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对视是精神接吻

  闹铃响了，宫星宇慢悠悠的侧过身去摸闹钟。
  闹铃没摸到，肿起来的半边脸压在枕头上，痛的他一个激灵，就这么水灵灵的清醒了，一点都不带迷糊的。
  他爬起来关掉闹铃，蹑手蹑脚的跑卫生间洗漱，所有动作都是轻轻的，怕吵醒了本小溪。
  今天闹铃刚响就爬起来了，出门比平时快了二十分钟。
  拔下充电器才发现，手机没开机。
  开机之后接踵而至的消息提示音，他慌忙将手机捂在怀中，这提示音真的需要调小一点。
  未接来电全部显示的都是陈翊。
  还有消息提示，看到他的头像，心便怦怦的跳。
  打开映入眼前的一条：“在你家门口，好想抱抱你。”
  胸口满满的暖意，笑容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脸上，扯动了脸上的痛觉神经。
  想见陈翊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快速的戴好口罩，轻轻的关上门。
  在门口拨通了陈翊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陈翊，你怎么还没起床，要迟到了。”
  “宝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嗓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是你起晚了，我在楼道口等你。”
  “我开门，你进来。”
  “不进去了，你先收拾，我就在门口等。”
  “行，五分钟。”
  听筒那边响起了拖鞋踩在地上，门打开的声音。
  “不着急，今天时间还早，来得及。”
  “怎么能让你久等呢。”
  那边响起了水声。
  “那我先挂了。”
  “别挂，我马上就好，等我。”
  “好。”手机贴近耳边，听着他的所有的动作都在耳边响起，笑容就没有从嘴角下去过。
  他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杂乱的画着什么，突然看到了台阶上的烟头。
  想起了他发的消息：“在你家门口，好想抱抱你。”
  想象着半夜三更他坐在自家门口，想见自己一面，却一直等不到回复。
  然后通过烟来压制自己的思念之情。
  觉得有点酸酸的难过，更多的是甜蜜的幸福。
  盯着陈翊家那扇还没打开的门。
  想象着他一开门就能见到自己的感觉，自己看着他从一扇门中走出来的时候令人心动的感觉。然后扑到他怀中的感觉。
  “这就是爱吗？”他捂住有点躁动的心跳。
  是那种捂住嘴巴，就会从眼睛中跑出来的感觉。
  是那种望向你时缱绻的眼神，是对视时藏不住的爱意。
  每次跟陈翊对视，都有种接吻的感觉。
  门开了，自己喜欢的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头发还是湿湿的，校服的拉链没有拉上，里面的v领薄毛衣露出他性感的锁骨。
  看到他站在楼梯上。
  露出只有他们在一起时才会有的笑容，张开胳膊，“来吧！”
  不管不顾的向他扑过去，他知道他会稳稳的接住自己。
  就算在他踩空台阶的时候他也不会失手。
  他身上清爽的味道，通过口罩挤满了他的鼻腔，就像早上呼吸到的清新的空气一样令人爽快。
  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陈翊笑着拍拍他的背：“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昨晚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插了充电器忘了开机。”
  “多大点事。”
  宫星宇从他脖颈间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对视。
  一双眼睛是山涧清爽的风，满眼清明；一双眼睛像天上柔软的云充满了宠溺。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宫星宇嗓音柔软的问他。
  “也没有，就一根烟的功夫。”
  “就一根吗？”
  陈翊笑的更深了。
  看着他亮亮的眼睛蒲扇着，长长的睫毛像是刷在自己心上，酥酥麻麻让人晕乎。
  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怎么？心疼了。”
  “嗯~”柔柔的拖长的嗓音从黑色的口罩中传出来。
  陈翊想“真想把眼前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这样就可以不用分开了。”
  “那你以后记得手机保持畅通。以后要是找不到你，我就在你家门口等你一晚上，早上吓你一跳。”
  “我会的，我以后不会关机了。”
  陈翊捏了捏他的脸颊。
  他忍着疼没有躲开。
  “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药味。”
  “别提了，昨天摔了一跤。”
  “伤哪儿了？严重不。”陈翊眼神变得凌厉了点。
  “手”。宫星宇将两只搭在他肩膀上面的胳膊拿下来。
  可怜兮兮的从衣袖中伸出绷带裹起来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陈翊握着他的胳膊。
  “其实就是看起来严重，实际没有这么严重的。”
  “都包扎成这样了还不严重？”
  “大夫说这样包扎好的快。”
  “庸医。”
  “额……不是的，是我要求的。这不是包扎的看起来严重点，让你心疼一下。”
  陈翊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自然是心疼你的，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伤了我也不能替你痛。”
  “我不用你替，就是不小心的。”
  “你最近是不是水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伤的。让我看看你是纸糊的还是林妹妹转世呢。”又动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就是点背了点。”
  “让老公亲一下就不疼了。”说着在他包扎的厚厚的绷带上亲了亲。
  “本来就不疼。”
  “不领情是吗？”
  “领~
  陈翊。你是最好的，最喜欢你了。”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
  “大清早跟我撒娇，我可忍不住，后果自负。”
  他现在对陈翊偶尔的荤话都免疫了。
  楼上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一下。
  “快走吧，要迟到了。”
  一路从楼梯冲下去。
  “我看看你的脸。”
  “不行。”
  “别这么小气。”
  “等好了再看，我怕你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
  “还是不行。”
  “哎~行吧。”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觉得闹哄哄的。
  好多家长都在往校园内涌。
  才想起来今天有家长会。
  “哥，翊哥，好巧啊，竟然碰到你们了。”
  “猴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陈翊看他周围没有其他的人。
  “我没给我妈说家长会的事，我哥也没说，正好我们联合保密。”
  “老卢没给家里打电话哈。”
  “那自然是提前跟他沟通过的。”
  “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自然是有条件的，下次考试要考到他定的目标。”
  “要考不到呢？反正家长会也都开完了。”
  “他给我妈一个人在我们班里面开。”
  陈翊听的都想笑。
  但他常年的冷脸，没有把笑露在表面。
  “那你加油吧！”
  “我努力！”
  高一学生全体的家长会，相当于今天学校差不多，多了一千人左右。
  刚靠近教学楼就感到今天的吵闹声是平时的几倍。
  家长们就跟逛菜市场似的，相熟的人站在教学楼门口就开始寒暄。
  将入口都差点堵死。
  随着铃声的响起，每位同学都领回自己的家长，到了自己班级。
  宫星宇看着所有的生面孔，想着本小溪若是来，她一定是最漂亮最年轻的，肯定会是全场的焦点。
  班主任在台上主持纪律：“各位家长都坐下，坐在自己孩子的位置上，学生站旁边。”
  最后全部落座，只有他们四个穿着校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排排坐的陈翊，宫星宇，侯炎，时远。
  班主任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开始了正题。
  时远偷偷问宫星宇：“你家这么近，家长也没有来吗？”
  她最近忙，加上我脸上的伤，已经掩饰的很辛苦了，不敢跟她近距离接触。
  “真是辛苦你了。”
  “你的伤怎么好这么快，昨天看着还挺严重的呢？”
  “我没怎么伤到，就是流了点血，有点吓人。”
  “哦。”
  “那猴子他呢？平时总是把妈妈挂在嘴上，今天怎么也没来。”
  “因为成绩，怕被妈妈揍。”
  “哦也对。那陈翊呢？”
  “他跟阿奶住，爸妈不在这边。”
  “哦。”
  “你妈妈是出院回家了吗？”
  “嗯。咱们被堵的那天，我把她送到车站回来的。”
  “不过阿姨能好就行，回家慢慢修养。”
  “嗯嗯。”
  “那天那些混混没有从你这儿拿走什么吧。”
  “没有。我那手机他们也看不上。其实我那包里除了一本书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你都流血了。”
  “不想让步，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要守住这个底线。”
  “给你点个赞。”
  宫星宇凳子被踢了一下，两人抬头看了看卢老师，正盯着他们。
  一早上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大部分人还是挺喜欢的，毕竟可以不用上课。
  “猴子，老卢给你定的什么目标？”崔文浩挤在侯炎的位置。
  “取得一个好成绩。”
  “好到什么程度？”
  “反正肯定是比上次强，但你让我跟翊哥争第一，我还真没那个本事。”
  “翊哥不是一百多名吗？”
  “你还真以为他数学零分啊。等下次考试别人就知道了，我不信还能回回作弊。”
  “猴子你都看出来了，别人不会比你傻。”
  “你说什么？”
  “走走，吃饭去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哥，走了。”侯炎看着宫星宇还趴在桌子上。
  “我不想吃，牙疼。”
  今天走读生几乎都回家了，家长回去顺路捎了回去。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陈翊问他。
  “没有。”
  “粥可以吗？”
  他点点头。
  “还想吃点什么？”
  “都行。”
  “真好养活。”
  陈翊他的后脖子处捏了捏。
  趁着他们去食堂的功夫，他去卫生间换了药。
  药味浓的自己都要熏到了。
  顺路去天台吹吹风，散散药味。
  今天那扇防火门竟然是打开的。
  他想着可能是学校打开的。
  上去就见栏杆边站着一个人。
  他有点怵陌生人，便站在墙边，太阳虽然刺眼，但也没有什么温度了。
  “现在天气真的是冷了。看来该穿厚衣服了。”他用头抵着墙面想着。
  “同学，你在干嘛？”蒋鹏舟闻到有不一样的味道传来，转头就看到用头抵着墙面的他。
  蒋鹏舟靠着栏杆疑惑的看着宫星宇。
  宫星宇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同学正看着自己。
  他转过身，靠着墙面回答他的问题。
  “哦~我吹吹风，透透气。”
  “同学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吧？我没在班里见过你。”宫星宇看着他问。
  “蒋鹏舟。”
  “哦，第一名啊，我在公告栏有看到你的名字。”
  “其实……”蒋鹏舟笑了笑没有说完。
  “你……你不去吃饭吗？”跟陌生人说话还是挺紧张的。
  “我是第一次中午留在学校，我还没去过食堂。”
  “我知道位置，要我带你去吗？”宫星宇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
  “谢谢，不用了，不饿。我也是上来透透气的。”
  “哦。”
  两个人默默无言，本来就不认识，空气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蒋鹏舟又嗅了嗅空气：“你擦药了吗？”
  “离得这么远，你都可以闻得到啊？”
  蒋鹏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鼻子有点敏感。”
  “哦~手肿了，擦的药味道有点浓。”
  “去看过了吗？严不严重？”
  “看过了，不严重。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
  陌生同学的关心之后，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默无言中。
  蒋鹏舟站在天台边缘，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没有拉起来的衣服，两摆在风中翻飞。
  宫星宇看着他，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忧郁气质。
  他靠着墙壁，感受着深秋的风吹过自己，看着前面的陌生的背影。