃晃朝远处有灯火闪烁的巷子跑去。
  “怎、怎么办？”关朗慌了神。
  “废话！赶紧追啊！”丁子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拔腿追了过去。
  见状，关朗也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两人追上吕樊，抓住他往河边拖。
  吕樊不肯就范，嚷嚷着要回家。
  三人扭做一团。
  吕樊虽然高大，可毕竟势单力薄，很快就被那两人按住。
  丁子白怕他的吵闹声惊动住在巷子里的百姓，还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硬塞进他的嘴里。
  随后，两人使出全力，强行将吕樊拖到河边，将他脑袋摁进水里。
  被冰冷刺骨的河水一泡，吕樊的酒彻底醒了。
  求生额欲望让他拼死挣扎，费力仰起头，将嘴里的布吐了出来，震惊加惊恐地质问摁着自己的两个人：
  “为、为何？咳咳……为何要害我？！”
  关朗哆嗦着，不敢看他。
  丁子白则满脸狰狞道：
  “这事怨不得我们，要怨就只能怨你命不好。
  你就安心走吧，明年这个时候，我和关朗会多烧点纸钱给你，让你到了阴曹地府，别再当个穷鬼！”
  说完，他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加大力道将吕樊的脑袋再次摁进水里。
  “啊，杀了人！！”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丁子白浑身一凛，扭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中年妇人，惊恐地盯着他们。
  关朗如遭雷击，六神无主：
  “怎么会有、有人？这下全完了！”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慌什么！”丁子白眼底迸射出恐怖的杀气。
  他绝不可能放弃那么多银子。
  更何况，找他们办事的人还允诺，事成之后，会在明年科举时，给他助力，确保他榜上有名。
  财、权，都他梦寐以求许久的东西，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几条贱命，就放弃？
  “你摁住他！”他命令关朗继续把吕樊按在水里，目露凶光，起身准备朝妇人走去。
  “你想做什么？！”妇人发出惊恐尖叫。
  丁子白怕她的叫声引来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掐住妇人脖子，使劲掐。
  咚！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海碗大的拳头，重重砸在他的一侧脸颊上，砸得他眼冒金星，手中力道不由得松懈。
  咚！
  又是一拳。
  这下正中他的鼻梁。
  丁子白听到自己的鼻梁骨发出一声断裂的脆响，剧痛紧随而来，令他步履发虚，摇摇欲坠。
  恍惚间，他看到妇人身后冒出一道、两道、三道……人影。
  有人点燃火把照亮了黑暗的河岸。
  有人跑过去，将彻底吓蒙了的关朗踹翻在地，并将吕樊从水中拖上了岸。
  丁子白脑子嗡嗡的。
  不明白为何下雨的深夜，这片野地里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人。
  明明这两天，他和关晓反复查看过，此地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更是鬼影子都看不到。
  为何今晚却出了大岔子？
  “抓住这混球，他刚才连我婆娘都想害死，抓住他送衙门里去！”
  方才给了丁子白的壮汉一手扶着那妇人，一手指着他怒吼。
  立马有三个年轻汉子冲过来，将他扭住，五花大绑。
  关朗也挨了打，很快也被捆成了粽子。
  丁子白脸色煞白，如坠冰窖，浑身凉透了，脑海一片空白，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些人正是住在远处巷子里的百姓。
  一行人揪着丁子白、关朗，还有人扶着咳嗽不止但好歹已经缓过来的吕樊，前去报官。
  那个打了丁子白的壮汉扶着妻子留在原地。
  明桃带着帏帽从草丛里走出来，从袖口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壮汉：
  “辛苦了，这些银两请大家吃个宵夜。”
  壮汉接过银子，露出憨厚的笑意：
  “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姑娘不给银子，若是我们看到那两混球害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妇人摸了摸脖子，直摇头：
  “看那两人打扮，应该都是读书人，没想到如此心黑，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事就当是二位发现的，待会到了衙门，请莫提到小女子。”明桃道。
  壮汉和妻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答应：
  “我们明白，姑娘请放心。”
  “对，绝不会提姑娘半句。”
  他们本就奇怪，看明桃装扮，肯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这下雨的深夜，为何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
  此刻，听了她的请求，两人恍然大悟——
  这姑娘很可能是来这里会情郎的。
  结果，情郎没等到，等来了两个杀人凶犯，情急之下，才跑到积水巷找他们帮忙。
  她不想去衙门，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她的存在，定是不想让自己私会情郎之事暴露。
  于是，夫妻二人通情达理地答应了她的请求，随后一起离开，去追押着两名凶犯的街坊们去了。
  河边彻底安静下来。
  雨却越下越大，噼噼啪啪打在树叶草丛上，衬得这寒夜愈加萧瑟。
  明桃确定所有人都已经远离，才转身走到江唯音隐身的灌木丛后：
  “大小姐，都办妥了。”
  江唯音点点头：
  “我们赶紧走，这里似乎不对劲！”
  从方才开始，那种被什么人紧盯着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江唯音拉着明桃正欲离开此地，突然——
  一旦凌厉寒光，破开浓厚雨幕，直逼明桃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