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莫名亲近

  江唯音还未说什么，
  边上就响起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听闻江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跟着老侯爷勤学苦练武艺，着实让人钦佩！”
  江唯音回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说话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陆南枝！
  前世，在嫁给李云哲前，她和陆南枝并无交集。
  宫宴上，两人也从未交谈过。
  这次，陆南枝为何主动过来替她说话？
  其实，陆南枝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她与江唯音素无来往。
  从前，她听其他贵女说，
  这位侯府大小姐为人粗鲁，蛮不讲理，不是个好相处的。
  贵女们有意无意地孤立她，
  而江唯音似乎也不屑于融入这个圈子。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
  宴会开始前，
  她遥遥与江唯音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仿佛见到了某个久违了的旧识，心绪万千。
  可她明明与江唯音不熟悉。
  不止如此，
  被江唯音勾动心绪后，
  她一直心神不宁，食不知味，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笼罩全身。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好像不久的将来，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是此刻，她身处皇宫，父母兄弟姐妹都在，
  还有那么多人同在，周围守卫森严，
  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更奇怪的是，
  有种莫名的本能让她想靠近江唯音，
  似乎可以笃定，在这令人不安的环境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江唯音对她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带着这般复杂心绪，陆南枝趁着众人开始放松交流的机会，主动朝江唯音靠了过来。
  刚走近，就听到武信侯夫人在拿她与江楚楚做比较，挖苦她。
  江楚楚这个人，陆南枝倒是挺熟悉。
  这位侯府二小姐特别热衷于贵女间的各种活动，若非特殊情况，从不缺席。
  尽管，江楚楚看上去端庄得体，可陆南枝心里就是不大喜欢她，
  觉得这人貌似端庄优雅，装扮贵重，
  实则骨子里莫名透着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家子气。
  陆南枝早听说武信侯夫人更喜爱样样出色的小女儿，
  今日一见，比传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母更偏爱某些个儿女，这种事情无论在皇家、达官贵族，还是寻常百姓家里都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可像武信侯夫人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讽刺挖苦自己的亲生骨肉，丝毫不留情面，绝对罕见。
  陆南枝觉得武信侯夫人有点不可理喻。
  江唯音正值议亲的年纪，被自己母亲当众贬损成这样，以后怎么找个好夫婿？
  像她的母亲，在府中也会严格要求她们姐妹，
  可当着外人的面，从不会没事找茬，落她们姐妹的颜面。
  自古女子多艰难。
  这世道，对她们这些女子，比对男子严苛多了。
  对于她们来说，名声非常重要，有时候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乃至性命。
  所以，对何妙云的行径，陆南枝无法理解，不由得对江唯音多了一丝同情。
  “江大小姐，你这碧玉发簪很好看，是买的还是找匠人定制的？”
  陆南枝随便找了个话头，与江唯音搭话。
  “这是我从千锦楼买的。”江唯音接着她的话，答道。
  “千锦楼的首饰是不错，这只支碧玉簪很衬江大小姐的肤色。”陆南枝弯起眼睛笑了笑。
  待在江唯音身边，不知为何，她莫名安心了不少。
  何妙云见秦国公府嫡女主动与大女儿搭话，貌似还挺亲热，颇感意外的同时，终于住了嘴。
  江楚楚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皱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宫宴上，陆南枝与江唯音根本没有说过话。
  这回，陆南枝却主动接近江唯音，还没话找话。
  为何很多事情的细节，都变得跟前世不一样了？
  不过，没时间让她多想了。
  前面，孙锦仙磕磕碰碰表演完了舞蹈，还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裙，跌了一跤，引来不少人哄笑。
  此刻，轮到她上场了。
  “终于轮到楚楚了，她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
  何妙云兴奋得不得了，连忙对周围的人说道，然后正襟危坐，得意万分地开始欣赏。
  她信心十足，
  楚楚今晚必定大放异彩，轻松夺得魁首，得到元康帝亲赐的奖赏。
  她的小女儿如此出色，就不信太子会不动心？
  其实，让小女儿入东宫为侧妃，她是颇为不舍的。
  以楚楚的相貌才能，应该做太子妃才对。
  可惜，楚楚与太子年龄有差距，选太子妃的时候，她还太小，这才便宜了别人。
  不过也无妨，只要入了东宫，楚楚必定能获得太子偏爱。
  将来太子登基，她最差也是贵妃，甚至皇贵妃。
  万一哪天，现任太子妃有个头痛脑热，没缓过来，那楚楚就是妥妥的中宫皇后。
  毕竟，楚楚出生时，有大师给她算过命，说她是金凤转世，天生凤命。
  不像大女儿，就是个坑爹坑娘的扫把星。
  到时候，她就是皇帝岳母，贵不可言，风光无限，
  就可以让娘家那些明里暗里笑话她夫君撑不起侯府的亲戚们，通通闭嘴，反过来讨好巴结她……
  何妙云越想越觉得这美好的未来，距离自己不会太远，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另一边男席上，
  江诗年也是这么想的。
  侯府在他手里走下坡路，他虽有爵位，却只任虚职。
  贵胄聚会时，不少人明里暗里瞧不上他。
  所以，他对今晚二女儿的出场期待万分，装模作样端坐席位上，就等着待会楚楚弹奏结束，惊艳全场，得到元康帝赏赐。
  到时候，那些看不起他的臣工们，都不得不来给他贺喜。
  江诗年想想都觉得痛快！
  江楚楚已经开始弹奏。
  武信侯夫妇各自听着小女儿指尖播出流畅优美的音调，心里一个比一个美。
  打死他们都没想到的是，
  突然，台上原本美妙绝伦的琴音骤停，插入了一个很不和谐的杂音。
  在场不少人都愣了一下。
  看着台上江楚楚面色泛红、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人说道：
  “咦，江二小姐弹错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刚才明明弹得还不错，怎么突然就错了呢？”
  “看着江二小姐似乎有点紧张？”
  “大概是当着陛下、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弹奏，会紧张出错也不奇怪。”
  “呵，听之前武信侯夫人到处说江楚楚琴艺有多出众，我还打算好好欣赏一番，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么看来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了。
  同样是琴艺，之前大理寺卿家的嫡女就落落大方，技艺精湛，今晚魁首非她莫属了！”
  听到这些议论，
  江诗年脸色铁青，原本挺得笔直的背，顿时蔫了下去。
  何妙云则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楚楚那么优秀，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