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免得你高烧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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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宋溪洗完澡上床躺了没多久便小腹酸胀,经期又一次提前造访。
  她迷迷糊糊做了一晚上杂乱的梦,醒来后嗓子仿若吞了刀片地刺痛,鼻塞,浑身发冷。
  加之小腹的坠痛,感觉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强撑着起床穿衣吃早饭,吃了一半就反胃地全吐了出来。
  外婆当机立断地给她请了假,带她直奔医院。
  等宋溪意识再度完全清醒时,正躺在病床上,手背扎着针,外婆坐在一旁举着手机跟老友玩斗地主。
  宋溪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她。
  所幸外婆先一步发现她醒来,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喊了一声‘等着’,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再度举起手机跟老友打的火热。
  直至一局结束才开口问她。
  “丫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溪望着她,声音没什么力气,“姨妈痛、嗓子痛、鼻子塞、手背也痛。”
  外婆闻言摩挲着宋溪双手,帮她暖了暖,“不严重,你有点发烧,医生说了输了液退了烧就会好起来。”
  宋溪乖乖点头。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场来势汹汹的感冒,持续反复地折腾了她一周才见好。
  周四周五的月考宋溪是拖着病体,带着口罩参加的。
  考到最后一堂时,宋溪强撑了写了四分之三,剩余四分之一几乎是闭着眼睛写出来的。
  当下被药物吞噬了意识的她还并不觉得自己写得哪里不对。
  直到考试结束,监考老师黑着脸走到第一列第三排的位置,重重敲了敲桌子。
  心里预备了小作文要狠狠地批一下这位态度不端正的女同学。
  不过见到趴桌上起身的女同学满脸不正常的潮红时,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同学,你是不是感冒了?”她往女同学额头上贴了贴,不由皱眉,“去医院看过没,有点发烧了。”
  宋溪有些傻气地点头。
  “老师我看过了,还吃了退烧的药,药效得半小时。”
  监考老师:“……”
  这孩子烧傻了吧,考试时间都不止半小时。
  她扶着宋溪站起来,顺势抽走她的试卷,“还烧着呢,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们高二年级正是最关键的阶段,不能马虎。”
  宋溪讷讷地点头,视线落到老师抽走的试卷上,惊地张大嘴巴。
  “老师,这是我的试卷吗?”
  监考老师也瞥到了她最后两道答题写满的“解”字,忍住了笑,逗趣地说:“不是你的,上一个学生的,字还写得不错。”
  宋溪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告别了监考老师,宋溪抱着文具和草稿纸龟速往教室去。
  她考试的位置在一楼,教室在四楼,光是想想足部神经都累了。
  上到三楼后,宋溪撑着酸软的双腿想休息一会儿,不曾想刚考试没多久正是全年级学生撒欢发泄的时候,三楼靠楼梯的教室门口忽然冲出来一个男生,怼着宋溪的脑门撞了上去。
  两人都是一声痛唔。
  宋溪一时不察,整个人向后仰去。
  昏昏噩噩的脑子被失重感骤然吓醒。
  “啊——”
  大概往下落了两个台阶时,腰部忽然被一只手扣住。
  “小心——”
  几乎已经刻到骨子里忘不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瞬间的鼻酸。
  男生单穿着短袖校服,被他手臂贴到的位置变得炽热,烫得宋溪脊背整个僵住。
  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重新站稳后老实客气的说:“谢谢你。”
  听在江逾白耳里有点娇娇的,瓮声瓮气的,显得有点可怜。
  但宋溪后退的一步,客气的模样,总感觉哪里不对。
  江逾白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忽略掉心头那点不适,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问道:“感冒还没有好吗?”
  宋溪周一请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不过既然还没有完全好干什么非得来参加考试,恢复后找科任老师拿试卷补上不就可以?
  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明显是病情又加重了。
  江逾白还没捋明白心里无端出现的情绪,就听见宋溪当着他的面撒谎。
  “我好了。”说完就露馅地忍不住咳嗽。
  “你这叫好了?”他语气有点重。
  宋溪被他冷颜疾语吓住,眼眶生理性地氤氲出一层水雾,两个鼻孔更是堵塞到无法呼吸。
  “我送你去医务室。”江逾白伸手想扶她,眼前的女孩又一次后退,接着他伸出的那只手虎口处被一滴热泪砸下,莫名地很烫人。
  两人同时怔住。
  洒在走廊上的金色余晖不知何时已将两人罩入其中,镀上一层光辉,女孩懵懂,男孩青涩,这场以灿烂为名、浪漫有意的青春在这楼道一角被书写。
  很多年后,江逾白也没有忘记这一幕。
  “咔嚓”一声——
  一个女生站在三楼拐角处高举着手机拍下了两人。
  拍摄声音响起时,女生尴尬地笑笑,挥挥手。
  “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着,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揪过吃瓜看戏的众人清场。
  宋溪绯红的面颊在发烧和窘促的双重作用之下变得异常绮丽。
  她垂肩低头藏住羞耻,嗓音不由自主带上了求救的意味,“帮我喊一下明月好吗?”
  江逾白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痒了一下。
  他撇过眼,应了声“好”,然后拿着手机给储明月打电话。
  宋溪听见他说好后挂了电话,抿了抿唇,往后退去,一直贴到墙。
  她不敢看他,“谢谢你,明月会带我去医务室,我在这等她就好。”
  江逾白知道人家已经礼貌地告知他可以退场了。
  但他莫名就是想等到储明月来了再走。
  “我看着你,免得你高烧晕厥过去。”
  “……”宋溪垂下的右手握拳攥紧,礼貌懂事地又说了声“谢谢”。
  江逾白舌尖划过小尖牙,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下。
  怎么又说谢谢。
  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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