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的初见是不是应该重来

  《对战FIVE’S》是每期一个全明星队伍与FIVE’S五人与某位嘉宾组合的队伍进行竞赛的大型室内游戏类节目。
  因为每一个游戏环节就像是游乐场里的各个项目一样独立，但摄影棚的空间又只能容下一个游戏设施的设置，所以每进行一个游戏之前，都需要现场进行游戏场景的更换布置。
  而在美术道具组进行场景组装的期间，明星嘉宾们则会先回到休息室中休息待机。
  目送FIVE’S退场之后，顾青才终于觉得自己又可以顺畅的吸入新鲜空气了。
  刚才一不小心就差点忘记呼吸了……
  但既然已经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就意味着——真的得开始工作了。
  顾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毕竟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职场工作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
  没有指示安排，太过自由的无人管理让顾青有些不知所措。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没有跟FIVE’S在同一个环境中工作的实感。
  怎么可能会有实感？！
  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远远地见了一面而已。
  对了……
  自己的工作……是什么来着？
  摸着自己胸前这块工作证的顾青，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
  “顾记者，你不去他们的休息室看看吗？”
  米助导的声音让顾青有些害怕。
  因为节目刚开始后不久，顾青因为没有注意灯光的范围和摄像的位置而站错了地方，被看到的米助导用严厉的声音提醒过。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恐怖……
  但收录时间之外，米助导见顾青依旧呆站在忙碌的人群之中，便好心提醒了她。
  当然，他也是想要清场。
  米助导去带顾青入场是受人所托不假，但那个人并不是顾青所想的人。
  因为那个人的关系，他没有想到顾青原来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位零经验者。
  看周围没有她的前辈或者同伴，他也没有功夫一直看着她，便先指了一条明路。
  “你不是来取材FIVE’S的吗，去休息室可以看见更真实的他们。”
  明星的休息室啊……
  顾青稍显尴尬地笑了笑。
  那里难道不是粉丝止步的圣地吗……
  不对不对！
  什么粉丝，自己是来工作的，工作！
  “请问休息室在？”
  “那边，门上有牌子。”
  “好，谢谢。”
  久久才跨出第一步的顾青，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有些无力……应该是在刚才的极度兴奋状态下隐隐的把力气用完了吧。
  但她还是在米助导友好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我……
  我是有工作证的人……
  我……
  我是有正经理由来这里的人！
  我……
  怎么一点底气都没有呢？
  顾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粉丝心理还占据着主导的她，始终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尽管每一次在做什么重要的事之前，她都已经在脑海中不断的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一般情况下，都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但若是紧张到忘记了自己的演练，那往往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晕晕乎乎的在走廊里晃悠的顾青，还在考虑要不要以“找不到”为由，就这样离开的时候，却马上就看到了那个贴着醒目的“FIVE’S”字样的门。
  啊……
  竟然找到了……
  明明这件事可以不用那么顺利的……
  因为时常有工作人员出入，所以他们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可以瞄到里面的动静。
  没有引荐人，我……
  还是回去好了……
  ……
  不行，都已经到门口了。
  自己已经是个可靠的成年人了，去打声招呼而已！
  打声招呼……
  呜呜呜呜……
  要怎么打招呼啊……
  成年人同志们都是怎么长大的啊……
  自己好像……只增长了年龄而已……
  ……
  不行！
  不要再纠结了！
  进去吧！
  顾青拿着胸前的工作证，再一次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自己是来工作的！
  工作！
  ……
  给自己鼓足了劲之后，顾青就直接——从走廊的这一头，百米冲刺似的快速冲到了那一头。
  呼……
  很好很好，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她还以为自己干成了什么大事似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不过是用匆匆一眼瞥见了FIVE’S私底下放松状态下的模样而已。
  ——竟然也是这么的闪闪发光！
  顾青在心里窃喜着。
  比刚才在摄影棚里的距离更近了……
  好开心！
  不过，她另一半的理智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给偶像加滤镜。
  因为他们不过是在里面各自玩着手机，聊着天而已。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活跃的脑内活动。
  ——偶像就是用滤镜来看的，不然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顾青给自己找了一个愉快的借口。
  这真是今天最幸福的时刻了！
  哈哈！
  ……
  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们五个人，自己应该是开心的。
  自己的心情也的确是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湿的？
  不会吧……
  自己现在不会是在哭吧？！
  疯了吗！
  冷静……
  冷静下来！
  顾青立马转身躲到了墙角。
  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被人看到会很丢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惯了大明星，这里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对他们熟视无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不行不行……
  自己还没有调整好状态，不能就这样去见他们……
  ……
  就在顾青走到尽头，想要打开楼梯间的门的时候……
  “请问，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
  这个声音……
  还没有成功催眠自己，想要进一步升级之后再的顾青，被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给吓得身子一僵。
  因为这个声音……是她经常在电视里听到过的声音。
  感觉似乎是不超过两步的距离，惊得她的心脏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是……粉丝吗？”
  “不是！”
  转过身的顾青下意识的就否定了。
  赫……
  果然是赫连翔！
  “我……我不是来偷看的”
  顾青画足添蛇地解释道。
  “嗯，我知道，你脖子上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
  并没有当即相信顾青否认自己是粉丝的赫连翔，却主动说起了她挂着的工作证，就像是在故意让她放松警惕。
  完全没有多想的顾青，又变成了半放空的状态。
  哇……
  赫连翔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了！
  赫连翔正在……
  对自己笑！
  这简直……简直比梦还要美……
  这个工作证——还真是好用啊！
  当顾青得表情正跟着赫连翔的一起笑起来的时候，对方眉眼间的状态却在转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今天是第一天来这里工作的吗？感觉之前都没有见过你的样子。”
  这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管是旧识还是新人，赫连翔多少都还是有印象的。
  但是这一次，在那些站在黑暗之中的许许多多的人之中，多了一个不同于往日的身影。
  只是，顾青哪能想到，那时在镜头前主持串场的赫连翔，竟然会注意到在灯光之外，那个昏暗角落里的自己。
  所以……刚才的那一眼不是错觉！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看见自己了？！
  骗人的吧……
  他看起来不像是有八只眼的样子……
  此时完全没有见面的心理准备的顾青，只能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第一天。”
  “请问是做什么的同事呢？”
  可是他的表情……
  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自己什么时候……
  惹他不高兴了吗？
  还是……
  他觉察出什么了？
  可是能觉察出什么？
  不管是工作身份还是工作内容，自己都很正当啊！
  但是顾青看着赫连翔的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心虚了起来……
  ……
  一直以来，赫连翔可是FIVE’S中的头脑担当。
  他的精英形象并不是团队塑造的人设而已，而是大家所公认的。
  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最高学府毕业之后，甚至还通过了正式的主播考试，成为了一名在中央电视台占有一席之位的新闻主播。
  顶着男团脸播报严肃正经的新闻报道，一时间还掀起了一波年轻人看新闻的热潮。
  作为现役偶像，他可是前无古人的第一人。
  为后辈开了跨界的先河，为“偶像”之路寻找了更多的可能。
  而且一向心思缜密的他，还跟经纪人一起管理着所有成员的行程，甚至被称为幕后真正的队长。
  ……
  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在这样的聪明人面前露出破绽！
  顾青，理智。
  你一定要表现的相当成熟稳重有内涵。
  “我是……”
  “你应该——不是因为是我们的粉丝，所以才到这里来工作的吧？”
  ！
  顾青，你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给他看了？
  她此刻真想转过头去看看自己的身后！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更加可疑，她只是半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暴露呢？
  自己的粉丝行为难道不够收敛吗？
  明明处处都收敛了啊……
  她现在真希望赫连翔那聪明的脑袋只是个官方人设就好了。
  ……
  赫连翔看她没有回应自己，便继续说道。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原本今天要来跟我们的那位记者吧？”
  ……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自己是把这些信息写在脸上了吗？
  顾青突然一阵的心如死灰。
  早知道这样的话……不如直接走进他们的休息室，跟他们说一声“你们好”，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了。
  “马记者不是说见面的日期要延迟吗，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是时间又重新安排了吗？有跟经纪人确认过吗？”
  啊……
  自己得大脑好像……
  在一点点的被人掏空……
  自己的偶像……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不对……
  好像是因为自己太不专业了。
  ……
  万马奔腾踏泥潭的窒息感瞬间扑面而来。
  顾青的脑袋都有点晕眩了。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进入的摄影棚，好不容易见面的第一印象竟然是……
  疑似粉丝的无素养工作人员。
  ……
  虽然顾青犯的不算是什么大错，但这教训的话从赫连翔的口中听到……
  羞红脸的顾青根本没办法能抬头去直视对方的眼睛。
  “对不起……我……”
  她小心翼翼的缩起了自己的手。
  那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看起来美美的……人生第一次的专业美甲。
  现在看起来却是特别的扎眼。
  或许自己……
  以粉丝的身份见见他们就够了……
  偶像……
  还是被供奉在手机里就好了。
  不是因为偶像塌了房，而是因为自己在偶像面前丢尽了脸！
  果然……自己不该一个人贸贸然的就凭一时的热情就到这里来的……
  怎么握手……
  怎么寒暄……
  不管做什么……都跟预想中的不一样。
  ……
  弯腰跟赫连翔道歉之后，顾青就一溜烟地跑进了厕所。
  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真是很狼狈……
  顾青此时瞪着双眼不敢乱动，因为她怕那个不争气的眼泪会就那样掉下来。
  做错事的自己，哪有什么资格流委屈的眼泪？
  顾青只是祈祷着……
  时间可以倒流！
  快流回去！
  跟眼泪一起流回去！
  ——这当然是不会实现的无用祈祷。
  ……
  场地重新布置完成，节目要继续录制了，但顾青却没有跟进场。
  不专业的越界粉丝。
  不称职的工作人员。
  ——真是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身份。
  重新入职场工作的第一天，教训自己的竟然是钦慕已久的偶像……
  这个世界上，有比自己更背的粉丝吗？
  嗯……
  没有！
  笨蛋！！
  什么黄粱美梦，竟然就这么碎了……
  在厕所哭应该不会妨碍到别人吧？
  不会被别人传“闹鬼”吧……
  ……
  自己还是回去哭吧……
  那样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