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忠贞不二

  其实，在江楚楚颠倒黑白前，江唯音已经对她的身世起了疑心。
  着人调查后，就算最重要的白灵儿跑了，可还是找到几位证人，
  足以证明江楚楚其实是桃代李僵的外室女。
  彼时，她还未彻底认清李云哲的真面目，
  天真地想用江楚楚的身世反击，让他明白这外室女满口谎言。
  可就连这点微渺的机会，也坏在了琴华的手里！
  此女再次给江楚楚通风报信，除了让白灵儿得以提前逃脱，她还将那些证人所在地告诉前者。
  江楚楚连夜派人劫走了那些证人并灭口，还安排了几个假证人，取而代之。
  最终，那些假证人在李云哲面前，反咬她一口，
  说他们是她收买来，故意诬陷江楚楚的。
  这让李云哲更加认定她心如蛇蝎。
  在她被打入冷宫后，
  琴华因为“检举”她有功，得到了重赏。
  江楚楚不仅求李云哲给她抬了身份，册封她为县主，
  还将她嫁给了已经封了国公的江鸿宇做平妻。
  江唯音清楚地记得，
  出嫁前几天，满身珠翠华服的琴华还特意来了冷宫一趟，向她炫耀。
  当她愤怒地质问，为何要恩将仇报时，琴华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刻薄讥讽道：
  “贱人！
  我马上就是尊贵无比的国公夫人，
  你还当是从前呢，敢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呸！你也好意思说对我有恩？
  你那所谓的恩，不就是让我给你当奴婢，鞍前马后地伺候你吗？
  然后等到了年龄，随便指个小门小户给嫁了。
  江唯音，你睁大眼睛瞧清楚，
  如今的我，可是堂堂县主！
  谁都知道，国公爷正妻身子不大好，
  我早晚都会是国公府的正牌夫人，将来定能封个一品诰命。
  这些，是你能给我的吗？
  当年，我多次明示暗示你，我意属大公子。
  你却说，以我的身份不能为大公子的正妻，只能做妾。
  做妾不好，以后你为我选个合适的人家，嫁过去做正头娘子。
  江唯音啊江唯音，你就是瞧不起我！
  觉得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大兄，也配不上其他高门大户。
  可我偏不服气！
  你凭什么轻视我？
  人的命运都是靠自己争来的！
  我没既然有你这样高贵的出身，就靠自己谋划，为自己挣一份好前程。
  二小姐就是我的伯乐，她慧眼识珠，且从未看轻我。
  如今，她还愿意让我当她的嫂嫂。
  所以，二小姐才是我真正的恩人。
  我从不后悔为她做的所有事情！
  江唯音，你活不了多久了。
  等你死的那日，看在往日情分上，
  我会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到了那边不会那么落魄，呵呵呵……”
  琴华耀武扬威般地说完，又抬腿踢了她一脚，才算解气，畅快大笑着离去。
  不过，琴华大概做梦都没想到，
  最后，自己根本没能等到给她江唯音烧纸钱的那一天。
  她不仅没能活过江鸿宇那个病重的正妻。
  甚至，连深陷冷宫的她，都活得比她长！
  后来，江唯音听看守冷宫的宫人们议论，
  说琴华嫁入国公府，还没享几日荣华富贵，就感染急症，暴毙而亡。
  她死后，她娘家几个兄弟，就因为犯了各种各样的事下狱问斩。
  就连她父母，也因为家里突然失火，葬身火海……
  听闻这一切，江唯音一点都不惊诧，只轻轻道了声“果然如此”。
  其实，她早就预见了琴华的命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琴华始终没有看清，自己在江楚楚眼里，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还当真以为自己本事了得，聪明绝顶。
  根本没想过，她知道江楚楚那么多事情，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后者怎么可能容她继续活着？
  什么封县主，嫁江鸿宇，不过是江楚楚为了稳住她的手段罢了……
  江唯音被打入冷宫后，
  为了让她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
  江楚楚不止一次让琴华去劝说琴荷和明月，希望她们也能“弃暗投明”。
  只要她俩能揭发江唯音兄妹的各种“罪行”，江楚楚就保她们一世荣华富贵。
  琴荷与明月一口拒绝了。
  两人还啐了前来游说的琴华一脸的唾沫，大骂她卖主求荣，迟早不得好死！
  为了救她，琴荷不惜委身负责宫廷守卫的禁军右卫军指挥使，
  想利用此人，买通看管冷宫的禁卫和宫人，
  再与黑羽卫指挥使陆铮里应外合，救她出去。
  而明月，在她被打入冷宫后，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江唯音没想到自己最忽略，甚至还多次惩罚过的丫头，如此忠心耿耿。
  愧疚之下，她劝说明月，
  让她假意投靠江楚楚，
  保住性命，设法离开皇宫，远离京城，到山高皇帝远远的地方，去过安稳日子。
  真的没必要陪着自己一起在这冷宫受罪乃至丧命。
  可无论她如何劝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以往对她唯命是从的明月，突然就长出了“反骨”。
  不善言辞的她，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奴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
  小姐在何处，奴婢就在何处。
  小姐生，奴婢生。
  小姐死，奴婢死。”
  后来，明月先她一步死在了冷宫。
  那日，琴荷设法递了消息进来，
  说她和陆铮已安排好一切，今晚便会来营救她。
  眼看着与琴荷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江楚楚却带着一大群宫人，浩浩荡荡来到冷宫。
  刚完成皇后册封礼的江楚楚特意来向她炫耀。
  言语羞辱她一番后还不过瘾，这外室女还恶毒地让几个宫人折断她所有手指。
  宫人们正要动手，
  突然，一旁的明月挣脱看管她的人，冲到江楚楚跟前。
  江楚楚刚封了皇后，正得意万分，疏忽之下，防备松懈，
  被明月扯住，拽下头上的凤钗，朝着面颊狠狠扎了下去！
  江楚楚躲避不及，被凤钗划破面颊，发出凄厉惨叫。
  终于反应过来的宫人们一拥而上，将明月压制在地。
  平时近乎木讷的明月，此刻突然变得能言善道，狠狠瞪着江楚楚破口大骂，
  骂她不要脸，靠勾引姐夫上位。
  就算当上皇后，还是与她那个外室生母一般无耻下贱！
  江楚楚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下令让人将明月打得半死，
  甚至还下令拔掉她所有牙齿，割掉舌头。
  可明月依旧不屈服，死死瞪着江楚楚，恨不得啖其骨肉。
  江楚楚大怒，又下令让人挖掉她的眼睛，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明月死得无比惨烈。
  江唯音被宫人们压制着，只能眼睁睁看着，
  喉咙喊哑了，眼泪流干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里清楚，
  明月豁出性命，故意刺伤并激怒江楚楚，
  是想借此让营救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果然，江楚楚被明月骂得灰头土脸，又怕脸上留下疤痕，
  无心继续在冷宫逗留，
  赶紧带人离开，找太医治伤去了。
  冷宫里就只剩下江唯音，跪在明月留下来的那滩血迹前，哭得撕心裂肺。
  没多久，与琴荷约定的时辰到了。
  可江唯音从天黑一直等到天明，营救她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几天后，她才知晓，
  琴荷和陆铮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